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接到探报,说在一处村落遇到极为相似的这么一对母子,只是那人不肯相认。
“据村里人说,那对母子是从外地去的,村里并无亲友,总是少行寡言不和村里人来往。”
“没有随从服侍?”甘国城问。
“没有,母子独居。”
“再去确认,若是,就近给她雇两个丫头婆子照顾饮食起居。”
那人领命自去,详细不提。
因这两日冬雨绵绵,李孟因想起他师傅来,也不知道她此时是在青龙洞还是在黄叶舍闲居。于是这日作别潭州,带了一车东西独自驾车要去黄叶舍探望。
“你怎么不带着我一起去了?”黄小诗笑着问李孟。
“路程较远,路况也不好,一路去颠簸寒冷,我于心不忍呀。”李孟笑着去解释。
“哼,于心不忍的不是我吧,是你师傅呢。”黄小诗醋意发作。
李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道:“那是我师傅。”
黄小诗走来,站在他身边,将手绢挡住口鼻,两眼看着李孟:“我知道,可是她和你年纪差不多呢。”
李孟一抬头,正好和她眼神相交。“我去探望我师傅还不能吗?”
黄小诗笑道:“好了,不逗你玩了,免得你一使性子不去了,岂不是我的错了。”
说完话,黄小诗走去了卧室。
李孟放下手里的活追来进去,看见她坐在穿边绣着扇面。
李孟走过去伸手去拿她放在床上的线料。“现在是冬天,还用不着扇子。”
“放开你的手,拿脏了不好洗的。”黄小诗说道:“难道要道夏天再做?真到了夏天再做,急急忙忙的活必然粗心大意。早早做下,不如意了还能改改。”
黄小诗一心专心看着手里的针线,并不抬眼瞧他。
李孟伸头去看她绣的图案,笑着说:“你绣的是个什么花?”
“我为什么就要绣花?绣个别的难过就不好了?你还是赶早儿的出门,别耗到午饭时候,还得准备你吃的。”黄小诗催他起程。
李孟被她一本正经的话说得无言以对,但心里知道她还是醋话。于是走到她身后,弯着腰探头去看他绣的图案。
“该死的,靠我这么近干什么。”黄小诗骂他。
“我,我都没挨着你,还挨你的骂。”李孟反驳道。
“你那大鼻孔出的气都吹得我后脑儿凉,还想怎么。”黄小诗据理力争回头歪着脸看着他。
李孟没想到,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没有和你扯上关系关系密切之前,说话行动都是彬彬有礼言行很有分寸,但关系亲近之后,却是天翻地覆,处处指出你的不是。
李孟见她毫不示弱瞪着两只眼睛看他妥协,他也歪着脑袋去盯着她看。两人就此僵住片刻。
“你看什么!”黄小诗被他看得害羞。
“我敢动手,你信不信!”李孟要威胁她。
“你敢!”黄小诗不吃这套,眼睛睁得更圆。
黄小诗知道李孟这人,虽然嘴上滑头些,到底二人还没发展到动手的地步,所以自信他不会胡来。
李孟一时被他气势压住,想来想去也不能动手去欺负她,因而猛地凑近去在她歪着的脸上亲了一下。
黄小诗被亲了脸,立即愣了一下。两眼瞪着他,拿着针欲起身去扎他。
“你……你,你!”黄小诗心跳得紧,一时慌得不知说什么好。“我扎死你!”
李孟赶紧往后转身跑了。“我走了。”
黄小诗见他跑了,也不真要去追,还未起身就又坐了下去。她摸了摸那被吻过的脸部,整个脸都滚烫绯红。她再也没有心情安心去绣扇面,一整日在屋里心神不宁。
李孟冒着严寒走了三五日才到了黄叶舍,眼见四周黄叶纷飞,落木萧萧,果然景色别样。只可惜李孟找遍了屋前屋后,并无林谛回来暂住的痕迹。将马车上的带来的物品卸下放好,走近卧室再看,发现似乎林谛曾经回来住过。
此时正好天色已晚,因此打扫厨房生火做饭。走出门外,看着炊烟袅袅,又想起当日和他师傅一起盖这房子时的场景。
住了一日,李孟起身离开。
这日走至旗岭,暖阳高照。正要翻过山岭久听见前方人声嘈杂声音凄惨。再前行二百余步来至近处。原来一群山匪正在此拦路抢劫。李孟哪里能忍见此事,当即收住缰绳,跃身去到阵中。
那土匪都是刀口上混迹的,因此没多少任性和人性,没有主动交出财物的都难免遭到毒手。
这其中有一家三口在内,那一双家长带着女人投奔远亲,随众路径此地遇着抢劫,那劫匪见那女孩长相不俗,因此要夺去献与首领。女孩父母哀求阻难却忍恼了土匪遭了杀害,正要将女孩拖上马背离去时,李孟出现在当场。
小土匪头子见来人手段极高,因此收回人手围住李孟,不料反折了几名小喽啰。那小头目见势不好不得招呼撤退。
大难不死的都来谢别李孟,只有那小女孩跪在她双亲身边哭天抢地十分悲恸。
李孟走近,蹲下身去安慰她。“要是我早点赶来就好了。”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那两眼已哭得通红,眼泪流下打湿了衣领。
“别哭了,你父母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才会和土匪拼命的。”
小女孩泪眼汪汪已哭至哽咽,李孟只好静静等她自行平复心绪。
“谢谢你!”小女孩终于说话了。
“节哀!”
小女孩又不说话。李孟去刨了一个大坑,将女孩父母给埋了。小女孩跪在坟前不愿离开。
“小姑娘,太阳西下,你该走了。”李孟担心她路上不安全。
“我……我去哪……我那远房亲戚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小女孩很茫然地看着李孟。
小女孩无处可去,李孟只好提议让她跟着自己。小女孩也同意,于是一起上了马,行了两日回到了潭州城。
黄小诗自打李孟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这日见他带着一个女孩儿一起回来,老远地在心里又打翻了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