第二日一早,司徒明已经候在了云南帝的寝殿之外。
这个时辰,天边才露出一小片鱼肚白,宫中依旧沉浸在静谧之中,云南帝也还未从他辉煌而灿烂的理想伟业的梦境之中醒来。
却在看到殿外立得笔直的司徒明后,一下子清醒过来。
云南帝望着司徒明一身深蓝色官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冷冽,意外地问道,“你这是?”
司徒明按照君臣之礼向云南帝行了跪拜之仪,“求皇上饶了罪臣一族。”
云南帝怀疑地眯起龙眸,“这话从何说起?”心中却已是大不悦。
司徒府的左相职位乃是世袭。原本,若是他们能够低调一些,听话一些,云南帝并不介意多养他们几十年。
反正,银子都是由商王赚,云南帝也乐得大方慷慨,赢个仁君的名声。
但,近日来,太子名声受损,国子监走水,岳王罢朝,件件都与司徒府拖不了干系。
他不去找他们的晦气已然是仁慈,如今这司徒府却反而得寸进尺,司徒凌身为丞相迟迟不来上朝,却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他殿前堵他的门。
就算是治他们个藐视皇权的罪名,那都算是轻的。
喜路一路察言观色,如何会看不出云南帝的心思,于是也不等云南帝吩咐,就冲着司徒明道,“大胆!竟敢惊扰御驾!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司徒明忙叩拜在地,声音中有明显的颤抖,“皇上开恩!”
云南帝却不置一词,直接越过他,往勤政殿早朝去了。
皇帝一走,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就上前架着司徒明往角落用力一推,板子就落了下来。
噼啪!噼啪!只听得人心惊胆战。
每一声都在警告着那些意图想要挑战皇权的众人们,切勿得意忘形。
那简兮月原本是奉了姑姑玥贵妃的命进宫来与她商量两日后那简家老太君寿辰的事宜。
却没想到竟会看到这样血腥而暴力的一幕。而挨打的,竟然是以往那个高傲而不可一世的司徒明!
她刚想要以丝帕掩耳,却看到司徒明正眼色平静地望着自己,唇边甚至还有一丝讽刺的弧度。
因为意外,那简兮月甚至忘了要转身离开。
她静静地站在宫殿前的红漆柱子旁,一直看着司徒明挨完了那五十板子,两旁的侍卫离开之后,才缓缓走到他面前。
“你……”还好吗?那简兮月很想开口问他一句。但自小养成的教养令她不屑对凤子觞以外的男人轻易表示关心。
司徒明面色惨白地看她一眼,“我伤的不过是皮肉。”而你,只怕此刻正受着深重的内心煎熬吧。
原本该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突然对其她女人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和志在必得的决心。
那简兮月浑身一颤,怔怔地望着他。
司徒明却什么都未再说,艰难地从冰凉的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拖着血肉模糊地身体转身离开。
想要挑起一个人的心火和心魔,话语只会苍白,现实才更具冲击力。
有谁又能保证,他司徒明的今日,不会是她那简兮月的明天?
云南国最有权势的两个皇族,岳王手掌兵权,商王财力通天。
无论日后是谁掌了大权,乔子暖的地位都将不会被撼动。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女,名门之后,都将会需要仰她一个商贾之女的鼻息。
骄傲如那简兮月,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而这一次,司徒明利用的,偏偏就是那简兮月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一丝阴鸷的笑,缓缓爬上司徒明看起来依旧稚嫩的脸庞。
女人的妒忌心,是他此刻最佳,亦是最安全的武器。
*
两日之后,那简老太君寿辰。
商王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他原本并不想去,却在看到宾客名单上的凤子觞之后,改变了主意。
他不但要去,还要带着乔子暖一同前往。
乔子暖大病初愈,又再商王府里憋了好几日,自然不愿意放过这种又能吃又能出府的好机会。
“王爷。”
那简府门口,商王刚带着乔子暖下了马车,就听到门前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子声音。
乔子暖站在商王身旁,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玄紫色锦袍的男人,正朝着他们优雅走近。
他的身材十分欣长,皮肤很白,气质出尘,羽扇纶巾。
与凤墨予冷眼而绝魅气场不同,他看起来清如远烟,一双细长的凤眸犹如看不穿的迷雾。
活生生的天仙呀,乔子暖看得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心中默默赞叹道。
凤墨予微微侧身,将乔子暖不着痕迹地拉在自己的身后,对着男子淡淡点头。
来人正是那简兮月的小叔,那简涟生。
那简涟生清润的脸上微笑如风,看了一眼凤墨予身后的乔子暖,“这位姑娘,想来就是商王大人的小王妃吧,久闻大名,今日见了,果然是个水灵的女娃。”
凤墨予并没有与旁人讨论乔子暖的爱好,他只是冷冷对着那简涟生道,“岳王可来了?”
那简涟生浅笑,“来了,正在里头与母亲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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