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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武林大会(四)(1 / 1)

时隔三天,进入武林大会的第二个场地——武台山腰。

上山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人被淘汰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雄鹰的警戒地,成千上百只鹰如捍卫国家的军队一般向着攀爬的参赛者袭击,实力稍微不到家的人士立即在这里被淘汰出去。雄鹰的双爪如同铁钳一般有力,又有剑锋一样的锋利。所以上这武台山,就如上刀山一样,需要熬得住皮肉的痛苦。想去打跑这种凶猛的动物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将它杀死。否则它们会卷土重来,或者你会成为它们的公敌,那时候你一个人就别想着离开了。

能够顺利到达山腰的人就只剩下那九十三人,清风与雷公子都在内。在清风和雷公子的帮助下小樱,董燕,书生才能成功上到山腰去。本来慕容青云也想一睹群豪竞技的激烈场面,但碍于还有两个柔弱的梁家姐妹在山下,也不敢有什么疏忽,只好留下保护他们,更何况有什么东西比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更幸福呢。

武台山山腰被茂密树叶覆盖了,如同戴上了一条墨玉腰带。在山腰上的人只有借助叶与叶之间的缝隙透出的阳光才能辨别时辰。这里还布满无数的飞禽走兽,毒虫恶蛇对路人虎视眈眈。董燕刚上来就后悔了。这里的环境阴凉潮湿,加上蚊叮虫咬,一般女孩子家都会受不了,她双手不停在手臂上摩擦,并非她冷,而是这样可以暂时吓跑双手周围的蚊子。

根据洪啸的指示是让他们到一个洞穴里面集合。洞穴名叫无天洞。洪啸没有直接说出那个洞穴的位置,看来也需要花点时间去寻找,这可能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吧。清风几人走在一起,都没有什么话,只有董燕走在后面哀怨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居然已经在这片树林了打转了几十回了。这里的除了树就是树,那里来的山洞?无天洞啊无天洞,是在地底下吗?

董燕突然停了下来。小樱连忙过去问道:“燕姐姐,怎么了?”

“咕咕……”董燕皱着眉头:“不好意思啊,看来我的肚子在抗议了,我的双腿也抗议了,它们说没有力气再走了,我想要关心一下它们,让它们休息一下。你们先走吧。”

小樱看看众人,似乎在询问众人的意见。书生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看天已经黑了,再走就很危险了,不如就在这里过一宿吧。”

虽然几天前书生还对董燕很冷淡,但比武大会第一轮结束之后书生就变回了原来那个深思熟虑,体贴的人。董燕对书生传去感谢的目光,然后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其他人,其实她早就想休息一下了,碍于面子不好说,刚才跟小樱上演了一场苦肉计,可谓利用了一下小樱。

清风本来就是个体贴的人,当下就说道:“范兄弟说得对,这里猛兽横行,晚上更是那些毒蛇蝙蝠出没的时候,甚是危险,何况这里昏暗得令人有种莫名的担心和恐惧,不但光线暗找不到目的地,而且可能我们步入怪物的陷阱也未可知。”雷公子早知道清风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就算他现在是多么渴望成功,现在也只好勉强点点头。

男的就去捡来干柴生火,女的就找采点野果野菜回来。灼灼火光闪烁在每人沉思的面上,树木上倒映着巨大的影子,如同在嘲笑人类的影魔在众人背后欢快地跳着舞。这样一来,环境变得更加压抑。

四面风声鹤唳,狼嚎兽鸣,虫鱼唧唧。想是一群陌生人打扰了这里动物的生活了。

吃过东西之后,众人也没有聊在一起,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毫无交集。

书生借着火光看着那本封面都残缺得看不清的书,而清风跟雷公子则在稍微闭目养神,小樱坐在一旁发呆,其实她在努力回忆更多的过去,试图认清脑海深处自己弟弟的真正面貌。

董燕擦拭着自己的鬼灵琴,突然兴奋起来:“不如我弹一曲让你们听听解解闷吧。”众人眼睛一亮,似乎都被这句话所吸引,顺便打量一下董燕的琴,比较难看,而且有点阴深的感觉,奏出来的曲子会不会也是凄凉惨淡呢?众人又是疑惑又是期待。知道众人喜欢这个主意。

