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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几个男儿是丈夫(1 / 1)

莫远山等人就是靠着转卖北地货物吃饭的,对江北的了解,自然不是江都的那些儒生士子可比,将这些人所说和梁雪哪里得来的情报相互印证,一点一点的补充进数据模型里,经过相关的推导,就能得出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随着一个一个问题问下来,整个江北的情况就被逐渐勾勒起来,这下连莫远山等人看庄周的眼神也‘露’出了敬畏的样子,他们自然没有这么便利的电子设备,但随着一个个的问题,也隐隐的发现了这种问话内在的逻辑,竟然想明白了许多自己以前都很模糊的问题,情报竟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分析,佩服之余,当下回答的也越加详细。

莫远山回答的不详细的地方,还有别的商人‘插’嘴补充几句,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身份地位的差距在专业面前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终于,话题问完,庄周便示意湛卢取出一盘金银做为礼物送上,莫远山等人拒辞不受,毕恭毕敬的行礼后退了出去。

待到湛卢走进帐中的时候,庄周正神‘色’怔忡的望着天外,那种神情是她从来没有在庄周身上见过的,心里顿时一惊,正要开口说的话便又咽了回来,默默的站在一边,望着庄周。

“苍茫大道,舍己之外,可说别无他物,唯有放下一切,才能超越一切,可惜,又哪能那么容易就全都放下,”庄周回过神来,眼神温柔的望着湛卢,声音平淡如水,“曾经有个我很尊重的长者,他德高望重,武功盖世,更难得的是,他心中永远装着几十亿平民百姓,知道百姓福祉所系,就是公理正义所在,在一次很大的危难就要到来的时候,他下定决心要平息这场灾难,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湛卢有些好奇,“公子,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庄周语声平淡,不带丝毫感情。

“什么。”湛卢顿时心中一惊,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公子似乎有些反常,她也不知道这么劝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却听庄周略带疲惫的说道,“你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湛卢呆了呆,想说什么,终于顿住,也从帐篷中退了出来。

看了看四周,夜明珠幽幽,鼻间是龙涎木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虽然是临时的陈设,但是这里的东西,每一样拿到市场上去都至少价值千金,有些甚至是有价无市,但是这些,终究都是外物罢了。

庄周叹息一声,跌坐在地,抱元守一,进入了禅定之中,璀璨的星辰之光,也是更广义上的日月‘精’华,从大气层外汇聚过来,聚成三道巨大的光流,从高空直泄而下,越下越小,最后汇聚成三道筷子粗细的光柱,没入庄周的头顶。

修行至此,已经初步摆脱了对外界元气的限制。

初修炼‘精’,必须依赖自身充沛元气,是故童子最佳。

次修引气,外界天地元气越是充沛,自然进度越快,基础也就越扎实。

元婴成就之后,主要的能量来源便改为日月‘精’华,取的便是那天地间最莫不可测的真‘阴’真阳,锤炼己身。

直至更进一步,便能呼吸宇宙,吞吐星辰能量,有无数太阳般的恒星能量支持,进度自然更快。

刚到昆仑星的时候,庄周还必须依赖丹鼎才能从虚空中引下星辰能量,但此时却已经能够独力完成,并不需要依赖其他器物,进步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那细细的三道光柱,虽然蕴含的能量远不如当日借助烟霞丹鼎时的巨大狂暴,但胜在源源不断,而且更加稳定,细水长流,勾连着庄周体内的星辰海和外界真实的大宇宙,从虚空中提取最‘精’纯的能量,炼为己用。

炼气之道,呼吸为要,吸进十分,其中的九分九甚至更多又吐了出来,每日能够增长的不过是些许流量罢了,也就是借助外界的元气,锤炼‘肉’身,增长的真元,最终能为自己所用的可说还不到吸进元气的百分之一。

而像庄周这样只进不出,外界元气一入体内,便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是决不会泄漏半点的,进度自然是飞快。

