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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别动队喜逢自卫队(1 / 1)

却说别动队找到了自卫队,自卫队又打了胜仗,茂荣打扫战场,茂庆逼不及待地带别动队去自卫队驻地。

东面的山头上很厚的云,只有从几处云薄的地方看到有些刺眼的白光,告诉你太阳已有些高了。几缕云霏在山腰间缠绕,轻飘飘的,而雾气很重,干枯的草叶也湿润了,上面结满着露珠。有水点从树上叶间滴落下来,落在人的颈脖,凉丝丝的。

“朝云晏热,头壳晒裂”,这样的云色,又预示着今日又是一个干燥热日天。

此吋,自卫队驻扎在黑龙崖脚。在一山里人家,别动队见到了树祥公、仲瑶公和茂伟公,交出了近二十条枪,屋里空无长物,只有一张吃饭桌子和两张烂凳,自卫队将枪一条条依墙立着。看着一排过清一色铮锃光的“三八大盖”,茂伟公大喜,说:“有你们这些枪,日后自卫队可打大仗了。”

“多是永柏的功劳。”定庆说。

“永柏功劳最大,但也赖大伙儿齐心合力。”茂伟公说。

“是啊!”树祥公说,“永柏功劳最大,大伙儿的功劳也不小,还望大伙儿再接再励,杀敌立功。”

别动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你们这样子,不象是杀了这多鬼子的人,更不象是把丹竹闹翻天的恶煞。”茂庆笑着说。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连最不苟言笑的仲瑶公都笑得如孩子似的。

别动队笑得挠头捋发,摸额侧面。

永柏突然想到什么,将元斌拉了出来,拉到茂伟公跟前,对茂伟公说:“五伯,元斌托付给你。”

原来自别动队第一次打了“李氏祠堂”之后,永柏虽然将元斌带到自卫队报到,但看茂伟公忙出忙入,好没得闲,还没有向茂伟公交付元斌,现在又想起来这事,就向茂伟公交人了。

大伙儿都止住了笑,不解地望着永柏和元斌,茂伟公更是惊讶。

永柏将承业婆托子的事说了,大伙儿一阵沉默。

“有这样深明大义的母亲,难怪有这样英雄豪杰的儿子。”茂伟公叹着说。

大伙儿这下并没有笑,气氛庄重而严肃着。

“五表叔,你一定要为我妹妹报仇。”元斌又想起了十二姐,哽咽着对茂伟公说。

“你妹妹的仇,一定要报,”茂伟公说,接着又望向别动队,“十二姐的仇,也是我们大伙儿的仇,是我们梅令村的仇,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仇,大伙儿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走,这才算报了此仇。”

“赶走日本鬼,报我家国仇。”别动队昂首挺胸,同声地喊。

大伙儿的眼眶都湿润了。

茂伟公又对别动队说了些勉励的话,别动队正要出去,茂伟公又把永柏叫回。

茂伟公在桌上摊开一张图纸,让永柏细看。

那图纸正是国军的那张“丹竹飞机场详细图”。

“看出什么来了?”待永柏看了一会,茂伟公问。

永柏不解地望着茂伟公。

“打仗,制敌为上,杀敌为下,若有机会......”茂伟公止住了话,双眼望着永柏,一巴掌按在那张详细图上。

永柏看茂伟公的手掌按得那么有力又那么果断,好象这巴掌就拍在飞机场上,突然明白了茂伟公的意思。

“日后......”永柏顿了顿,“如何能更快找到自卫队?”