董燕深吸一口气,将手摆好,随便拨了几个调子,看看音质,与普通亲无异,只是比较沉,可能很长时间未被人开动,显得有些生硬。自从得了鬼灵琴,董燕很少有机会去弹奏一两曲,只有前几天一个人闷在房子里,无事拿出琴来,突然就来了兴致,坐下就弹了起来。脑海中根本没有什么成型的谱子,但弹奏出来的音乐却是有板有眼,毫不胡乱。那时候才想着以前自己可能精通此门,怪不得每次看见那琴就有种冲动想去弹,当初只认为是无聊的幻想,毕竟每个人都可以幻想自己是全能一样。但也不知道自己弹奏的怎样,自己总感觉非常惬意舒服,就把曲子的调子当成了清幽恬静的了。

房子那幽香飘渺,房内人轻声细语,如远方的雨点,打落湖水。叮咚叮咚,叮叮咚咚。湖水洗净了有情人的泪迹,湖水吞食忘情人的容貌,湖水浸没无情人的肤体。下楼的咿呀声过后,屋里只留下伤心的人,有情的泪,空乏的心。真如李清照的那句,雁过也,正伤心。那背影,憔悴损。倚门眺望,那人却走远。心如重石望回头,怎知空有余风入,意灰冷,纵然醍醐醒,一切如梦般,事若梦过来,人如梦惊醒。快马过隙,月影当浮华。愿他好走。

众人不禁吃惊,问道:“董燕,你怎么奏得这么一首凄美的歌曲来,这曲子虽然好,但在这样的环境也更添凄凉。”董燕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这是什么曲子,我每次弹这琴就会不自觉弹下这曲,我弹下第一个音,下一个音应该按的位置就会出现我脑海里,我连前面按了什么位置也不能记起,脑海也没有它的谱子呢,你若是叫我另外弹一首,可能就是糊编滥造。”

众人眼神里显得有丝失望。

清风说道:“不会的,我看你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你试试弹一些你认为欢快的调子吧。”董燕重获了一点信心,重新弹奏了一曲,强制躲开脑海突然出现的想法,试图弹奏自己脑海能记有成型的谱子,但是还是失败了,她弹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呱呱唧唧,时而十分尖刻,时而十分混沉,就像一个心情不好的琴手在琴上发泄自己一天的不满一样,一点和悦的调子都没有,但没有人愿意出声阻止,只是稍微向外面望去,尽量摆出一副愿意聆听的样子。

小樱就坐在董燕旁边,想要阻止她,但也不忍心。最后琴声以琴弦一股深沉振动而告终。董燕知道刚才自己的失态,可是真的没办法奏出一曲和悦的调子,仿佛心底里就没有和悦的记忆。

书生走上前说道:“过去我跟一个流浪琴师相处了几天,他教了我弹了一些小曲子,如果大家不嫌弃,不如让我献一下丑吧。”

董燕仿佛在绝望的悬崖下落时得到一只救援的手,马上让开位置。书生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曲调化成无形,这样才能将一首好曲心无旁骛地发挥出来。

远天涯,仍相望。痴情人隔天涯,心无阻碍,意即相随,神之向往。久别的友人,多灰尘的面孔,纵在百花丛,千人堆,万木林,一瞬间便能被那相知看穿。还记得曾经你歌我琴饶山林那时,还记得你书我剑那时,还记得你读我记那时。两人在山间、园内、房里莫作声,自有那山林、书剑、纸笔诉说我听。世间几多乐事,最至莫如此,世上多少妒怒拆散人,只剩下那多少个十年让你享?

这曲子也算不错,虽然也不是什么欢声笑语的曲子,但也让有身入其景,心有所感,是难得的一曲。董燕羡慕地向书生请教琴法,两人就交流起来。小樱此时两眼发光,没有去认真听着他们的讨论,而且是一面看着那鬼灵琴。

董燕突然问道:“小樱,你对琴也感兴趣吗?要不要你也试试,我看你手指较尖,而且细长,前世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果学过琴,那肯定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小樱微微作笑。其实董燕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小樱想起她以前非常喜欢弹琴种花,而且的确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想到后来就越发头痛,怎么想都想不到后来的事情来。更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去哪里了,爹娘,你们去哪了?弟弟,你们去哪里了?

