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项又道:“还有,她说那个房间里有血迹,你也看看怎么回事。”
福全领命,退了下去。
朱允项的目光开始寻找苏扶的身影,不一会儿在院子里看到了她,便迎了出去。
苏扶正蹲在地上,目光专注地盯着一朵野花在看,突然有一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一看是朱允项,便笑道:“陛下,为何我看着这些野花,觉得比后花园精心养育的名贵牡丹、芍药还漂亮?”
朱允项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道:“兴许,你是喜欢它的朝气。”
苏扶仔细看着他,道:“贵妃娘娘最喜牡丹,而我却喜欢野花。到底是身份不同,高低有别,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
朱允项眉心一皱,伸手揽住了她的肩,道:“我亦最喜野花。”说得浅淡,目光深沉。
这天下,有谁比皇上更尊贵?
苏扶面上微笑,低垂着头,目光深处并没有半丝动容。朱允项想说什么?在她和刘琴音之间,朱允项更喜欢她吗?当年她死的时候,刘琴音可是正准备当皇后了呢。
福全办事一直都十分妥当,天黑之前便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出来,因为有前车之鉴,就连床榻下,各处角落也都查看过,这才洒了一些薄薄的水,熏了香,请她和朱允项进去。
苏扶格外满意,笑着对福全道谢,“谢谢福公公操劳。”
福全连忙笑道:“这都是老奴的本分,能伺候陛下和选侍是老奴的福分。”此时此刻,在福全的心里,已经把苏扶放在了心上要好好侍奉。
苏扶不知道福全的想法,想要给福全留下好印象,毕竟福全是这宫中执掌大权的总管太监,她想了想说道:“皇上,福总管办事妥当,要不要赏?”借花献佛,她用起来一点也不手软。趁着朱允项心里有她,要好好利用一番。
朱允项笑道:“既然你说要赏,那我便赏。福全,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福全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其实什么也不缺,如今求的也只是主子的信任和看重。
可是,两个主子说要赏,他不能破坏了气氛,说道:“既然是苏选侍要赏,那我便找苏选侍讨赏了。”
“啊?”苏扶微楞,“我?”仔细算来,她的地位是不如福全的。虽然表面上看来她是主子,福全是仆。
朱允项笑看着她,并没有出面解围。
苏扶凝眉细想,若是送金银,福全未必喜欢,而且还有辱没他的嫌疑,倒是不如一些亲手制作的东西来得好,“不如,我为福公公写一幅字?”话一出口,她又犹豫起来。
她的字画可不值钱。
“哟,我都没有的东西!”朱允项笑起来,“便宜你了。”一句话,就把价值拉高了。而且,听起来有为苏扶去收拢福全的意思。
福全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感激道:“谢苏选侍赏!”
福全重新站起来,跟在两人身后前往书房,苏扶拦住了福全要去侍弄笔墨,自己亲自来。
铺纸、研磨、润笔,待准备妥当后,写下了几个大字,“福康安顺。”
她的字还不错,但是也只是不错罢了,和书法大家比还欠缺许多火候,但是事急从权,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朱允项站在一旁,看着她一笔一笔写下这四个字,竟然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转过头去看着福全,福全站得稍远一些,虽然没抬头却感到了那抹视线,不由暗暗道苦。
苏扶落款后,便笑着给福全看,“写的不好,公公见谅。”
“好呢!好字!”福全笑眯眯接下,“老奴可要裱起来挂在家里的。希望能沾了选侍的福气,能够一直伺候两位主子就是老奴的福气。”
朱允项走到案前,拿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笑着问苏扶,“你觉得我写得如何?”
苏扶仔细瞧了瞧,露出惊讶的神色,道:“比臣妾的要好。”
“你看,这里……”
朱允项和苏扶在书房中,拿笔聊墨,越来越亲近,福全暗暗一笑,悄悄退出去将房门关上了。
这一夜,朱允项便留在了竹筠榭,陪苏扶过夜。
令苏扶想不到的是这一夜,朱允项依旧拥着她入睡,并没有其他的动作。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她不能有些抗拒,可是现在第二次,却依旧什么也没发生,她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此时此刻,她稍微适应了一些和朱允项的相处,也已经想明白要想在这吃人的宫中好好生存下去,就离不开他的宠爱,她的他的妃子,必定要侍寝的,才能固宠。
外面天色已亮,朱允项已经去上朝。苏扶躺在床上,有些迷惑和困顿。
上辈子,她和他相遇后,也曾相敬如宾过几日,她害羞矜持,朱允项也是怜惜她的样子,可是入夜侍寝的第一夜,他们便行了夫妻之礼。
这一次,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她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这时候才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也是她无法控制的。
不过,有一点和前世差别不大,朱允项对她是宠爱的,至少前期是这样的。
苏扶闭上眼睛,双手握成了拳头,前期……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再不能重蹈覆辙。
福全脚步略显匆忙,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外突然停下脚步,顿了一下才轻轻推开了门。
福全进来后为正在书案前批阅奏章的朱允项换了一碗茶水,见朱允项刚刚批完一本奏章,这才低声道:“皇上,惊扰苏选侍的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
朱允项挑眉,将朱笔放下,轻轻靠在椅背上,低沉着声音道:“说来听听。”
此事的朱允项才是福全最常见到的样子,不是在苏选侍面前那个百般柔情的人,冒着打扰皇上批奏章的风险来禀报此事,放在以前福全是不敢的。
福全压低了声音,在朱允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见朱允项的眸子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