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补习完,知画命司机将静云送回了家。静云靠在汽车靠背上,全身有些发软。今儿个,婉瑜有些话多,说了不少张家的往事,倒是废了不少唇舌。
诸如,二姨太是知画的生母,当年因着难产去世。而后知画就过继到了大夫人名下,因而她与书言,相较其他兄妹感情甚笃。又如最近苏瑛在追求张书言,天天往公馆里挂电话,可苦了她,总被拿出来当挡箭牌。
静云不解,为何今日婉瑜话这样多,可是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因而只得慢慢听她唠叨,这一说,就说到了日落时分。
下了车,静云便要往弄堂口里走着,一时心不在焉,走近了方才知晓,原来林君濠在这里已经等她多时了。
“静云,你今日回来有些晚了。”君濠开口说道。
静云微微笑道:“是了,今日家教那里耽搁了,比往常晚了三个钟。”
“你......现在有时间么?可不可以一道去喝杯咖啡。”君濠有些踟蹰地说道。此时他心下有些莫名的彷徨,生怕被静云拒绝了,因而话出了口,还带着些许恳求的口气。
“嗯,不过不好耽搁太久,回去晚了,母亲要担心的。“静云轻声应了一句。
林君濠如释重负,飞快地将自行车从弄堂口拖出,伸出手道:“来,上车吧。”
静云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而后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手自然地环住君濠腰身道:“去哪里?”
“老地方!”林君濠脚下如注入了油料的汽车,狠命地在路上飞驰起来。
风声带过静云嫣然笑声:“君濠,你仔细着,可别撞到了前头电车。“
“好咧。”林君濠欢喜应了一声。
很快,又到了文艺复兴咖啡馆附近。静云抬眼看了一眼招牌,回身对君濠说道:“今天先说好了,我刚拿的日结工资,这次就由我请你喝咖啡吧?不然,又吃你的,怕是说不过去。”
林君濠笑笑:“好,就听你的,今天烦请密斯裴请客了。”
是了,他了解静云的脾气,倘若他执意不肯,怕是今儿个两人,便喝不成咖啡,说不好话了。
西崽送来了餐牌,静云扫了两眼,笑道:“两杯黑咖啡,谢谢。”
不一会,两杯美式黑咖啡就上了桌,碟子里头还放了许多的糖包。君濠伸手就要替她拆开一包,静云摆手道:“不了,我总觉得咖啡还是不要加糖的原味最好。这传下的老话,有一句我倒是认同的,良药苦口,甜了反倒就坏了事了。”
君濠想着,她原是最要喝甜咖啡的,如今竟然改喝黑咖啡了,这是他不曾知晓的,不过几日没见,好似两人又疏远了一些。
“静云……”林君濠笑了笑,口中有着迟疑。
静云吃了一口咖啡,苦味绕口,却觉着精神舒泰了许多:“有什么话,你便说罢,我听着呢。”
“我也是昨日才知晓,玉梅……前些时日竟然来找过你。真是不知道如何说起了,总觉得应当先同你说句抱歉的。”林君濠推了推镜架说道。
静云微微笑道:“没缘由的猜忌最是要不得,我一直在等你一个解释。”
林君濠见她这样平静,心下那股彷徨,愈加加重了几分:“玉梅,是我的远房表妹,从小就寄养在我家中,因而家里祖母总是另眼相待一些。可是你要信我,我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她就只是如亲妹妹一般罢了。因而那一日,她若是说了什么糊涂话,还请你也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