小樱努力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而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以前小的时候天天经过一间琴行,里面可是丝竹绕耳,乐声不断,令人流连忘返,我每天都会在那门口呆上好一会,听上几首琴,我早就想试试这玩意了。”书生毫不犹疑就让开位置让小樱坐上。小樱曲膝跪地,大腿托着琴,双手在琴弦上轻轻抹过,好像一对故人在互相慰问着。小樱纤细的手指娴熟地搭在琴弦上。以轻快的节奏开动了前曲。

风飘飘,流水孱孱。磐石莺儿作响,绕着山林转。名花叶上仍余露,芳草丛中不见尘。那还见得昨天仍然风吹雨,雷打芭蕉树,声喊动冥神。

一切过往,在惜今朝。一片清芳潋滟,不动星纹,却动凡心。鸟语皆歌乌云送,鸡鸣犬叫显精神,老朽妇孺松骨筋。又是那艳阳高挂,碧青云天,人立地,仰胸抬头,步如风。地立人,无人无物,地自哀。人笑天,如何天气莫可测,莫可测。天笑人,如何人间喜怒哀瞬变快若狂雷闪。搅来拌去,总是一场笑语化云开。

烟波缭绕纵云天,一片晴芳一片好,碧青云天悠悠载,云散雾散,只留挥音人间。无情问人间何处得留念,多情人行遍千山水涧,不苦不闷,依然吟诗答:有人便是世界,无物本来不存。再添一山一水,更加值念值留。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小樱原来是这样深藏不露、卧虎藏龙的一个人。太令人震惊的一举,都忘记鼓掌了。余音袅袅,令人回味无穷,各人抖擞精神,问东问西。书生尴尬地躲在一边,心想自己刚才的那一曲和年纪轻轻的小樱就弹出这样的一曲一比,简直就被比得颜面不存。

董燕则不感到尴尬,而是兴奋地抓住小樱要她教自己刚才的曲子,两人便热聊起来。清风笑道:“小樱啊,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如果有幸能再听一曲,便是人生一大乐事。”小樱被众人一称赞就面红,更来了兴致弹奏第二曲。

雷公子突然就站起来,一个冷眼就望向树林深处的黑暗,仿佛正在与里面的一双同样厉害的眼睛在对视着。书生警惕地问:“怎么了。”

雷公子愤怒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欲:“他们的人居然也跟来了。”

众人心情一下绷紧,问道:“谁来了。”

清风面色顿时也改变了:“是暗炎教的气息。”

董燕跟小樱听到“暗炎教”三个字更是想起那晚在雷堡的经过,不禁心惊肉跳,思想混乱,身体微微抖动,虽然她们还没有感觉到暗炎教的气息,但是已经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恐怖的气息离他们原来越近。雷公子先发制人,用气凝成一套紫雷弓箭,用力拉弦,好像并不用瞄准一样,呼啸一声,箭就飞向黑暗丛中。只见远方一阵血红光阵亮起,与箭抗衡,余力四周散开,树木张摇不停。

火堆里的火焰像被狂风吹袭的房屋,向侧倾斜,就要脱离地面一样。众人神情肃然,有兵器的握紧兵器,无兵器的握紧拳头准备聚气。

突然,林中居然寂静起来,黑暗中恢复了平静,似乎敌人已经知难而退。过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雷公子想去前面查看情况,而且执意独自过去,让清风留下保护众人。以雷公子现在的武功遇到危险逃离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所以清风也不去争,让他一个人去了,毕竟这里大多数的武功也只是平平,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很难保护自己,很容易就被袭击。清风只是提醒雷公子一下,说道:“公子小心有计。”

雷公子专注着前方,一步一步走进黑暗中,那是十分小心的步伐,因为他同时在察觉着敌人的气息。

雷公子一去就去了两个时辰,那是多折磨人时间啊。众人忐忑不安,心里不自然就冒出了雷公子出意外的念头。清风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叮嘱书生保护好两个女子,然后也沿着雷公子离开的路走去。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小樱、董燕,书生的眼前。很久都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清风三步一停,心里总是有股不详的预感。

“哈哈哈。”突然旁边就传来一股笑声,而清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有东西,顿时全身一个激灵,然后立即跳到附近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问道:“谁?!”

