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好。”
沈媚对着顾瑾之，柔柔一笑，媚眼如丝，妩媚多姿的小女儿姿态，沈老爷子等人岂会不明白。沈老爷子与沈三爷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瞧到一抹满意。
若是沈家与新月派的慕家联姻，倒是一桩美事。
沈老爷子笑骂，“你这丫头，今日倒是懂规矩了，平日里见着我这个老头子可都没有这么乖顺的一面。”
“哎呀爷爷，孙女心中可是最敬重您老人家的。”沈媚脸蛋一红，与沈老爷子撒娇，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顾瑾之。
众人哄笑。
“沈公子，这位是何人？”在沈家一家子都欣慰的情绪中，却有一人站出来问道了站在顾瑾之身边姿态亲密的楚绮。
这人是沈家大爷。
此话一出，沈老爷子等人的面色皆有些不耐。他们都心知肚明楚绮就是那个妾室，当然，一个妾室根本入不了他们这些人的眼，眼下沈媚对顾瑾之有那个心思，正是撮合两个孩子的时机，突然问起楚绮，就相当于是扫兴了。
顾瑾之朝沈大爷一笑，“让大家见笑了，这是慕某的一名妾室，平日里都放在心肝上宠着的，所以让她有些顽皮了。只是不是，楚儿什么地方得罪了沈大小姐，让大小姐动怒，伤了她最心疼的婢子？”
后一段话，看似还在浅笑吟吟，话中之意虽是问是否是楚绮得罪，但明眼人一听，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不悦。
沈媚斜了楚绮一眼，这个狐媚子，竟然敢告状！
沈老爷子与沈三爷的面色也有些沉下来了，顾瑾之竟然为了一个妾室，质问他们的掌上明珠？
现场眼神交汇之处，暗藏涌动。
楚绮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十分恶劣地冲沈媚瞪眼。
沈老爷子一见，眼神更是阴鸷，但明显有所顾忌，并没有动作。
“这位楚儿姐姐说笑了，哪里是得罪了，这不是把这事情闹大了么。”沈媚到底是沈家养出的千金，立刻收敛了情绪，轻描淡写把责任推卸个干净，“若不是楚儿姐姐与你那婢女躲在一旁偷听，叫我以为是什么小贼藏进了沈府，一时顾忌府中安危，才将你那婢子卷了出来，落地时又没控好力度伤了而已。说到底，这媚儿也是无心之失。”
沈三爷打圆场，“是是是，既然只是一个无心之失，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刚刚瞧着那个丫头也伤的不重，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还有媚儿你也是，怎么能不问缘由就随意伤了人呢，就算真的是一些小毛贼，你也应该让下人们去抓。你是我沈家千金，万一被人反伤了可怎么办？下次注意了，千万别一心惦记沈府安慰，而不顾虑自己的安危，知道了没有？”
“是，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这父女俩一轮双簧产得可真是绝妙，明明是一出伤人事件，硬是被扭曲成了情有可原、‘沈大小姐英勇’等暗赞了。
楚绮轻笑，以为这样，她就没有办法了？
扮无辜似吧，这个她最拿手了。
她咳了声，也学沈媚一样，微微垂头，好似被人冤枉的可怜模样，掐着声音道：“大小姐你误会了，我跟婢子绿蝶并非偷听，只是路过此处，听到众人再次玩闹，刚起了心思准备上前参一乐。谁知大小姐你一听一丫头的说辞，立刻就怒了，掀了桌子不说，还划伤了她的脸。”
楚绮这一番说辞也是妙，沈三爷不是要夸他的女儿沈媚么，那她就把沈媚说成一个蛮不讲理粗且恶毒的刁蛮小姐，反正，沈媚也确实是这性子，她讲的都是实话。
顾瑾之看见楚绮装模作样的演戏，眼角一抽，很快接到了她的暗示，眼皮子一抬，顺着她的意问下去，“噢，那不知楚儿你们听到的是什么有趣的事，准备参与一乐呢？”
楚绮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立刻就提着裙摆去把刚刚小厮丫头们押注的单子捡了起来，刚刚这张纸被沈媚的鞭子与同石桌都被劈成了两半，但她只要把两片纸凑在一起，还是能清楚瞧见里面的字的。
分别是沈大爷与沈三爷的名。
看着她捡起了那张碎纸，那群家丁丫头们面色瞬间惨白。
楚绮温柔的笑脸下，全是恶劣的本性，“公子你看，就是这个东西。我看沈府和谐，家仆们都能私下玩闹主子的事，他们在押注，是押沈家两位爷谁在武林大会那日胜出呢。”说着，手往那个被毁了容的丫鬟身上指去，“挪，这个丫头说会押沈大爷赢，沈小姐不知怎么的，就凶神恶煞冲出来，歇了桌子，还划伤了她的脸。
后来，我那丫头也只是惊于小姐的作法，就被你一鞭子给卷走，伤了。”
反正这群小厮们刚刚还想把她跟绿蝶推到池子里淹死，她便毫无保留就把事情抖出来了，事后沈家要怎么罚他们，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你！”沈媚俏脸一怒，与自己的父亲飞快对视一眼，却又不敢说话了。
也果然如楚绮所料，她说出这番话后，沈家大爷定不会坐视不理。只听他哈哈大笑，将楚绮手上的纸接过，“媚儿，怎么大伯就惹你如此不顺心吗，一个丫头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就要伤了她？”
他说这话时，也没见多少怒意，依旧带着长辈般的慈笑。
沈媚面色微僵，“大伯，您说笑了，这个”
她无法否认，因为那张纸上确实写了她父亲与大伯的名，越是否认，在爷爷那就越是显得有猫腻，所以，她唯有默认。这样在爷爷那，还不会落下一个狡辩的名声。
沈老爷子厉眼一扫，“媚儿，这事情真如这个楚儿姑娘所言？”
“爷爷”沈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余光却还在往顾瑾之身上转着，似深怕自己今日之举，会在他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
楚绮冷哼，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惦记她的阿瑾？她故意往前挪几步，挡住沈媚的视线。
沈老爷子这个年纪了，最满意的自然就是家和，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却因为一个丫头押了大儿子而生怒，他心中微寒。
难道他们平日里的和睦，都是装出来给他这个老头子看的？
沈老爷子一甩衣袖，严声道：“媚儿，你跟我来书房。”
沈媚闻言，不甘心地跟上去。
“慢着——”
突然，一直没有出声的顾瑾之，却冷不丁地喊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