尤其是得到巫‘门’手札后,在元神修炼上有了突破,不但‘精’气完全内敛,元神也是完全内敛,‘精’气神都聚在体内,不再有丝毫泄漏,也就没有‘浪’费。

非巫,非仙,非神,而又能容巫,容仙,容神,是为庄周之道。

虽然是在旅途当中,但是庄周还是每日不敢懈怠。

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经酣睡,好梦正甜,怎么会想到生命的无常,生死的可畏,又有少数人,能够挑灯夜读,孜孜不倦,学而不厌,日有进益,往往便能做出常人所不能的功业,而能日夜不倦,呼吸吐纳,刻苦修行,不敢分心片刻的,更是极少极少。

所以前人有诗曰: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

一夜又悄悄过去。

随着天‘色’变亮,那三道璀璨的光流渐渐的变淡,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庄周也睁开了眼,眼神回复一片空灵,没有丝毫‘波’动,当沉浸于亿万年近乎永恒的星辰光流之中时,俯视大地苍生,当真是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千百年历史,不过是弹指一刹那罢了。

振衣而起,庄周神‘色’从容的走出帐篷,朗声说道,“大家准备早餐,吃完后就准备启程。”

一夜禅定,无论是‘精’神力量,都被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此刻的庄周,神采飞扬,看不出丝毫的困倦,一直守候在外的湛卢顿时‘精’神一振,喜悦的笑了起来。

赶路的要诀,就是松紧适宜,此刻虽然时间还早,但却是最合适的时候,很快其余几只商队便也开始收拾造饭,准备上路,一夜的宿营,这些临时聚起来的人,已经隐约结成了一个小团体,以庄周这队人为首,有了些同进同退的味道,人类果然是群居的生物。

不过半个时辰,便收拾停当,启程上路,当氓砀山税卡的兵丁见到这一列长长的车队时,顿时眼睛都红了,财帛动人心啊,这列车队光是马车就有上百辆,里面运载的大多是绸缎、珠宝、香料、瓷器之类的高档货,到了北地,奢侈品缺乏,卖给那些世家豪‘门’,自然能卖个好价钱,可说只要一转手,就是几十上百万两的利润。

尤其是庄周带的那几辆马车,里面许多东西看的那检查的兵丁眼睛瞪得老大,几乎呆了,看到那兵丁发呆,旁边一个满脸凶悍之‘色’的兵丁有些粗暴的吆喝了几句,走了过来,掀开车帘一看,扑面便是一大块无暇美‘玉’雕刻的书案,上面搁置着几个无‘色’透明的琉璃杯,顿时也呆住了。

那把守税卡的守将,约莫四十上下,叫候象山,是侯景寇的堂侄,没有多少才能,因为是侯景寇的亲信才安排到这里,此刻正在狠狠的盯着庄周身边的几个‘侍’‘女’猛瞧,见到两名检查马车的兵丁都呆住,疑‘惑’之下,也走了过来,顺着前面两人的目光一看,顿时也有些呆了,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有些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庄周问道,“这些都是你的。”

庄周神容平静,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莫远山连忙挤过身来,满脸笑容的和候象山打招呼,袖子里已是递出了一张银票,候象山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有些犹豫的望了望剩下的马车,终于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随时都有别的商队到来,虽然杀人灭口的事情可以做,不过也要分场合的,要是闹得太厉害,商人宁可绕远路都不走这条路了,那可就不值得了。

狠狠的被征了一大笔税,光是车队里的马车都少了十辆,商队终于开始上路。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出了税卡,走出了几里地,莫远山才擦去了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心情才放松下来,唤过旁边的小厮,低声吩咐道,“小三,让他们走快点,今晚我们要在岳县宿营。”

那叫小三的小厮有些惊讶,“掌柜的,怎么走岳县这条道,那可是要多走好几百里地啊。”

莫远山厉声喝道,“让你走你就走,罗唆个什么。”他看了看前面庄周等人悠闲的身影,忽然有些犹豫起来,这位来历神秘的公子,也不知是哪个世家大族出身,出‘门’在外连财不‘露’白也不知道,虽然他随行的从人中有高手,不过千军万马面前,高手又有什么用,一样是个死。

他是常在外跑的,遇上最多的便是这些多如牛‘毛’的税卡,一路‘抽’去,千里地走下来,十停货物能留下三停就不错了,尤其是携带贵重货物的时候,更要小心,那些护卫,可不只是为了吓唬盗贼,其实也防范着那些税卡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脸。