“我就是我,我是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你知道我是谁,能引起谁的兴趣,还想引起我自己的兴趣吗?最了解我的人就是我的师傅,你总不能告诉我,你就是我的师傅,那你一定是迷路了吧,需要我带你回去吗?”

“我知道你很爱你师傅,也非常想念你师傅,但你应该看开一点,毕竟月离的魂气还能留在银月后山,等待着那位百年的修仙奇才的出现,然后附他身上,搭个便船,那奇才真的有幸成仙,你师傅老人家也贴到不少福气啊。”

“就你那胡言乱语,想迷糊我么?我真惊奇你会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相信暗炎教早就没几个人不知道我这样一个银月门弟子的身份的了。”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等下你就知道。如果没有猜错,你现在的体内就有一位我所说那样的人,你的师辈人物,就住在你的心里,搞不好就是月离吧。”

清风心里微微一震,因为他体内的确住着这样的人,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强压着自己的好奇心和惊惶说道:“想不到暗炎教的人如此神通广大,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阁下能将这些才能用于正道,更是天下苍生之福。”

“小子,不用跟我耍嘴子,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其实你何必掩盖自己身份这么多年呢?凌峰。”

清风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已经不能抑压了,问道:“当年的事情难道跟你们也有关系?”

“哈哈哈,不要把坏事情都想到我们的头上来,虽然我们做的事都是你们恨之入骨的坏事,但你们不会明白我们的教主有着怎样一个伟大的大计。”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歼灭银月。”

“一个人甚至一个队伍,要想成功,前路总是颠簸的,你说是吗?”

“……”

“我问你,假如你遇到了障碍,而你又想成功,你怎么办?”

“绕过障碍,因为障碍是很难被破坏的,而且破坏起来十分浪费时间,倒不如绕过或者攀爬过去。”

“那只是能力不够的人才会选择的做法,假如你足够有能力毁灭障碍,你又怎么会仁慈地选择越过?假如那个障碍不再找上你,倒是两家平安无事,要是这样的障碍一次又一次阻拦你,你会毫不犹疑让它消失在你眼前。”

“你的意思是,银月多次阻碍你们的计划?”

“你难道忘记了你们这些所谓名门的所谓天职吗?不就是不停地追杀我们,要将我们这些邪魔外教赶尽杀绝吗?我们的命是上天赐予的,决定我们命运的只有我们自己还有天,为何要由你们这些人来决定我们?怎让白生不让黑存?天地本是混沌而生,安治为后,我们追求的是混沌,你们追求的是安治,也该讲先来后到,以大为先,怎能鸠占鹊巢,不分主次?”

“混沌的确生于天地之初,但其为错误,以致后来被安治所居,即符大地自然之法,民心所向。自古有话‘邪不能胜正’当是正大于邪,论大不应问先后,而问人服。”

“哈哈哈,小子口才不错啊,这样一个人才,怪不得教主会看上你啊。”

“还真是承蒙贵教看得上,只是我一介凡夫在意阳光明媚,田园徐风的,那些蛇居鼠窝、茹毛饮血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在下。”

“有种的小子,嘴巴很坚硬啊,你现在嘴硬没用,今天过完还能嘴硬就算你厉害。”

清风听得此中话里有话,难道他们把雷公子抓走了?连忙问道:“你们是不是把我朋友给抓走了?”

“我想应该抓到了吧。但我想他并不能很好地要挟到你,毕竟他只是你路上认识的一个普通人而已。”那股声音阴深,还不时伴随着诡异的笑声。

清风头脑中立刻闪出一个人的面容,心想不妙,这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他立即转身往回赶,身边不停传来时大时小的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清风渐渐看见那堆火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距离非常短,但好像隔在十里之外一样。就在冲破黑暗的那一刻,清风看见小樱、董燕和书生三个人惊愕的表情,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群黑物向清风背后压过来。小樱三人面色顿时变了,大喊出来,叫清风小心背后。可是清风反应迟缓了一下,背后的黑物对清风一阵冲击撕咬。好不容易转过身来,只见一群黑物在黑夜的掩饰下真的如一海墨水排山倒海而来,向清风贴面而来,怪物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清风被制压在地,聚气凝刀摆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这时众人看清对方是一群数目众多的蝙蝠后,毫不客气拿起自己的兵器去赶。董燕拨动琴弦,形成音形杀气击向那群蝙蝠,虽然能杀死蝙蝠,但蝙蝠的数量多如树林的树叶,而击落地又若落下的黄叶,可谓“入不敷出”。