“刀山上行。”茂伟公说。

永柏明白着茂伟公的意思,那是梅令贼佬话,意思是看树上留下的刀口行路,向上的刀口在哪方向就往哪去。永柏又多看了两眼那张详细图,这才带着永敏、元斌、雄业、定庆出来。

茂庆也出来了。

“茂池七叔呢?”永柏突然地问茂庆。

永柏挂念着茂池,现在见不着茂池,就问茂庆。

“受伤了,在那休养。”茂庆指向崖角的一个木棚子房说。

永柏赶忙去看茂池。

永敏、元斌、雄业、定庆也各找伙伴倾谈。

时别动队的事早在营地传开,茂池知永柏来了,换了药,正要去见永柏,出了棚房,正看见永柏,忙将永柏让进棚房内。

棚房内就一张木板床,应该是借那户人家的木板,有两块石头作凳,方便茂池换药,永柏就在床上坐下。

永柏要问茂池伤情,茂池却先夸开永柏,又弄得永柏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样?”茂池突然地问,“和秀英姑准备请饮了吧?可不要忘了七叔。”

“别说这话,”永柏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等打走了日本鬼子再说。”

“人家可等不得。”茂池看看四下没人,就微笑着小声地对永柏说。

永柏吃了一惊,但看茂池的神色,只是取笑一下的意思,就放下心来。

“七叔不要取笑,”永柏说,“日本兵不走,哪能安心办酒?”

“酒可以不办,”茂池说,“但人总得聚回来,宰只鸡、拜个堂,日后日本兵走后,再补办酒,让七叔多饮两杯。”茂池说着,又微微地笑。

永柏哪里知道,他和秀英姑的事,在自卫队中也曾闹得沸沸扬扬。李姓自卫队员有许多人不搭理那几个张姓自卫队队员,那几个张姓自卫队队员也没给李姓自卫队队员好眼色,树祥公和仲瑶公就两下做工作,举了许多事例说了许多道理,说双方聚在一起,是为了公事村事,大家宜应团结,大伙儿也明白着谁先惹事端,必被外姓人吐唾,双方队员才慢慢有了招呼。

而在梅令村村中,福元公也分别拜会了树生公和春瑞公,各陈利害,好话说尽,终于说得树生公和春瑞公伤好了也不起床,诈不知事。福元公说,现在一致对外,谁敢先闹别扭,不但是梅令村罪人,而且是民族罪人,共产党和国民党冤仇这深,这时候也谁都不敢放不团结说话,双方都得冤仇暂放一边,精诚合作,况乎你张、李两姓,日本兵的刺刀就顶在胸瞠,敢闹私仇,必被千夫所指。吓得树生公和春瑞公大气不敢乱喘。

永柏和茂池又聊了一会,看茂池气色不错,就没有多问茂池伤势,顾住茂池需要休息,也就告辞了。

永柏出来,会齐永敏、元斌、定庆、雄业,别动队又出山去。

望着别动队行走在山间林里,那矫健的身影,就象一只只展翅的雄鹰,特别是永柏,更是雄鹰中的亮点,仲瑶公想起茂池在平南曾对他夸奖永柏的话,就对树祥公说:“茂池果然识得睇人。”

树祥公不知仲瑶公在说什么,仲瑶公就将茂池在平南夸奖永柏的话对树祥公说了。

树祥公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大概树祥公是不屑茂池的眼力。树祥公自认为自己也早看出永柏的不凡,而且已向茂亮推荐了永柏,路资也为永柏准备好了,只是因为日本兵来,永柏没有去成。

“永柏确实少年英雄,”茂伟公说,“而且那帮后生也个个确实不错,此番他们出去,又有日本兵好受的了。”

“我倒希望永柏他们能得到国军消息。”树祥公说。

茂伟公沉默了。

其实,树祥公、仲瑶公、茂伟公心里都明白着,美国人的飞机来了,说明美国人对国军的行已失去了信心,认为国军必然是完成不了任务,图搞不到,也被全歼了,现在是逼不得已,只能派飞机来了,这样,一是国军会不会再来,二是国军会不会快来,都是问题,或者飞机既然来了,美国人认为不必再派国军来了也说不定,这正是树祥公、仲瑶公、茂伟公他们最担心的,国军不来,那张图要保管到什么时候?那可是要用梅令村人的生命和热血保管的图纸,那图纸在自卫队手上多留一日,自卫队就多牺性几人,梅令村人也多一份危险,日本兵随时会来血洗梅令村,或者在今晚,或者在明天,日本兵穷凶极恶,谁也不敢保证日本兵不会这么地做。而梅令村人相信,美国人飞机来了,炸了机场,日本兵就走了。日本兵驻扎在此,目的就是丹竹飞机场,丹竹飞机场被美国人临走时炸过,还能修复,若再被炸一次,飞机场就不成飞机场了,再想修复不如另建一个,日本兵就得走了,前线正缺军队,难道在这儿看人家打仗?这儿没有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武装,没有严密的抗日武装组织,日本兵是相对放心的很。