也因为如此,对这些人他是最为留意的,刚才那些税卡兵丁看到庄周马车内所载货物的贪婪,看那位公子随行‘侍’‘女’的‘淫’邪,还有最后时刻的犹豫挣扎,那候象山隐藏在眼底的一丝狂喜和厉‘色’,他是一一都看在了眼里,刚才着实是捏了把汗,生怕这些人忽然翻脸,区区五百人的护卫,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不过就怕把守税卡的‘混’蛋把这支商队的情况报上去啊,侯景寇在江北六镇中可是最为贪婪好‘色’的,要是知道有这么多财货,还有这么多美貌‘女’子,到时候亲自率人追杀也不是不可能。

用侯景寇的话来说,“老子手下十万儿郎,军饷,兵器,盔甲,马匹,伙食,哪样不要钱,这十万儿郎嘛,要养活他们自然钱也要多些,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从哪来,自然是从你们身上来。”

“还是早点分手好啊。”莫远山咕哝着,吩咐小三去做不提,‘摸’着肚子慢慢走上来,对着庄周说道,“公子,我们在这里还要出点货,到前面就要绕道岳县了,不能和您一块走了。”

庄周神‘色’淡漠,点了点头。

莫远山略微犹豫,又轻声说道,“公子,这里也不太平,盗贼多的很,我看公子一行都是骑马,可以走的快点,早点到大城宿营。”

庄周眼中微不可察的‘波’动了一下,淡淡的一笑,“多谢莫老板提醒,不过我们还想看看路上的风景,只怕要走的慢一点。”

莫远山还想说话,可看着庄周那平淡如水的目光,忽然觉得似乎自己的内心世界在这双眸子面前都***无遗,根本没有丝毫的隐秘可言,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心情竟然比刚才在税卡的时候还要惶恐不安,接下去的话自然也再说不出来,惶恐的和庄周告辞,匆匆的领着商队从岔路上走了。

他却不知,庄周一行十八人中,结丹期以上的就有十四人,虽然是低声说话,却怎么可能瞒的过众人。

其余几只商队,几个领队也是‘精’明的很,不一会便找到各种借口离开,这个临时的小团体不过走了不到五六十里地,浩浩‘荡’‘荡’上千人的队伍又回复了先前十八人二十来匹马的景象。

忽然有些冷清。

湛卢无声无息的靠了上来,眼神隐带杀气,征询的望着庄周。

庄周不由笑起来,伸手轻轻的‘摸’了一把湛卢紧绷的小脸,笑着说道,“放松些,我不喜欢你们这样。”

小脸蹭着庄周的大手,湛卢脸羞得通红,却不肯移开,脸‘色’却缓和下来,目光仍是有些倔强的望着庄周。

‘揉’了‘揉’了她的头发,庄周苦笑了一下,这几个‘女’孩子,虽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凡是不利自己的,便想着除去,不过自己还是希望她们能够笑容多一点啊。

“你们是在想,我为什么不留下他们吧。”

庄周有些幽幽的说道,目光望向天空,根本没去看湛卢等人的反应,他便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在她们单纯的想法里,还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呢,“如果有人身上怀着价值巨大的珠宝,一个人走在荒野上,而不巧的是,这个地方盗贼横行,还有很多人知道了他身上怀着巨额的财富,这个时候这个人如果要求别的不知情路人同行,固然是有利于自己,但是对那个被要求的人来说,却是不道德的,因为他并没有预计到同伴身上珠宝带来的危险。”

湛卢有些不服气的问道,“那如果那个路人是知情的呢?”

庄周淡淡的一笑,“连野兽都知道躲避危险,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趋利避害,不过是人之天‘性’,见到危险,临阵退缩,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义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是为大勇,此种人物,固然令人敬佩,不过最早说这话的,却是亚圣孟子,可说是万世楷模一样的存在,一般人可以效仿,但绝大部分人,其实是做不到的,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望着庄周那平淡从容的身影,这个身影早已经是熟悉了的,甚至是梦中,都能清晰勾勒出来,湛卢却忽然有一种难言的心痛,仿佛有一种最珍贵的东西,就要失去。

修道,非大丈夫不能为之。

只是,终究还是寂寞啊,这条路上,又有多少道友能一路同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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