敌人拥有着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量,居然能聚集如此之多的蝙蝠向进行攻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杀气,但伤害绝不在一支军队的实力之下。

小樱跟书生准备冲向前面,但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布满各种毒蛇毒虫,一条条毒蛇直立身子似乎要挡住他们的去路,向他们宣战。董燕吓得脚都麻了,书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扇一把打在毒蛇的头上,把那蛇从树上活活打到远处,自己拿扇的手也有点颤抖。

此时四人战得不可开交,而且都被这些毒物所伤。这些毒物都是敌人以气凝成,如果敌人内功深厚的话,这些毒物可以是无穷无尽,加上黑夜这张天然的隐藏屏障,令到这些细小的动物看起来如影子一般,行动起来像鬼魂一样,难以捕捉。

众人头上响起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三道青色光向蝙蝠群飞去,顿时把蝙蝠数硬硬切下一半。背后再传来一阵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香醇的酒味,想必是一壶百年老窖珍藏出来的好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便传来一声:“趴下。”小樱三个来不及看情况,急忙趴下,只见刚趴到地上,头顶就出现一阵烈焰,那些冲撞过去的毒物顿时化成一阵雾气散开了。

清风趁着这时开脱出来,手中急聚刀气。蝙蝠想要跟上,但都被青光毁灭,犹如黑影遇上光照,瞬间化成一炉烟气,却无法跟上清风。众人背后慢慢出现两个人,借着他们手上的火把,可以看出是神捕千叶和酒半仙袁潇。两人并列而站,齐声向树林高声说道:“何方妖孽敢暗箭伤人,来扰乱我武林大会秩序。”

树林传来一阵回声:“你们好敢称真人君子,想也是只限于梁上或者房里吧。这么多人想联手对付我一个?”

千叶说道:“一对一的规矩只对于那些明刀明枪的豪侠决斗时用的,绝不是偷鸡摸狗的人也适用的。”

袁潇说:“捕神,你怎么看?你要抓的人好像就在眼前。”袁潇刚说完,只见千叶已经从自己身边如风地消失了。他已经来到了刚才敌人在树林发出声音的地方。可是却不见了敌人的踪影了,但敌人残留下来的气息还可以清晰地被捕捉下来。千叶毫不犹疑就跟了上去,他能感觉到他离敌人越来越近,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敌人的动静消失了。

突然,左右两边多了两股邪气,顿时眼前又有一道冰冷杀气扑面而来。一条烈焰铁链挥扫过来,千叶凌空倒翻,惊险闪过。刚站立在地上,背后又一阵凉风划过,千叶才知道中了敌人的包围。

经过一阵的打斗,千叶一时大意,背后顿时被划出一道三爪血口,泛出新鲜的血液,热辣辣,火刺刺的。千叶眼前是三个敌人,三个人的面目不能很清晰地看见,但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都有令人窒息的火焰纹饰。一个身影矮瘦,他肩膀上还有一双锐利眼睛。没猜错对方应该是一位老人,站在他左右的是两个比较年轻的人,因为他们呼吸较平缓,体形结实,站势自然。左边一个拿着铁链,右边一个双手戴装有利爪的手套。

千叶虽然知道眼前的是自己这个职业这么多年最大的敌人,把他们的人绳之于法是自己一生的愿望。现在那些人之中就有三个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暗炎教有点地位的教徒。看他们刚才的武功当然也十分可能就在这里将千叶解决掉。

千叶不禁有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以自己的实力同时对付这三个,恐怖十分困难,但是能逃走么?也不能了,敌人已经发动攻势,长蛇摆尾的铁链再一次挥击过来,眼前那位老人平举双手,紧握的拳头中生出一种幽暗的红光,千叶便眼前便出现一片黑雾,一看便知又是一群嗜血蝙蝠。

