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九泉之坻与空中浮岛之间,驾起一座拱桥。
而天府天君也力排众议,亲自将在天府各族洞府“作客”的黑风、海蓝、镜离一行人送至九泉之坻。
说来也是黑风、海蓝、镜离几人大意,本来发现天府众人,打算将计就计,不过天府传承自母神手中,没有些底蕴又怎么笑傲三界。
所以几人也才吃了大亏。
镜离一回到九泉之坻,就各种抱着阿茶泫然若泣,哭喊着小阿茶抛弃了他。
阿茶皆是在白歌怀中一笑而过,镜离还是这般的唯恐天下不乱。
那日父神说他们七日后大婚,如今看来,七日当真视不长。
第二次婚礼,阿茶与白歌皆是感受不同。
上次的婚礼,只有他们自己,这一次,还有双方父母的认可。
两人相携,再到人间,
白云悠悠,飘荡在群山之上,轻风吹送,说不出的悠闲适意。
再到天尽头,花相似运,祥云奔腾,一如既往的恬淡。
在绿地之上,一个女子的身影孤单单地坐着,她双眼紧闭,看着却是瞎了。
容颜苍老,人形枯槁,不时低声地说着些什么,许久之后,慢慢地倒了下去,躺在地面之上。
软软的绿地青草芳香,她嘴角边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口中轻轻叫了一声:
“颜色”
这声音飘荡出去,没有任何回答,她轻轻喘息了一阵,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又过了好久,从远处走来了一个身影,是一个一身黑缎的男子,身量除了高些倒是更像女子一些,正是失踪许久的颜色。
他看到绿地上颓然倒地的身影,身子一震,立刻掠了过去,只是终究是回天无力。
抱起那女子的身子,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那张绝世无双的眼眸发红,传来他低低哽咽得微泣声。
时光悠悠,不知一转眼又是多少光阴流逝。
风雨落花,雪色天下。
转眼就是七日已过。
又是寒冬腊月时。
九泉之坻,再一次的大红喜庆,再一次的人声鼎沸,彩灯高挂,喜气洋洋。
美酒流水一般的上,席面铺成十几里。
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声,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迹。
不论天府凤凰一族,还是冥界九幽众将,齐齐聚了过来。
亦或是那些对白歌牵肠挂肚的天府女子,还是暗暗倾心阿茶的才俊。
在阿茶的第二次婚礼上,在父神、母神高坐的婚礼上。他们再不愿意,再不甘心,都只能祝福。
“哈哈,喝,今日如此高兴,定要个不醉不归。”
“正是此理,重明,今日你就不要想跑了,定要一醉方休才罢。”
“对,哈哈,来啊,喝……”
“喂,你们不要灌重明……”这声音是水麟的。
“……”
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在寒风中响起,满是愉悦和兴奋。
父神、母神的回归,阿茶的婚礼,都值得他们把酒言欢。
一时间闹的好不热闹。
白歌一身大红喜服,依旧是温润如玉,敬酒者,来者不拒,开心,最重要。
阿茶,一身大红的喜服,笑着也不去阻止,让这群人闹去。
等了这么多年,才能如此美满,有父神母神,还有天君的祝福。
与白歌更是从上古刀如今,自第一眼相见到如今,记忆里几乎都是都是他。
终于在今日修成正果,这样经历了无数酸甜苦辣,然后开花结果的爱情,比一帆风顺的还要让人觉得甜蜜。
能有今日结成夫妻。
能有今日如此多的朋友来祝贺,闹腾。
今生何求,何求。
“哈哈,你输了,喝。”
这厢几族人缠着白歌灌新郎,另一边凤凰谷凤阳,白芷山知青,白凤、菱纱却跟小水缠在一起划拳赌酒。
划拳,是个人都会,三界的太简单。
就个赌数目大小,多少。
这一轮遇到小水坐庄。
小水这家伙是什么人,活了多少年,就是菱纱那个人小鬼大的丫头都不是她的对手。
“哈哈,你又输了,喝……”
“哇哈哈,喝,喝……”
小水那叫一个亢奋。
“哈哈,喝啊……”
那喧闹声几乎要掀了这苍穹去。
就在这一片喜庆喧闹声中,一道人影淡淡的站在远处,微笑着看着此方的闹腾,没有兴高采烈,仅仅是微笑以对。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黑麒看着喜悦的阿茶与白歌。
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高兴,他也很高兴。
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他替他们高兴。
“还忘不掉?”就在黑麒微笑着看着周围的一切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温淡而犀利,除了青龙还有谁。
黑麒回头看了一眼青龙,岁月在他的身上,那是什么都没有停留过,依旧如初。
淡淡的笑容换成微微的一丝苦涩。
黑麒知道在青龙面前说谎没有必要,也不想。
当下,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缓缓的开口:“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幕。
说忘记,真正是谈何容易。
青龙看着毫不隐瞒的风云,半响点了点头也不劝,只道:“时间不够而已,慢慢磨。”
时间是愈合一切的良药。
也是消磨一切的毒药。
在长久的伤痕,在时间面前,终究会成为过去。
无法忘却,不想忘却,都是时间而已。
黑麒听青龙如此说,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喂,我说,这不开心的应该是我才是,你们耸拉着个脸干什么?”
