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这些话,弟子全部都记在心上了,”只是不敢苟同而已,这才是燕七七的心里话。
什么造化不造化,她燕七七只知道,只要是她内心认定的事情,唯有付诸行动,才能够
敢得成效,哪怕到头来她会发现自己做了一堆的无用功,可是她还是觉得,唯有主动出击,才是最正确的生活方式。
“大师傅,道君,既然如今七七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情况,就不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如果天亮之前我还没有回去的话,只怕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燕七七冲着两个白眉老道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转身便从窗边跳了出去。
金阁老还没来得急说些什么,她便已经没有了踪影,不由在心里急糟糟的,“你说这孩子,她干嘛跑得那么快啊。”
紫霞道君看着他摇头道:“你这个女弟子啊……还好,她总算是吉星高照的一个女娃娃,这一点儿,倒是和皇上十分契合。”
而在此时此刻,幽深黑暗的云澜山里,李墨然带着浑身的疲累与伤痕,依旧在不断地穿行在山峦之间。
夜,漆黑而宁静,山风寥寥,秋虫唧唧,眼前是一片又一片山峦的影子,犹如永不见天日的地狱之门。
抬眼望,漆黑的夜里李墨然的脸上也是漆黑一团,可是在他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却清晰地映射出一抹明亮的星光。
北极星
这个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够认准了它,便不会迷失方向的人类的幸运星,此时正在支持着李墨然的一颗坚持不懈的心。
没错,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才行。
“皇上,臣妾实在是走不动了,求您了,咱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身后悉悉索索传来一阵衣服在草地上拖动的声音,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李墨然的手腕。
李墨然突然站定,抬头望望遥远而漆黑的夜幕,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朕当时说过,你大可不必跟着朕一起离开那里的,这种苦,并非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以吃得了的。”
身后的人闻言似乎不服气,“谁说臣妾不能吃苦了?只不过臣妾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皇上您居然这么能吃苦。”
李墨然淡淡笑了起来,“说来也是,朕也没有想到,这些个日子里,你竟然也跟着朕一起坚持下来了。说实在的,你是朕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能够如此坚强的女子。”
身后人闻言突然笑了起来,“那皇上身边的七七姑娘呢?臣妾和她比起来,那个人更坚强一些?”
李墨然一时沉默,许久才又轻轻笑了起来,“她和你,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要如何相比?”
“切,就因为她是皇上您身边的一个奴婢么?可是臣妾总觉得,她身上也时常透出着世家千金所独有的那种尊贵气魄呢。”
李墨然笑着抬头望天,却许久没有说些什么。
身后人也抬起头来,朝着漆黑一团的天幕看去,“皇上你说,七七姑娘她这会到底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你,而急得团团转呢?”她说着,竟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墨然心里却是一紧,那丫头,这些天里怕是快要急出病来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便再也停不下去了,回过头来,他朝着身后的影子看了一眼,“你不是说过,只要从这里走出去,便可以找到他们了吗?不如咱们还是接着走吧。”
身后女人闻言哀号,“不是吧?皇上,臣妾才是您的女人好不好?您难道就这么不懂惜香怜玉么?”
李墨然笑,“都这么多天了过去了,朕以为你我早就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思了。”
“切,真是的,皇上您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人啊?这个世道上,还真有您这么痴情的人么?”
李墨然撇嘴挑眉,“你那位呢?如果他不是一个痴情的种,你又何必到现在都对他念念不忘呢?”
身后人也撇嘴笑道:“真没劲,人家明明在讲你和七七的事情,你这会儿怎么还扯到我头上来了?”
李墨然却不以为然,甩手向前道:“行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算是为了内心的目标而活的一个人,不像那些人,为了一些不该有的贪念,竟然不顾一切,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朕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皇上,”身后人突然上前追了一步,“您可得记得当时向臣妾许诺过的那些话语,臣妾可以帮你找到他们,可是你也得说到做到才是。”
李墨然头也不回,“这个你就放心吧,朕自然是说到做到。”
“嘻嘻,反正我不管,既然你已经答应过臣妾了,那么臣妾自然是赖定你了。”
李墨然嘴角一抽,“拜托,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词好吗?你总这么说,朕也是会有心理负担的。”
“切,人家全心全意信任你还不好吗?”
“你信任朕自然是好的,可是朕却怕你真的赖定我,要不然,到时候朕不好和七七交待好不好?”