千叶袖里飞出三道金光冲破黑雾,直接打进了老人的黑暗的身影之中,老人肩上的那双眼睛消失了。正在千叶心里涌起一阵自信,又被手爪偷袭了一招,伤了筋骨,顿时全身麻痹,倒地不能动弹。仰头前看,只见老人的身影徐徐接近,看来刚才他的千叶镖没有打中敌人,那影子是分散他的注意力的吗?不知道,可能永远也不能知道了,因为三个人正在一步步向千叶接近。呼啸之间,三道红光像刚才的千叶镖一样飞向那三个暗炎教的教徒。三人轻松躲开,接下来又是一阵火喷,令他们不得不后退。

此时站在千叶面前的正是清风和袁潇。

袁潇说道:“老兄,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啊。你看你都快得摔倒在地了吧。”千叶撑起身来说道:“我还希望我能更快一点,这样就直接飞过这障碍了。”千叶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袁潇居然又从腰间拿出酒壶,像十分口渴的样子,急不及待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兄弟,我想你也要来一点吧。”说完已经绕道千叶背后,二话不说就将口中的酒喷到千叶的背上。千叶咬紧牙硬把疼痛的叫声咽进喉咙。

袁潇擦擦嘴巴,说道:“害怕吗?年轻人。”清风眼睁睁看着袁潇,不太相信袁潇刚才是在称呼自己。袁潇说道:“我看你不打都不行了,你看一下他们的样子,那么嚣张,就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神情,简单的说就是长得一张嘲讽脸,你说对不,千叶兄弟?”

千叶嘴角上扬一下,意思是袁潇的话正合自己的心意。

三对目光互相对峙着。千叶问道:“小兄弟,你刚才的那招是怎么学会的?”

清风回答道:“哦,刚才那招只是晚辈在闲时玩弄树叶时领悟的,只有型表,没有实在,只好看不中用啊。”

千叶好笑道:“哼哼,这样也想骗我,世上能用出这招的没几人。”

清风感觉冤枉:“前辈,实在冤枉啊,那招真的是我自己领悟的,我过去经常拿树叶玩耍,不禁就对它爱不释手,感觉它才是世上最为潇洒的东西,于是我就整天想怎么将它据为己有,久而久之就想到将气凝聚在树叶上,将它变得能像一把小刀一样坚硬锋利。但是到现在我还不能做到使它变得像小刀一样的境界,只能当它是一块石子一般使用。”

袁潇说道:“哈哈,你也这么喜欢潇洒啊,要喝一口吗?这东西才是世上最潇洒的东西。”说完,袁潇又提起手中的酒葫芦与之对吻起来。酒从他嘴角急急流下,洒脱淋漓,好不潇洒的姿态。袁潇将葫芦递给了清风,见清风没什么反应,抖动了几下葫芦。清风不再犹疑,接过酒壶像袁潇那样大口大口地落肚。千叶本想阻止,话刚到嘴边,又闭上了嘴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也只是担心酒乱了他们的性。但是现在看来更能把他们的壮志喝出来。只听得清风重重咳嗽几下,喘着大气,就像水中憋气许久刚浮上水面一样。袁潇哈哈大笑,接过酒壶又想喝起来,结果壶里只能倒出几滴,顿时变得惆怅起来。千叶苦笑道:“酒半仙的酒可不是一般人饮的酒,十年才酿成一坛酒。

老人说道:“你们就一个白毛,一个酒鬼,加一个小兵就敢跟我们作对?”

千叶亮出千叶镖,说道:“足矣。”说罢,千叶镖顺势而发。

六个人就这样混战起来。千叶表面看似赤手空拳,东躲西藏,游走式的打法,但每处袖里突然放出的飞镖令人难以接近又难以闪躲,一不留神就被牵制住,这就是千叶多年修行的独门武功——千捕术。

清风凝聚银盈皎月,红蓝双刀掌握手中,那威力威慑天地。袁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里拿着那把宝剑,人却东倒西歪,走着醉步,但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攻击却是应对得丝毫不错,甚至游刃有余。敌人的面孔逐渐浮现,两个用近战兵器的年轻人面上皆有火焰纹身,而那个站在他们背后的老人则未能被看见,因为他总是召唤一些蛇鼠一类的毒物偷袭,手法异常恶毒,似乎是一个法师之类的角色。

