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早已习惯了祝英亭的天马行空,闻言也不惊讶,淡定的勾了勾嘴角,笑眯眯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祝英亭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老实的说出来,遂唧唧哇哇几下子就跟马文才说了。
马文才哭笑不得:“看不出来你倒还真会未雨绸缪,只是,你为什么就要想到马家以后会没落呢?”
祝英亭眨眨眼,很无辜:“我也是说说玩儿而已么,我是说如果,如果懂吗?就是假设,假设这个以后会发生,但这仅仅是假设。假设的意思呢就是马家以后可能会没落,也可能不会没落……”
马文才及时阻止了他继续发挥下去:“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释这么一大通。”
祝英亭被他捂住说不出话,只好拼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们早就说过,这世界本身就玄乎,你看连穿越都来了,其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乌鸦嘴神马的,那就很正常的嘛!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祝英亭就在想,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番口不择言,才会导致自己和马文才天各一方?要是知道自己的乌鸦嘴这么灵,打死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啊!就算要说,也是说他和马文才一起穿越回了现代嘛!
不过,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暂且不提。
马文才笑着放开他,朝桌子上的食盒努努嘴:“喏,刚刚我才去给你买的,你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吃?哦对了,你姐姐说她也给你做了吃的,刚刚我顺道一起带回来了。”
祝英亭真想扑上前去抱着他狂喊一句宝贝好媳妇儿!真是太体贴了有木有,祝英亭内牛满面的想,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梦吧?他祝英亭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垂帘啊!此刻他满心满肺的爱意都要弥漫了出来,自己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啊,人长得帅,又是高干,丝毫没有这个时代纨绔子弟的那些陋习,不仅会骑马射箭,还会古琴书法。更难得的是,脾气好到爆啊,对他温柔又体贴啊!
自从上了古琴课以后,祝英亭就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艳羡那些会弹琴的人了,都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果真不假。光是指法这类初级的知识就让他累得够呛。电视里那些弹起琴来飘飘欲仙的演员们还真是坐着弹琴不腰疼啊!
除了对这一点有了充分的认知以外,祝英亭觉得自己应该再次重新认识一下马文才。尼玛同样身为男人,为神马他会的东西就那么多!尼玛偏偏还长得那么帅!尼玛还耐心那么那么好!好吧,祝英亭心想,他会的东西也很多啊,譬如说英语啦数学啦配音啦神马的,只是,在这里根本没用武之地啊嗷嗷!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他长得也不错啊,不过跟马文才比起来,呃,好像有点……他也耐心很好啊,不过不是对书法不是对古琴,好吧看来大家都知道了,对美食那必须要有长久而又深厚的感情!
事实上,人在感动兴奋之下难免会做出某些过激的行为的,马文才一听完,就被祝英亭猛地给扑倒了!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俩人都要倒在地上去。
祝英亭双眼发光,抱着马文才,就差没摇尾巴了,他猛地拉低马文才的脖子,欢快的说:“老婆~~~让我亲亲你~~~~”
马文才笑着接受了他的亲吻,只是对他的称谓很是不解:“老婆?”
咳,祝英亭眼珠流转,决定忽悠忽悠他:“是啊,怎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
祝英亭眨眨眼:“这是我对你的昵称啊。”
“是么,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祝英亭心内一紧,嘤!他不会发现了吧?
“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点奇怪。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祝英亭翘起尾巴,眉眼弯弯:“老公!”
马文才皱起眉头。
祝英亭有些紧张:“怎么了?”
马文才想了一会儿,笑道:“我只是觉得老婆这个称呼好像更适合你。”
“胡说!”祝英亭欲盖弥彰:“我们那里的习惯就是这个,好啦别说这个了,我们吃饭吧,饿死了!”
祝英亭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笑意更深。他想在口头上占便宜就让他占好了,反正他和他之间又没有必要纠结这些。
祝英亭占了便宜,心情好得很。对吃的东西也很大方,一个劲儿的往马文才碗里夹菜。一边还鼓着肉肉的包子脸,口齿不清的问马文才:“你觉得我刚刚那个想法好不好?我可以叫我姐姐教你炒菜!”
