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尴尬的站在一旁,听着女人冷淡的对着对面的男人说完,拎起自己的包就准备离去,结果男人忽然一把拽住了对方。
再看看这两个人都有些冷漠的嘴脸,服务员只能讷讷的咽了口口水,然后识趣的抱紧了怀里的菜单,飞速的退下。
“松手!”宋涵冷冷一喝,手腕飞快的甩起,却并没有挣脱开男人的束缚。
而面前的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一身简单的装扮,脚上却是时下最流行的摩登鞋,可是只有宋涵心里才明白,他能够有这样的穿着和品味,都是拿着她的卡消费的结果。
“宋涵……”男人想要出声。
“松手!”宋涵根本不屑于和他多说上一句话。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尤晓梅的监护,说自己需要单独出来会见老同学,才得以偷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回去久了,她还真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自从尤晓梅知晓她怀孕,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护在她的身边,就连产检都找了专门的月嫂来陪同,这样优质的待遇,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也愈发的明白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尤晓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想想也是,陆柯言和穆景天结婚一年,肚子却从来没有过动静,恐怕尤晓梅和穆教授,想要孩子都想疯了吧?
她这等于是雪中送炭,只要能够将穆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搞定,那么穆太太的位置,迟早都是属于她的!
而眼前的男人,对于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如果让穆景天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这个结果,宋涵几乎想都不敢想。
“让你陪我吃顿饭,就这么难么?”
万牧鹏放低了姿态,见她犹豫,又小声的在她的耳边嘀咕,“你看这咖啡店里,多少人看着,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么?”
“你……”简直是厚颜无耻!
不过万牧鹏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宋涵的目光只敢稍稍的瞄了一眼,就发现墙角里的几对情侣,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俩,那目光好像就在说:看,又是一对闹分手的恋人。
她抚了抚自己微烫的脸颊,别扭的坐回了原座上,因为在得知他又缺钱的消息后,她马不停蹄的赶来,早已是嘴干舌燥。
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咕咚咚的往肚子里灌着,连口气都不带喘。
“小涵,慢点喝,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万牧鹏见她这个架势,连忙出声阻止,神情的担忧倒是真真切切。
可他刚刚覆上宋涵手背的手一下子就被拍落,她朝旁边挪了挪,明显一副嫌弃的表情。
对于宋涵来说,被这个男人摸一下都是很恶心的事情。
算计她陪他上了床,现在又算计她佯装这个孩子是穆景天的。
好,这个她倒是欣然同意,毕竟嫁给穆景天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如今,万牧鹏三番五次的要钱,不得不引起她的警惕。
敢情这就是所谓的勒索么?
一杯水下肚,肚子里翻山倒海的一阵恶心,她作势要吐,万牧鹏立刻抽出了几张纸递到她嘴边,结果宋涵伸手推离了自己。
“不需要。”干巴巴的几个字溢出嘴边,她自己拿着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渍,苍白的脸上有些狼狈。
这些都是粉底所遮掩不住的,万牧鹏看着有些心疼,却也只能摆正了姿态看着她,等她全部弄好了之后,他伸手重新的招来了服务员。
“来一份鹅肝酱。”
“好的,先生。”
鹅肝酱……三个字小小的触动了一下宋涵的心,捂着胸口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就是鹅肝酱,这个从不曾改变过。
而他,一直记得?
不,宋涵,你怎么能因为一份小小的鹅肝酱就心软了?难道你忘记了当初这个男人算计你陪他上床的事情了么?就这样,粉拳一点一点的握了起来。
“万牧鹏,你究竟留我下来是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陪你吃一顿饭么?”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可一点都不会相信,她宋涵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颗棋子,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可以接近穆景天,破坏穆景天的家庭,其实还不是为了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拿到更多的钱来填补他一屁股的债款?
“还有,这前前后后才几天的功夫,你一共从我手里拿走了十万块钱,今天的两万拿了,下次准备要多少?一百万么?”
