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庆儿嘿嘿笑着:“自姑娘被三爷抱上了马,最后入了宫,咱们就回家啦。”
叶棠采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就转身回去了。
走进穹明的大门,就看到惠然和秋桔坐在芭蕉树下,二人一怔,连忙奔过来:“姑娘!你回来啦!”
秋桔往后面一看:“咦,三爷呢?”
“上次敏敏不是说了,连凯旋台都搭了,要被留在宫里住几天。”叶棠采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庭院,往屋子走。
秋桔和惠然在后面跟着,很是失望。秋桔道:“那姑娘进宫之后去哪了?”
“被皇后娘娘请进宫里坐着。”叶棠采道。“三爷他们上朝去了。”
“是跟上次一样,跟太子妃皇后娘娘还有两位公主一起坐着吗?”秋桔说。
叶棠采摇了摇头:“只见皇后娘娘。”一边说着已经进了屋子,“快给我换一身衣服。”
就算是秋风起,天气凉了,但是今天又是跑又是蹦的,少不免会出一些汗还有沾上一些灰尘。
惠然点了点头,连忙打开衣柜,开始翻着衣服:“姑娘今天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下面的人挤着,或是伤着了怎么办?”
叶棠采卷缩在一边的太师椅,一双手搭在扶手上面,小脑袋就枕在手背上,闭着双眼,懒懒的样子。
她实在是太累了,褚云攀今天要回来,她昨天晚上就想的睡不着觉,今天又是劳累了一天,便昏昏欲睡了。
“姑娘?姑娘?”惠然微微的一叹。
“唔……我就是想瞧一瞧……”叶棠采闭着双眼,低声咕哝着。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风光,最体面的一天,可是那些旗子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啊……
说着,又想到他把她抱上马,与他一起策马飞奔的那一刻,她的唇角不禁的扬起点点羞涩地笑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是一想到,他明明就在附近,这不能回家来,的心里便有些郁郁的。
“那接风宴是什么时候?”秋桔扛着一个铜盘,里面是一些温水。放到一边的洗脸架子上。
“接风宴一般都是三天以后吧!”惠然笑着说。“上一次许将军就是三天以后。”
叶棠采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洗了脸,又换了一套家常的衣服。
秋桔看着叶棠采穿衣服,就是一愣:“姑娘累了,怎么不休息休息。”
“三爷被封侯了,我怎么也是进宫被告知了的,自然要去跟他们说一声。”一边说着,把上身黑色秀梅花的小袄扣上扣子,“而且……”说着,她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之色,“哪能整天他们风光了,就找我们得瑟。现在我们也风光了,也去瞧一瞧他们,把他们以前的得瑟还给他们。”
说着咯咯一笑,拂了拂衣裳,这才出了门,往溢祥院而去。
从西跨园一直往南走,迎面走来的丫鬟婆子全都笑着迎上来:“三奶奶好!”
“嗯。”叶棠采淡淡的答应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秋桔此笑一声:“以前这一边连个鬼影也不见,现在全都往这边跑了。”
惠然的目光往四周轻轻的一转,只见四处的亭台楼阁依然破落,但本来把他们淹没在其中的杂草,早已被除的干干净净,通往溢祥院那边的道路,以前走的不多,所以小道又狭窄,两边的草又浓密。
而现在,两边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这一条路也显露出了它原来的宽阔。
那都是因为褚云攀凯旋而归,家中的下人便自发地收拾。
真是应了“捧高踩低”四个字。
几人穿过一个月湾门,又走了一小段,这才到了溢祥院。
秦氏正坐在榻上,原本秀气的脸色显得很是阴冷,而褚伯爷则呆呆地坐在长榻的另一边。
白姨娘和褚妙画坐在下手的圈椅上。就连费姨娘和褚从科都来了,正坐在白姨娘和褚妙画对面。
“三奶奶来了!”外面想起绿叶的声音。
不一会儿,外面花开富贵的门帘哇啦一声被掀起,一个明艳的身影款款走进来,朝着他们福了一礼:“父亲,母亲。”
秦氏的目光阴阴的,脸上冷冷的,褚伯爷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啊……三郎媳妇回来了,宫里……如何了?”
叶棠采淡淡的一笑:“三爷被封侯了。”
“什么?”这话像个惊雷一般,把整间屋子都炸得快要飞起来了。
秦氏脸色一变,放在一边炕桌上的手紧紧的握着。
那个低贱的庶子……他凭什么?
“怎么可能?就凭他!”费姨娘气的的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褚从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一柄折肩,俊脸都快扭曲到一块了,侯爷?那是侯爷?到现在,他连伯府的世子之位还没抢到手,但那个以前样样都不如他的低贱庶子,居然成了侯爷?
天啊,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褚从科只感到天旋地转的!
下面的白姨娘和褚妙画对视一眼,褚妙画脸上闪过喜色,白姨娘悄悄的瞟了奏氏一眼,睫毛轻轻的低垂着,把眼里的嘲讽掩盖住。
啧啧,她这位主母以前还整天的叫嚷着,说人家褚云攀要抢夺褚飞扬的世子之位。
哪里想到,人家压根从来没有瞧上过这定国伯世子之位!
“姨娘这话就好笑了,三爷是咱们大齐的英雄。若非三爷出征,那西鲁和南蛮都要打到沙州那边来了!你说,凭什么?”叶棠采呵呵的一笑:“三爷说,不是他的东西他从来不争不抢,想要什么,就自己出去拼杀争取。”
听着这话,在座所有人俱是一怔。
费姨娘和褚从科的脸色扭曲得更难看了,费姨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姨娘,我倒是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棠采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哪里错了?”
费姨娘和褚从科成天暗戳戳地想要把褚飞扬踢下台,抢了人家的世子之位。也整天觉得人家褚云攀跟他们一样的心思。现在叶棠采的话,就好像在揭他们那龌龊的心思一样。
而且最难看的是,他们这心思一点也不成事。
秦氏紧紧地抿着唇。
她一直觉得,自己痛恨褚云攀是应该的。因为他就是个低贱庶子,是不本份而无耻的庶子,是想要抢夺他们嫡房一切的无耻之徒。
所以,她忌惮他,痛恨他是理所当然的,是正义的。因为这个庶子不安份,不要脸,先做无耻之事。
但现在,叶棠采却说,褚云攀从来都是安份的,从没有觊觎过世子之位。
所以,该是他们嫡房误会他了,以后不该针对他们。
但秦氏却还是不甘心啊,三房怎么可能没有坏心眼,若是如此,她如何心安理得地憎恶他们?
褚伯爷一愣,然后就低下头,轻轻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便又点了点头:“这样的功勋,该封的。”
这样的功勋,是他用尽所有力气,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
“等三爷回来,那一道圣旨就会下来了。”叶棠采说。
褚伯他爷只点着头,“到时就让你布置吧。”
这受封和圣旨,可要摆香案的。
“行啦,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秦氏冷冷道。
“那我走了。”叶棠采福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褚伯爷整个人还怔了怔,也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他去了宗祠,走进去,只见里面一如既往的冷清,推开大门,只见烈祖烈宗那漆红的牌位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字字冰冷,好像在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一样。
褚伯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哭着说:“褚征不孝,让家门蒙羞多年。”
承认吧,不是出征领兵就会糟遇不测,不过是他自己没有才能、没有天赋而已!
以前他明知自己没有领兵的才能,整个自嘲自己该走科考的,但仍然坐在那个高高在上位置上发号施令。
错的只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