马文才其实很想问,你给过我机会让我考虑么。不过这些在他看来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他喜欢,那他何妨讨他欢喜?
他笑得眉眼弯弯:“好。”
就这样,以前从来没进过厨房的马家二公子,决定要为了他家这只贪吃的小猫,洗手做羹汤了。
马文才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古人常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他一直都很不以为意。如果说作为一个男人,连给予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的能力都没有,这无疑是最失败的。可比这更失败的是,明明有给予自己所爱之人幸福的能力,可是偏偏懒于给予。
他自认为,他并不想做上面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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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众位学子,谢先生虽说来去匆匆,但我想,那必定是给大家带来了极深刻的印象。谢先生,可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啊!”
“哇哦~~~”陈夫子此话一出,底下立刻传来了一阵哄笑打闹声。
“原来夫子也觉得谢先生是才女啊!”
“谢先生这一走,恐怕最难过的人就要数陈夫子喽!”
“哎,谢先生不仅学问好,人也长得好,有人惦记想念是应该的嘛!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啊!”
“就是!”
“……”
陈夫子被打断了很不爽,但更加觉得不爽的是底下所有人的这一声意味深长的“哇哦”以及下面的一阵阵哄笑声,让他有一种已经被人看破心思的错觉,他迅速的板好脸,从刚刚的深情款款到现在的恼羞成怒,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肃静!”他大声吼道,“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方才我念的那首诗,可有人听清了?”
众人刚刚开始上课,本来就没怎么认真听他说话,前半句时间全用来和同桌叽叽喳喳去了,后半句则完全被谢先生吸引过去了,哪里知道他念的什么诗?
陈夫子气得够呛,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发火,只好愤愤道:“祝英亭,你来说说看,刚刚我念的那首诗是谁写的?”
我擦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祝英亭腹诽,谁想知道刚刚那首诗是谁的啊,我才不想知道呢我擦!腹诽归腹诽,但他还是很恭敬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问道:“那个,夫子,你可不可以把那首诗再念一遍啊?我刚刚没听清。”
陈夫子满脸威严的看了他一眼,抑扬顿挫的念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你跟大家说说,这是谁的诗啊?”
祝英亭听到这句诗顿时就乐了好吗,这不是陶渊明的诗么!高中课文可是学过的好伐?
因此,他很是淡定的回答道:“这是五柳先生的诗。”
陈夫子没想到祝英亭一下子就回答了出来,就是有心想为难他也是不能了。只好让他坐下。
“自谢先生来教学以后,咱们学院的学术风气明显好了许多。我和山长商量了一下,以后可以多多请像谢先生这样学识渊博的教席来教学。此次,我们要去请的,便是五柳先生陶渊明。”
此话一出,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众人听闻皆兴奋不已。
虽说自古以来文人相轻,可是五柳先生却好像是个意外。他不仅以他的学识获得了人们对他的尊重,品行更是高洁舒雅。可以这样说,这个时代的许多读书人,没有不想成为陶渊明的。只是,许多人并无那个条件可以成为陶渊明。心中牵挂所求甚多,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五柳先生的。
等众人议论完了,陈夫子这才又道:“只是,他久居山林,居无定所,不知他现在离杭州有多远。”
啊?众学子长叹一口气,这样很可能就是请不到五柳先生了嘛!
“这样说来,五柳先生很有可能不在杭州嘛!”
“是啊是啊,那这样的话要到哪去找啊?”
“就这么盲目的下山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
“就是说啊,山长不是在开玩笑吧?”
……
底下一片闹腾,说什么都有。
陈夫子很是头疼,这样叽叽喳喳的简直吵死人了啊!
“肃静!”陈夫子沉声道:“山长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难道山长竟会害你们不成?”
陈夫子的这一声吼还真是挺有威慑力的,底下的吵嚷声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地,顿时就停了。
陈夫子威严的扫了课堂一眼,很是满意,又问道:“不知有谁能毛遂自荐,下山去找五柳先生啊?”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