清风认得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是在董燕在山上拿到琴后遇见的其中一个暗炎杀手。而另外一个看上去面熟,却又是那般陌生。清风一生中没认识一个人用如此毒辣的爪套的,可是清风越来越感觉自己跟他两个是认识的,因为他注意到对方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自己。

清风挥动双刀,双刀齐下,那少年双爪架住,面无表情,但眼神透露出对清风的讥讽。这使得清风有点愤怒,一个身处人神共愤的魔教中人居然讥讽自己,那就是一种侮辱。他对眼前这个讥讽他的少年恨得咬牙切齿。敌人的眼神简直就是在讥讽清风的行为是多么可笑可耻,在嘲笑他的无能。清风双刀交叉压在敌人的爪子上,蓝红光映射在敌人的面上,使得敌人的面分成半红半蓝,样子十分恐怖,但是也十分清楚地呈现出来。这一张面孔十分瘦弱,眼神锋利,是以前清风在银月门熟识得不能熟识的一张面孔——悟恒。

清风稍微放松了警惕,立刻被悟恒推开。然后自己反而被压制着,看着悟恒那张无情的面,清风感到愕然,难道悟恒已经是暗炎教的人了吗?我答应过悟恒的哥哥悟青要找到他弟弟的,如今怎么可以让他落入魔人之手而坐视不理。

清风喊道:“悟恒,是我,我是清风,我是大师兄啊。”

悟恒眼眉都不跳一下,挥爪就爪来,完完全全当清风不是一回事。清风不知所措,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只好转攻为守,努力解释。千叶听到清风的话,又看见他情况突转,站在下风,于是问道:“小兄弟,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千万不要被敌人所迷惑。敌人最擅长就是这个。”

清风跟悟恒对开了一段距离:“是的前辈,他是我的师弟。”千叶问道:“如何就变成这样?是道不同还是误入歧途?”清风辩解道:“想是误入歧途。”

千叶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他还能回到以前那样?”

清风回答道:“我确定。”可是这时悟恒已经挥动他那残暴的双爪,狂怒道:“你说什么废话,好好接招。”清风处处退让,而悟恒却招招夺命。清风躲起来并不太轻松,因为悟恒的功力对比起自己下山的时候强太多了,如果不是清风本来天秉异性,加上师傅传授的功力和离山的这些日子勤加苦练加上,此时恐怕也不能有什么优势。

清风一直都不相信悟恒已经忘记他们之间的感情,迟迟不出手,处处忍让,可是悟恒毫无悔改之心,反而愈演愈烈,似乎要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来对付这个自己旧日崇拜万分的大师兄。他在一瞬间爆发出他所有的愤懑,手上的爪套变成暗红,似乎吸饱了主人的血一样,也如一头用血祭的魔兽被足够的血液所唤醒一样咆哮。爪套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只是清风依然不肯相信他会杀死自己。听见空气剧烈划破的声响,千叶知道在这样下去,清风将会死在他的重情义的性格上,于是冲到清风面前,立下结界。两人眼前顿时出现一个浅绿色的网状结界,发出越来越深的光芒。敌人狂狮般的怒爪就在结界完成的下一瞬间划到结界上,被自然弹将开去。千叶跟清风只注意到前面的悟恒,却没有注意到原先千叶对付的那个用铁链的年轻人。

千叶跟清风就在这不经意的瞬间被铁链缠住了手脚。袁潇高呼:“千叶,你怎么变得如此优柔了?这可怎么抓贼啊。似乎你对这个年轻人有那么但意思哦,是不是你这么多年见惯了男的,就有了喜欢男的那癖好?”千叶也后悔刚才没有专心战斗,可是现在是动弹不得,他说道:“袁兄弟,人老了,就变得寡断了。这是很正常的。”千叶只见清风依然对敌人没有恨意,只有那和尚般劝善的念头。

千叶喊道:“小子,清醒一点,他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了。你处处为他着想,他却全心取你性命,你还不明白吗?变了,一切都变了,只是你还停留着你自己的美好记忆里。”千叶的话,清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悟恒从小就跟自己一起长大,十年了,他们相处十年了,怎么就因为离别了这一年,他就从一个淳朴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呢?从前他可是连树都不敢独自攀爬的人啊。

清风喊到:“我不会相信他变了,他一定是**纵着,我能知道他正反抗!”