“宋涵,我……”万牧鹏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却无从反驳。
如果不是因为去澳门赌钱输了一大笔,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把你需要的钱都一次性的告诉我,等下次我把钱给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此结束。”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张支票,顺便拿了一支笔,推到了万牧鹏的面前,“尤晓梅说,只要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会尽力的达到,包括今天的两万,也是她送给我的零用钱里面我提出来的,你干脆说一个数字吧,我下次出来的时候会打在卡里,到时候直接将卡交给你。”
钢笔啪的一声放在了万牧鹏的面前,而恰好服务员将鹅肝酱送到了宋涵的面前,不吃白不吃,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美食。
悠哉的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的鹅肝酱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的万牧鹏。
他似乎傻了,愣愣的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并未标明数字的支票,怎么都没有勇气捏起。
在她的面前,再混蛋的他,也禁不住的拘束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犹豫,在宋涵的眼中也只是装出来的清高,红唇微微的勾起,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然后又将第二勺鹅肝酱含入嘴中。
“陆柯言失踪了。”
平静的一句话,从万牧鹏的嘴中说出,然后支票重新的被推回到宋涵面前,她的勺子就在送入嘴中的刹那猛地停了下来,低垂的眸子倏然抬起,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陆柯言失踪了?
当万牧鹏简单的将事情的原委全部的告知了她,宋涵的心里早已不再平静,匆匆忙忙的拿起了桌上的包便往回赶,却也自然而然的忽视了,万牧鹏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她只知道,离开了A市的陆柯言就等于是一个废人,没有陆家在背后撑腰,没有穆景天的保护,陆柯言算是什么?
只要这个女人不在了,她的前途,她的未来,就都明朗了!
穆景天,她势在必得,陆柯言又怎么会成为她的对手?
透过玻璃窗,人来人往的街头,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在飞奔着,然后伸着纤长的手臂,在路上拦下了一辆的士车。
万牧鹏收回自己的视线,而不知何时,他的对面已经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事情都办妥了?”低沉暗哑的嗓音无形中就给人增加了压力,即便是在流水行云的咖啡馆里,也舒缓不了自己紧绷的思绪。
“嗯,都办妥了。”
万牧鹏规规矩矩的坐着,两手不安的平放在桌上,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眼尖的发现对方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信封,他几乎急不可耐的伸手,谁料对方却恰好的避开了他的碰触,只让他擦过了信封的边缘。
“龙哥,这个……”
万牧鹏憨笑着,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这里面是二十万,外加一张一百万的金卡,随意消费,作为你办事不错的奖励。”冰冷的声音,平静的叙述着。
至始至终,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松动,更如同木乃伊一样。
万牧鹏喜不自禁,连连点头,“龙哥放心,只要银子到位,我一定为您和少爷效犬马之劳!”
铁铮铮的发誓,见那男人的手将信封推了过来,万牧鹏立刻的接过,宝贝似得抱在了怀里,压根不屑于去看角落里方才宋涵带过来的两万元。
“还有,这是少爷下一步的指示。”
一张字条,与此同时的推到了万牧鹏的面前,他愣了一下,看了眼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横跨男人脸上的那条刀疤瞬间让他心里滋生出了一股恶寒,连忙的拿起了纸条。
对面的男人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去,万牧鹏直到他走远了,才偷偷的喝了口橙汁压压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展开。
等看清纸条上写的一句话时,“噗……”
他忍不住的喷出了嘴里的橙汁,洒了大半个桌面,见其余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扫向他这个角落,他又强装淡定的拿着餐巾纸,飞快的擦拭着桌上的水渍,但是捏着字条的掌心,早已生出了细密的冷汗。
温馨的病房中,陆柯言刚刚睡醒,腿上刚刚重新上了药,换上了新的绷带。
外面的天已经是大黑,浓墨重彩,几许繁星点饰,她眯起眸子掠向了右手边的窗外,牵强的挤出了一丝淡然的笑容。
然后费力的抬着自己的腿,迟缓着地。
颜雪想的还算是周到,给她在旁边留下了两根拐杖,她恰好的可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一瘸一拐的朝外蹦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太过于陌生的原因,总觉得心口压抑的丝丝作痛,漆伤的眼神落寞的低垂下来,她逐步向前,不过片刻就到达了门口。
刚将房门打开,一股凉风就席卷而来,她缩紧了双肩,左右看了看,漆黑的楼道上并无一人,不过她刚一发出声响,楼道上的感应灯就亮了起来,瞬间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不过她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外面轰炮的声响,还有高亢的练兵声,震耳欲聋。
这么晚了,部队还要训练?还真是够艰辛。
“呜呜……呜呜……”
陆柯言原想往前面军绿色军用车的停放的方向走去,就听见耳边有人小声的哆泣,一声接着一声,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