这是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上产生的特定的历史背景,希望读者能够理解。

比如在栁州,日本兵来了,国军撤走了,日本兵占领了栁州,栁州四周村寨的抗日自卫队组织起来攻打栁州,就是相信日本兵只能到来一次,第二次就没有兵力来了,大队人马去了滇缅前线,难道你能越打越多人回来?就算你在滇缅战场打得胜仗,也是死一个少一个,再回来时还能剩得几人?所以人家就敢攻打柳州,果真就险要打了下来。

而在平南藤县,罗岺到藤县县城一带,日本兵自来时经过一次,搞了一单座垌村血案,日本兵再没到过。究其原因,一是山、二是僻、三是出入不便、四是兵力不足,粮食藏了入山,民众就看着你日本兵来到村口,再收拾财物撤退也不迟,日本兵自认劫掠不得,也懒得辛苦了。这让恒才公得以在全村【村名】逍遥快活、吃香喝辣,大量米粮输送入山资助梅令村抗日自卫队、救济梅令村避难逃跑入山村民。

这就是恒才公为什么不随民团、不随自卫队入山的原因。得知日本兵要来,梅令村人早料到有这一天,梅令村人要和日本兵刀对刀枪对枪地干,所以恒才公先将米粮运入全村,藏于全村、大云岭脚、藤县甘村等地,表面上恒才公在全村过着悠里悠哉的“安人”快活日子,暗地里恒才公是梅令村抗日自卫队的后勤保障。

有如此周密的计划,梅令村人最终能保存住那张国军的“详细图”,让那张“详细图”最终能完整地交还国军,这就不足为奇了,这是梅令村人不计个人得失、齐心协、共同对敌的结果。

在事关民族大义和这场民族战争面前,梅令村人表现出了一种深明的民族气节。

恒才公日后也没有入山做土匪。共产党解放军来,恒才公想跑出香港,到了梧州,又舍不得家乡,心想共产党来,大不了“共”了我的产,难道还能“共”我的命?就回来了,不想就被“共”了命,被枪毙在赤马村公所。关于此事,不管是历史的必然还是政治的错,作者不想在此多发议论。作者不懂历史,更不懂政治。

话说回来,仲瑶公见茂伟公沉默了,就说:“得不得到国军消息,要看缘份,或者昨天国军已经过了,或者昨天晩上国军已经过了,永柏他们没缘份遇着,强之不得。”仲瑶公的话象是安慰树祥公和茂伟公,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而茂伟公心里,期望着别动队能在外面拖往更多的日本兵,不能让太多的日本兵入山。

茂伟公的期望没有落空,没两日,永柏他们的别动队就把廊廖潭塄的合兴炮楼给炸了。

合兴在潭塄合兴铺,曰本兵果然兵少,在合兴炮楼只有三、五个兵。这曰,日本兵抢来鸡鸭,在楼上饮酒作乐。别动队趁黑摸近,雄业和定庆扔进去两个手榴弹,炮楼里的日本兵叫也没叫多声就没了动静。

大木繁野来到,看着炮楼里三、四个横七竖八的日本兵尸首,回想起梅令村“李氏袔堂”日本兵被炸后的那个惨状,好象明白了什么,又恨恨地骂了一句:“八格。”

永柏领悟着茂伟公的话,不再在乎袭击日本兵,而是骚扰飞机场周边的日本兵据点,别动队更是声威大振。

日本兵的特工队入山围剿梅令村抗日自卫队一事无成,梅令村抗日别动队在外面袭击日本兵却硕果累累,这点很易理解,曰本兵的别动队是在明打暗,而梅令村的抗日别动队是在暗打明,这并不能比较,不能说日本兵无能。不要说日本兵,就是日后的解放军,有向导有民众支持,在大桂山剿匪也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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