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林钰也脚步飞快地朝这边赶了过来,到了近前,先过来查看李羽然的额头,果然好大一个包,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消,转身先令身后跟过来的下人去请大夫,而后便心疼地问李羽然道:“表姐,你这是怎么了?可还疼得厉害?”
李羽然见她过来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又听她关切自己,连忙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回道:“我没事……”
顿了下,正想说这大概都是个误会的时候,李星野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栗子来,举到了林钰跟前,一指对面走过来的敖展,扬声冲着林钰告状道:“都是这个人!不仅拿栗子把我阿姐的额头砸伤了,还肆意翻墙来到了你的后院!简直就是……”
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林钰的朋友了,再者当时若没有星野拦着,他应该是打算上前来道歉的。
李羽然差不多也明白这里面应该是有些误会的,所以她自然不想再让李星野把矛盾加深,于是不等他话说完,她就一把把他拉到了身后。
正要上前与林钰解释,就听一旁有道声音响起,“真是对不住小姐了,是我举止莽撞,实在应该与你道歉,但我也可以发誓,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当时花树太密,你又拿书盖了脸,我这才认错了人……”
李羽然侧头一看,敖展已经走过来在与她行礼道歉了,愣了一下,她也忙点头欠了下身,大度回了句没关系。
林钰这么一遭听了下来,也就差不多能把当时的情景想象个大概了。
她先是没好气地去瞪了敖展一眼,又瞄见李羽然身后又打算出头的李星野,当即也就站出来,把李星野想说的话先替他给说了出来,“哪就能没关系了?起了这么大个包呢!等会儿一定要让大夫好好看看。”
说完便又训敖展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能不能好好走正门?老是这样跳墙翻院的,知道的晓得你是我的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刺客呢。你若下次再如此,住我这里可就要跟你算银子了!”
说完便就去牵李羽然的手,带着人往前院去,打算先看了大夫再说。
敖展也知道这遭是自己理亏,迎着李星野依旧不善的眼神,他好脾气地笑了笑,边跟上了这边两人的步子,边继续道歉解释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定不会如此了。也是你这院子里的腊梅开得太好了,又清静,我这才想过来打会盹,谁料还没睡着,闻见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栗子香,我当时就馋了,这才顺着香味从墙出去了,之后……”
林钰听完他这番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正想再去训训他,后面跟着的李星野顿时冷笑一声,抢白道:“照你这么说,都是腊梅错了,栗子错了,我阿姐也错了,占了你的地方,反正就你没错啰?”
“不是,兄台,”敖展连忙回身朝着他摆手,“错自然都是我的错,我的意思是说,正好一切都很凑巧,说明我真的是无心的……”
“谁和你是兄台?我告诉你,你伤了我阿姐,我还就和你没完了!”
“那不成,你也给我额头上砸出个包行不行?”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敢吗?”
……
听着后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有来有往,林钰忍不住就拉着李羽然走快了些,李羽然也觉得听得头疼,两人心有灵犀,一下子就走出了好几步。
后头两人说了几句才察觉,连忙又一起快步跟了上来。
等到了前院厅堂,大夫也已经到了那里了。仔细给李羽然诊看了一番,这才拱手回复林钰道:“表小姐,除了额角这处外伤,李大小姐应无其他异状。”
林钰闻听此言,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大夫又细细叮嘱了额角这包要先冷敷,十二个时辰后再热敷,再配合药酒按摩,活血化淤,应该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好全了。
林钰听得更放心了,李星野的面色也好看了些。之后大夫留下话,说一会儿会让药童把配制好的药酒送过来,自己也就告辞退下去了。
林钰忙让人送了大夫出去,又吩咐身边的小喜去准备给李羽然冷敷的物什。一旁的红樱也连忙去帮忙。
见旁侧站着的敖展也是蓦然长吁了口气的模样,林钰忍不住又说了他两句,李羽然见他依旧陪着笑脸听着,又见他气质爽朗,心下对这人也的确生不出什么恶感来,于是她忍不住便拉了拉林钰的手,打圆场道:“好啦,不过误会一场,大夫都说了没事了,就别再难为敖公子了。毕竟无心之失。”
敖展立时抓住机会,顺坡下驴,又朝着李羽然拱手一礼道:“李大小姐宅心仁厚,大人不记小人过,某敬佩至极!”
李星野本来还打算再出言刺他几句的,可忽然听见这话,也觉得没法再开口了,冷哼了一声,又斜了他一眼,这才转过了脸去。
既然最后的结果是李羽然没事,也无心计较敖展的过错,那林钰自然也是想把这件事化解过去的,于是她莞尔一笑,也就开口道:“说来这事也是怪我,早该把你们两边介绍认识一番的,如此应也不会有今天的误会了,可惜之前一直没遇上机会,今日这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不如晚上我做东,大家一起,赏脸吃个饭,就当交了新朋友,如何?”
李家姐弟俩还没答话,一旁的敖展就连忙先站出来接话道:“还是我请客吧,朋友得交,不过还是得先向你姐弟二人赔罪。”说完话,也朝李星野拱了拱手。
李星野虽然性子有些鲁莽任性,可毕竟世家出身,况且最近脾性也越来越见好了,此时观敖展都把姿态放低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是能继续端下去的人,当即便也朝对方点了下头,别别扭扭道了句,“行吧。”
李羽然见阿弟如此,便笑着与林钰交换了个眼神,也就应承了下来。
最后晚上的这顿饭,自然设在了锦瑟楼,由敖展请客,正好楼里最近上了些风评不错的新菜,敖展便把它们全点了一遍。
这人的确很会察言观色,圆融气氛。本来用席一开始,李星野还是有些端着的,可当他听到敖展与李羽然说到午后李羽然看的那本蜀中游记时,他的耳朵不自觉就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