“啊!”这一声惨叫居然是从千叶口中喊出。此时一只血爪已经插进他左边的胸膛,那只爪正是悟恒的。悟恒在那定了定,却被袁潇双脚踢开。千叶痛得头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但他依然被铁链牵制着,只见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却能听到他的牙齿因为抖动互相碰撞而发出的声音。袁潇用力挥动手中的剑,砍下那牵制两人的铁链,而一边又要应付可恶的毒物。无奈之下,袁潇上抛酒葫芦,然后冲上一掌击在葫芦底部。葫芦喷洒出一条亮丽的水柱,散落下亮晶晶的酒珠子,但酒壶随之就崩裂开来。千叶惊讶道:“袁潇兄弟,你怎么……那是你几十年从未离身的酒壶,难道你要我亏欠你八辈子的债?”

“十辈子又如何?!”袁潇说完就拔出剑来,在酒珠中间挥舞。在月光的照耀下,袁潇前辈的剑变得越来越晶莹透亮,就像一把玛瑙做成的剑一样漂亮。

“酒剑忘怀!”千叶大惊,那可是袁潇的独门绝学!

袁潇的身体如一条水龙般翻卷前移,所到之处揪起纷飞,憾树摇动,飞尘仆仆,华光灼灼,触碰到身上的毒物瞬间变成灰飞。下一瞬间就打在血红的铁链上,铁链剧烈振动半刻,然后就像被解开的扣环一样七零八落的一块块掉下来。

千叶抓住时机,用内力崩开身上残余的铁链,用尽全力飞出三块千叶镖,但发力之后整个人瘫软地侧躺在地。使铁链的那人用手中半截的铁链格挡在胸前,以为能挡住,没想到受伤的千叶居然还留着如此强大的功力,三道飞镖过去,一下穿透铁链并飞穿敌人的身体。半截铁链分成三段,中间一段掉下来后,它的主人也跟着倒下了。悟恒似乎刚在梦中醒来,二话不说,从地上捡来几块叶片,凝气于上,如飞镖一样向着千叶身上飞过去。千叶已经无力阻挡那树叶做成的飞镖,只是一种莫名的眼光望着那几块简直可以取他性命的树叶,他看见了他的过去,看见了过去自己苦练千叶镖的时候,他最喜欢就是千叶镖飞起来像大海中翱翔的海鸟,那神气的英姿,勇猛的气势。如今却成了夺他命的东西?

三块树叶飞镖就这样插进了千叶的胸膛。悟恒似乎没有攻上的意思,只是不能接受这发生的一切,而他旁边的老人却拉着他要走的样子。清风圆睁大眼,衣服无风飘起,似乎有股力量在他周围涌现出现,他血红双眼,发色在黑夜中暗了下来,身上的铁链如死去的长蛇自动脱落,手上的银盈皎月仿佛出现一点异样,身上的光芒时明时暗,咋闪咋闪的,而且刀刃上的邪气越来越浓厚。

悟恒眼看情况不妙,果断抽身离开,只见老人处事不惊,根本不将清风放在眼里。老人对肩膀的怪物说了几句话,那怪物就从他肩膀飞走了,但他心里来了阵莫名的凉意,感觉前面的一切光明都被吞噬掉一样,只剩下无限恐怖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这世界只剩下黑暗一样。在暗炎教打混几十年都忘记了什么叫恐惧了,想不到今天会不由自主恐惧起来,好像前面就要诞生一头前所未有的魔王。老人突然感觉双脚一空,两脚掌像被麻痹一样,完全没有了感觉,整个人扑到在地,往脚上一看,双脚掌居然站立在地上,也就是说脚掌已经脱离了本人!

老人感觉到自己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使得全身如临冰天雪地般寒冷,他嘴里默念法诀,那片由蝙蝠组成的黑暗向前冲去。可是不到半会,能看见那些蝙蝠叽叽惨叫,不久就成片化成了空气。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老人双目极度睁开,眼珠睁大得几乎要掉落,然而他看见了一只令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恐怖眼睛,一个有亡灵才会拥有的空洞的眼神,充满死亡的目光,一只充满血泪的眼球。另一只眼睛却被血染般的头发遮盖了。

“扑”一声,老人的头就跌倒在地,死前,眼神充满畏惧和绝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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