女子不懈,“切,又是七七,皇上你不秀一下自己的痴情会怎么着么?说得就好像别人都是没有人爱的孤家寡人似的……”
燕七七一路狂奔,心头一阵喜悦,一阵焦躁,喜的是李墨然终于有了消息,烦的是紫霞道君竟然不肯对她说一句实话。
然而这个时候,却并不是她可以考虑太多的时候,因为此时此刻,朗大正在牢房门外焦虑地转着圈圈。
燕七七抬头望望东天,知道朗大心里一定在担心她的去向。
摇摇头,燕七七从房顶飘然而下,来到朗大的身后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朗大哥,我回来了。”
朗大蓦然回头,看到亦是眼前一亮,“七七姑娘你可回来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心里还正在担心呢。”
燕七七冲他淡淡一笑,“朗大哥你就放心好了,七七承蒙你的照顾,自然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给朗大哥带来过多的麻烦的。”
朗大点点头,弯腰冲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自然是相信七七姑娘你的,只不过眼看着这天就要亮了,我心里担心你会遇到什么不必要的意外而已。”
燕七七笑了一下,没在说话,只随着他的手势朝着牢内走去。
一进门,燕七七便看到门口长桌子上趴了好几个大汉。
朗大在身后冲她笑,“你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心里担心,就给他们的茶水里下了一些料。”
燕七七回之一笑,这才低头快步朝内走去。
朗大把樊笼门打开,眼看着燕七七走了进去,把手镣脚铐带好,这才又满怀歉意地对她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所以七七……”
燕七七冲他明了的点点头,“七七明白,朗大哥放心好了,白日里你不在的时候,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这我就放心了。”朗大点头,与燕七七拜别。
燕七七闭目养神,时间不知不觉便就这么过去了,奇怪的是,这一天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烦她。如此,燕七七倒也落了一个清闲度日。
后面连着又过了四五日,燕七七伤势日日都在夜间发作,朗大也按照神秘黑影的吩咐给她喝了七日的银魂汤,同样,他也按照李老头的说法,连着给燕七七吃了七日的混沌汤。
让朗大大为惊骇的是,如今的燕七七的身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燕七七自己也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可是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却又是极好的,连日里,她已经探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只是无奈的是,到现在为止,她依旧没有得到有关李墨然的任何消息。
不过,这几日里,燕七七也并非没有丝毫的收获。
就如这天一早,燕七七从华阳公主处往回走的时候,苏何突然带着一个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公主,七七,她已经来了。”苏何说话间一闪身,将身后一个女子推上前来。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女子上前冲华阳公主施上一礼,然后才又抬头朝着燕七七看了过来,“七七姐姐。”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很是好听,并且听在燕七七的耳朵里,还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觉。
然而此时,燕七七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觉得深身一僵,“不是吧,这也太像了吧?”
华阳公主眼中也是一片震惊之情,不过很快,她便掩嘴笑了起来,“七七,这下好了,你终于可以脱开身出去寻找皇兄了。”
粉荷从两个人的眼睛里找到了自信,这才抬头冲燕七七笑道:“听公主和姐姐这么一说,奴婢这副面皮,真的和七七姐姐一样了吗?”
燕七七眼圈有些发红,一伸手便握住了粉荷的肩头,“粉荷,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今天为了我,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以后还要代我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你真的不后悔么?”
粉荷便是前几天一度请求苏何要去见燕七七一面的那个小宫女,可是苏何还没有打通关系,燕七七便已经重新找到了凤池宫,于是两个人的见面便省了不少的程序。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粉荷看到燕七七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想要顶替燕七七在牢中受难。
当时别说是燕七七,就连华阳公主和苏何都吓了一跳,想不通这个小宫女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燕七七自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下来她的这种请求的,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出不可思议的闹剧。
只是燕七七却并没有想到,粉荷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固执的小姑娘,她说她曾经受了燕七七的恩惠,这一世就一定得报答于她。
燕七七却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曾经帮助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了,直到粉荷说出,燕七七曾经给了她一盒糕点,燕七七才突然明了,只是如此一来,燕七七就更加不能答应她的请求了。
一盒糕点又怎么能够比得上一个人的终身自由,更何况,她如今可是重罚犯,真没有必要再搭上一个小姑娘的幸福人生。
华阳公主也让粉荷不要闹了,她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把燕七七给救出来的。
可是粉荷却说,她爹爹说了,除非她出手相助,否则燕七七是绝对不可能从天牢里面逃出来的,而如果她不能逃出天牢,就势必会影响东洛国的大势,而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东洛国的未来出尽一份力而已。
燕七七闻言与华阳公主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粉荷这些话到底都在说些什么,还有她那个爹爹,到底又是何许人也。
粉荷竟然也不多做解释,而是说希望燕七七给她几日时间,等到她准备好一切之后,自然会到这凤池宫里请她最终裁定。
而此时,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燕七七没有料到的是,粉荷此时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没错,此时此刻,站在燕七七对面的这个小姑娘,简直就像燕七七在照镜子,就连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和燕七七如出一辙。
这一次,燕七七总算是看到了粉荷的决心,虽然心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却不得不将这一切重视起来。
这个小姑娘为了自己,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如果说燕七七的心里没有一丝感动的话,那肯定不是真的。
且不说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她的这一份坚定的信念,就足以让燕七七感动了。
而且燕七七也坚持,除非真的是她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一个人愿意代替别人待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去。
然而此时,粉荷却望着她露出一抹坚定的微笑,“爹爹说了,皇上和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不起的人,所以即便是粉荷为了姐姐吃一些苦头,可是总有一天,姐姐一定会把粉荷从那里给救出去的。”
“你爹爹是谁?”华阳公主此时突然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