就在两人相对而立的当下,镜离的声音猛的从两人身边冒了出来。
镜离神出鬼没的靠在了青龙的身边,冒出个头。
“我的小阿茶啊,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却被天府的猪给拱了。”镜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镜离一向真真假假,游戏天地,此时也是一副怨妇脸,却都抵不过黑麒身上的低气压。
“那有,我可没耸拉着脸。”黑麒笑笑。
他忠心为阿茶和白歌高兴,何来耸拉着脸之说。
只要是阿茶要的,黑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麒微笑中难得的调侃了镜离一句:“至于青龙耸拉着脸,估计是看着他家小白凤只要就不要他,所以不高兴了。”
“什么,我喝个酒他就不高兴,怎么会……”半醉半醒的白凤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三人身边,对着青龙横眉竖目。
青龙见此根本不理会她,拉到怀里禁锢起来。这个小丫头,才一会看不到她,就敢跟他无法无天。
这个镜离人来疯,谁知道他嘴里的话几句真几句假。
镜离凶了青龙一声后,又转过头看着黑麒。
斜斜的挑起妖艳的眉眼:“今儿心情不错啊,来调侃我了,你家启蒙没折腾你?”
父神高调回归,启蒙和黑麒在天地开辟遗迹都知道了,所以才赶了回来。
说起启蒙,黑麒就一肚子的火,老子是父神座下八君之一,怎么会还需要历练,整天以历练的幌子折腾他,要不是看父神的面子,他真想咬死他。
镜离桃花眼一挑,看着一提到启蒙就炸毛的黑麒,笑的春心荡漾。
一转头,看见阿茶一个人站在大殿之上,满脸笑颜,却不见白歌于是走了过去。
“天府那小子呢?”缡江扁了扁嘴。
“婚礼呢,也敢玩消失,也不怕老婆跑了。”镜离嘀咕一句后,突然看着风云笑道:“小阿茶,要不你跟我走吧。
你瞧,我长的比他好,身价比他好,性格也比他好,武功……”
“轮也轮不到你。”
镜离的话还没说完,黑麒就淡淡的打断。
“阿茶的下辈子是我的。”黑麒固执的说。
镜离看着自顾自认定的黑麒,实在是不忍心打击这个可怜的孩子,你们冥王小阿茶有下辈子这种玩意么?
“你想的美,我看……”
“我的妻子,谁也别想。”就在镜离和黑麒插科打诨的时候,一道悠远的声音传来。
不是白歌的声音是谁。
阿茶顿时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一袭随意束着的头发,身上却穿的是一身幽兰衣裳。
这是……这是当年阿茶亲手为他炼制的幽泉衣!
再看他,手上抱着的琴,一如初见时候的模样。
迎着明媚的月光,逆光而来。
点点流光洒在他的身周,更舔沉稳。
阿茶看着朝着她走来的白歌,轻轻的伸出了手:“去哪了?”
白歌走进见此直接伸手握住了阿茶的手,然后顺势一拉,拉过阿茶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一边只是微笑。
淡淡的问候,犹如多年的老夫妻。
时间、空间,都与他们无关。
白歌将阿茶引到大殿正中,深情的看着阿茶。
一甩衣袍,席地而坐,将那把瑶琴放在腿上。
“铮铮……铮……”
琴声悠然而起,伴随着悠然的琴音,还有那淡纯的嗓音。
“……那个女孩儿,她出现在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我们在美丽的天尽头相遇,我们过着最平凡又普通的小日子,她从来不跟别人攀比,从来都觉得我是最好的……那段日子,承载着我最幸福的年轻时光。”
“她有世间最美好的笑容,她有最美心……”
在场宾客无一不被感动,哗啦啦的掌声响起来,。
阿茶也仿佛看见了那片绿草如茵,那个云头与她笛音相合的琴声。
阿茶鼻子又是一阵酸涩,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自发髻上拔下安魂笛,与白歌的琴声相合!
歌声流淌,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