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虽然已经攻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按理说应该无诈,可主子还是想要搞清楚阮家最近的动向。”
宫轩提笔的手轻轻一顿,抬眸看向了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的人影,好一会儿才轻言:“可有不对的地方?”
“没有。”
主子那边没有提供一点线索,或许只是本能额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却让主子捡了好几次的命,故而他自己也不敢小觑,只能尽最大的可能挖取最有用的消息。
“既然他给你传讯,必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好好的江山被他玩的千疮百孔,可不管如何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这一次回京之后起码百年之内,朝廷人事调度上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同一片星空、清风徐徐,一座精致的吊脚楼处,约莫十来岁的女童登高远眺,只是那眉眼深处有着不大符合年纪的深沉。
“计划开始了吗?”
不远处坐在木质轮椅上的男人嗯哼了一声,眉目轻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年龄了,有时候看他像是三十几许,可有时候又像是垂暮老者。
“可惜,宫御不知道为何,始终没有跨进温州城。”
听着平先生的话,宫珏微不可察地皱眉而语:“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出现乱子。他这般行事,恐怕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但愿如此。”
这次的事情他启动了埋藏多年的暗线,怎么着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所以宫御的做法或许是本能的自卫反应。
“其实我很纳闷,大乾建立了这么多年,你选择复辟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呢?宫御可不是一般的虎,而是猛虎。”
对于她直呼其名的行为,平先生显然已经见怪不怪,所以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情绪,只是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可捉摸:“不过是乘势而为罢了。”
平先生知道宫御不是一个容易相与的,可姬家造就的势力如今也算是圆满,若是不抓紧这次机会,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凡举大乱之时,方兴建国之事。
“你说的也不错,毕竟三国纷争之势也不好掌控,如今有机会怎么能放弃呢?”争一争,指不定能宏图大展,可若是不争什么也没有了。
“嗯。”
“让那些人办事利索一些,否则让人看出端倪终究不好。”
宫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深闺女郎,对于如今的局势也有几分了解,她虽然不知道姬家人能不能成功,然而如今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自然是期望的。
“你对宫御似乎很不满?”
平先生擅长相术,更兼毒术,他从不过问宫珏的来历不代表他不介意,鬼谷传记里面,可有不少传说之言。
“他想要我的命,我难道还要逆来顺受吗?”
宫珏眉角横起,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当初在看书的时候她将宫御奉为男神,可谁想到想要自己死亡的也是他。
——她性子孤僻,又整天倒腾一些军械,唯一打发时间的便是那数以万计的家之言,可谁料想会穿成男神的女儿。
他若是对自己好,她也会回报万一,可当他得知自己不是他女儿之后居然想要杀了自己,刚开始为了降低自己的防备,也算看待周全,可这狐狸尾巴终究是露了出来。
她不知道是自己打破了位面的平衡还是如何,那戴青颜应该是被厌弃的那一个,可如今的局面却让她开始狐疑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秦无言,可靠吗?”
她把玩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声音轻柔,而平先生和她相处的时候,也将她看成了同龄人,因而也捡着回答了几句。
“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终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毕竟书本里面姬家可是连脸都没有露,便被宫御给玩完了,如今的局势已经不能以书本衡量了。
“这点我也明白。”
亲疏有别,他的衣钵继承人是阮玉青,虽然对秦无言也不赖,可他身上的血脉终究不是姬家的,他还是留着后手。
宫珏瞥了他一眼,他的心理活动她能猜到几分,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那阮玉青似乎也不是什么可靠之人,阮家葬灭之后他也只是协助那些人杀了宫御,而他并没有复兴姬氏王朝的意思,反而像是哈巴狗一般,跟在那个女人身后。
又过了几日,宫御立在案前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皱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宫宸:“这次的事情你办的不错,明日随我一起入城吧!”
宫宸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宫御在等什么,可决定提前动身的源头应该是那封信,也不知道皇叔在信中说了什么。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宫宸是一口一个义父叫着,然而宫御的嫉妒心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愣是将这称呼给他憋屈了过来。
看着他没有细言的想法,宫宸也按捺不住心里面的想法:“皇叔如今在京中可还好?那姬家的人会放过他吗?”
“暂无大碍。”
宫御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然而宫宸这旁敲侧击的询问还是让他心里面微微不舒服,当年是宫轩将人夺走,害的他们没有了父子亲情,可他却偏偏死心眼地敬重宫轩,这让他觉得自己存在感极低。
听着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宫宸抽了一个白眼,然后行礼告退,而宫御则盯着那封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看上去有些肃穆异常。
进入温州城后,宫御忙碌了起来,虽然不久前的流言蜚语依旧继续,甚至他大片虐杀的事情也被渲染的头头是道,可这些言论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办事手段。
“最近几天,你们怎么这么忙碌?”
戴青颜亲自给戴青铭沏茶,而戴青铭看上去颇为焦虑:“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可就是查不出什么来。”
现如今的温州城应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以前是因为宫御的屠杀令,现如今则是因为那时不时腐臭的尸体,明明好端端的走路,可倒了之后便开始发臭。
“很严重吗?”
“前两天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些天军营里面的人也开始了,而且看着情形怕是会继续恶化。”
戴青铭觉得他怪事也见多了,可却没有见到这么怪的事情,前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刻便腐臭之味甚浓——难道真如那些人所言,这温州城被诅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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