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一丝一缕的头绪钻入脑海，她像是有抓到什么，可最后，却又一无所获。
是那个后宫中娇丽活泼的刘冬佟，还是这个心高气傲的西倾月，楚绮忽然间，弄不懂了。
但她突然有一点很确定，西倾月此刻，便是故意离去的。
比如，西倾月一走，顾瑾之追了上去，将她这个正妻，弃与身后。
“倾月！”
顾瑾之闪身跃在前面的青影面前，眉头微拧。
西倾月面无表情，“爷儿此刻拦着我做什么。”
她一向是心高气傲的冰冷性子，这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使了小性子。
至于因为什么，还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顾瑾之凝了她片刻，“你这是做什么？”
西倾月抿了抿唇，却还是低了声音，“倾月只是感到不快而已。她，夫人这等作法，恕倾月无法认同。但既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如何插手。索性我的事也解决了，倾月想，还是不要留着碍眼，离去得来。”
“你怎么会是外人？”
他眉尖皱痕更深，望着她眼眸，像是含着星瀚的力量，似要将她整个人吸附其中。
她眉眼一动，唇角有微微勾起的痕迹，可却又被她自己极致的忍耐按压，绷住。
“好了，别闹了，随我回去。你这么突然离去，我不放心，明天让暗卫跟着你回帝都。”
“要倾月回去也行，但麻烦还请爷儿给夫人说清楚黄家小少爷之事。小少爷虽然是她接生的，但并不代表就是她的了，我前脚把小少爷还给黄老爷，她后脚就去把小少爷抢了回来。这不是分明在怪罪我的意思？可是倾月这么做，又是为了谁呢？而且小少爷的情况，我也与爷明说过。她又何必，要拿去危害别人呢。”
西倾月讥讽一笑，继续道：“倾月也不是怪夫人，当然，倾月也没资格去怪夫人，毕竟身份悬殊，倾月低人一等。只是倾月从小被师傅宠坏了，凡事不喜欢被人误解，她虽是身份尊贵，却也不代表，倾月能受的住这番委屈。”
这番话，明里暗里，她说的很清楚，是楚绮做错了事。
而她要的，是公平。
何谓公平？
在这个男子的心中，西倾月一向知道，公平的那番天枰，一向是偏于自己的。
所以，她其实只不过是在借着这件事，让顾瑾之做出一个令她心安的结果。
皇后这个女人，与他后宫之中的那些妃子不同。最让她警惕的，自然是顾瑾之待皇后的太多。
以往，只要是牵扯自己的，顾瑾之总是会帮她。可是这一次，似有些不同。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沉声道。
西倾月呼吸一窒，眼波中流露出一抹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他所说，“爷，倾月只是想，要公平。”
“公平，你想我给你你公平？可是西倾月，自始自终，我都将一颗心捧在你的面前。所谓公平，你又何曾给过我？嗯？”
他想到她一次次若即若离、永远让他抓不住的态度，冷笑一声。
他对她的喜爱，外人不知，难道连她也不知吗？
那现在又是做什么？
占着他的宠爱，有恃无恐？
有时候，他真想剥开她的心瞧一瞧，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神情划过一抹讥诮，又类似自嘲，望了她一眼，“你所要的公平，等你给同我，再来向我讨厌吧。”
他的南元的天，南元的神，南元最尊贵的男子。
说来却也可笑，竟在像一个女子，说这番的话。
揣着无尽的嘲讽之意，他敛下眸，转身离去。
身后的西倾月眸光一变，流露出复杂隐忍之色来。
陛下，你的意思，倾月都懂。
可是那则预言，太过可怕，倾月不敢拿你的一切，做赌注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沉默了片刻，却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意，会惹他生气，或者心伤。
二人一前一后回来的时候，楚绮还蹲在门槛上，瘦弱的身躯裹着一件薄弱的外裳，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巴掌大的小脸，远远的望着他。
许久以后，他终于知道，这是一种等待的姿势。
她在等他。
莫名的，在西倾月那黯下的情绪，渐渐好转，他上前去将楚绮拉起。
“你坐这做什么？”
楚绮看看他，又复杂地看了一眼他身后仿佛神情俱伤的西倾月，咬了咬唇，小声道：“爷，我在等你，我的事——”
“好了，有什么事，回屋再说吧。”
他直接伸手圈住她的肩，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
身后，西倾月眸光微微复杂，藏着身侧的拳，用力紧握，却还是一动不动。
顾瑾之冷了面色，直接将楚绮拽走。
“爷？”
楚绮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止了声，默默跟着顾瑾之走。
直到到了他们的院子里，他才一声不响地放开她。
刚一转身，衣袖却被她拽了住。
“爷，你还没有听完我的话。”
她的眸光，近乎掘强、执拗。
从某种角度来看，她与西倾月很像，可又根本不像。二人都是聪慧的女子，可西倾月比她懂的，隐忍，也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可楚绮不懂。
她明知道他心中是不允她想说的那件事，可偏偏，她还要说。
不到黄河不死心。
楚绮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爷，小少爷的事，我希望，您能给他做一个主。我们都知道，这个黄府里的夫人，个个都不简单，小少爷在这个环境中生存，小打小伤是小事，可若是，又出现一个大夫人的事呢？”
“说到底，小少爷也是南元的子民。君王，为的不就是为百姓着想吗？爷也明知道黄府的事，却还允月姑娘把孩子交出，这种做法，我觉得不妥。”
“不妥？那你是认为，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世，让黄老爷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将这个孩子，随意丢给别人去带，祸害别人，才是最妥之事？”他反问。
楚绮一顿，捕捉到了什么，“祸害？”
睁大了眼睛，略显得无辜懵懂，“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能够祸害谁？”
顾瑾之低叹一声，拂开她的手，“楚儿，你可知，他是鬼胎？倾月探查到他的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个孩子，他日会成一个祸害，危害身边的人。”
楚绮身子一凛。
他们说的，是她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