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为阿奴捏把汗。一路过了几个,看她们所绣都比阿奴强太多了。
直到走到阿奴身前,瞄了一眼她的绣品,心中哀嚎一声,哭笑不得。
这丫头绣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因为,她似乎刚开始绣,明知他过来,睬都不睬他一下,埋头正跟一团线作斗争。
那线乱成一团,绣针在下,她拉不下去。正在捣鼓那团线。
他咳了一声,往右一看。
噗,差点笑出声来。巧了,此位是姚明珠,她也正跟一团线斗争呢,不过她的线团挤在下面,针在上,她拉不上来,也正一脸气恼的在折腾。
再往下走,经过忆萝时,忆萝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他亦回以她温和一笑。
继续往下,直到最后。
最后一位是姚明敏。
行容的排位,和刺绣的坐位都是各人随意选的。她都默默地选了最后一位。
她尽量低调,恨不能隐身了。
今天她梳了个云髻,不过两侧的垂发很厚。头一低,就几乎将脸遮住了,加上唯唯诺诺的样子,别人都没怎么注意她。
今早,听到武王殿下过来时,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目不敢斜视,向他施礼时,头都不敢抬。直到他走过,她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一眼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甚至,当时她低垂的目光中,看到他走过时的一片袍角,她都吓得缩开了目光。
娘说他将是她的如意郎君,所以对于他,她曾有无数的幻想,但是,当他在近前时,她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很后悔,后悔自己怎么这般胆小!
娘亲让我要尽量抓住每个机会,引他注意的。
今早白白错过了一个机会了。
如今,他又走过来了!她的心怦怦地乱跳着,不断地在心里斗争着。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时,她终于强缓心神。
不引人注意的缓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和。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的心如被狠狠一撞!脑子轰一声!
她无法形容他的样子。因为当时已无法思考。
他后来觉得,他比她幻想中的任何一种样子都好太多了!她见过的男人很少,她的兄长们,她的父亲,和很少的几个亲戚,但她觉得他们全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君慈来的目的,只为了看阿奴的情况,但又不想做得太过明显,所以打算逛一遍算了,谁知逛到最后一位时。那低头的姑娘,柔柔地抬起头来。
他意思意思的回看她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美的姑娘!
那双乌黑的眼睛如受惊的小鹿,正圆圆地望着他,一接触到他的目光,脸一红,目光一缩,低下头去。
含羞带怯地,柔柔的一抬首之间百媚生,一低首之间千娇现。
难道她就是姚明敏!果然是个美人儿啊!
不禁往她的绣绷上一看,感叹:人美手也巧。
他一路看来,别人的绣品不是只绣几针,就是只绣一小半,而她的这副绣品,眼看着似乎快完成了。
绣的是鸳鸯戏水。
两只娇憨的小鸳鸯活灵活现的。
正欣赏间,听到一声:“二皇兄。”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太子和信王过来了。
众女一惊刚要起身施礼,杨诗语甚至神情一喜,信王手一摆:“该干嘛干嘛,别管我们。”
三兄弟间施礼打过招呼后。
没心没肺的信王对着众女问:“哪位是姚明敏啊?”
明敏一惊,一时无措。
冬儿近她身来,扶她一下,轻声说:“是信王殿下。”
她怯怯地随扶而起,施礼道:“臣女姚明敏见过三位殿下。”
“免礼。”君信说:“抬起头来。”
她本为一人而来,如今却无奈地成为众人的焦点。
不得已,只得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君信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思一迷,后,语气夸张无比地道:“我的娘啊,果真真是个大美人儿!怪不得我二皇兄站在你的位置旁移不开脚了!”
众女本来都安安静静端坐在位置上,低眉顺目不敢乱看,一听这话,女人的本性使然,全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看!
如果目光能伤人的话,那么这一支支目光之箭早将无辜的姚明敏射成了只箭猪了。
她什么都没做,但却无端端地引起众女的仇视来。
一个女人或一群女人仇视另一个女人,有时候不需要什么正当合理的理由,只美之一项足矣。
君慈忙解释道:“我就一路走来,看到这姑娘绣得真是好!不禁多看了两眼。”
“真的吗?”君信阴阳怪气地说:“真的只是被绣品吸引,而不是被人吸引?”
君慈呵呵一笑:“真的只注意绣品了,呵呵。”忽的接到阿奴射过来的目光之箭,他骨声吞了下口水,竟不由自主的退离明敏一步。
太子对两人留了心,见此情形,心中暗惊:难道传言是真?
听到君信笑道:“绣的什么这么好?拿过来我看看?”
明敏是了一声,就拿起架上的绣绷,轻移莲步,向他走来。
阿奴已跟那团该死的线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战况正烈,一听李君慈竟被美女勾掉魂了,也呼的一下,转过头来。先瞪了他一眼。
再转头来打量那个女子。正看到她拿着绣品上来。
哇!这是人是鬼!
这是阿奴初见明敏时闪过的第一个印像。
只因其美得不似凡人!
随后她在脑中找词来形容这个女子:玉骨冰肌,粉面含脂,螓首蛾眉,乌发蝉鬓,云髻如雾,身姿曼妙,柔若无骨,加上含羞带怯的样子,瞬时惹人心醉神迷,怜意顿生。
连我这女子见到她的第一眼,都恍了恍神,何况李君慈是个男人!阿奴这样想着,心中很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剜了君慈一眼。
君慈顿感有苦难言。
这时,君信接过明敏手上的绣品,看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确实绣得不错,对吧,皇兄。”拿过与站在他身边的太子一起欣赏。
太子敷衍地看了一眼,点头:“嗯,确实很好。”
君信笑道:“好是好,但我觉得远远还没好到能盖过其主人光彩的地步,可见二皇兄刚才所言不是心里话。”
君慈上火:李君信,你是我的亲弟弟吗?怎么老是给我添堵!
太子对君慈说:“二皇弟,我府里刚得了两瓶西域进贡来的美酒,一起去喝两杯吧,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好好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