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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恰逢十六,正是月圆之夜,听说任波涛、诸葛翁、叶纵横、笑红尘、杜太恒等突然来到圣一石坊赏月,花圣一感觉很是奇怪。
奇怪归奇怪,客总要抓紧迎的,好在石坊与府第相连,花圣一打扮的清新脱俗,带着兄弟花如海和几个家人连忙赶到石坊。
客人们正在观赏石蛋,毫无来由的,花圣一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修行之人不同凡俗,有时直觉非臣确,为什么感觉这些老朋友今天像是来找麻烦的呢。
李硕、笑飞烟、步君心等位于人群后方,远远看去,花圣一竟然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丝毫没有烟火色,就如同今天美丽的月色,天然的美丽动人。
“各位老友,今晚突然光临寒舍,令小妹深感荣幸,不知各位老友有何教我?”声音也是那么甜美,李硕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这销赃一事绝不是花圣一干的,他相信她,这并不需要理由。
“赌圣前辈,红尘有礼了,不知道前辈可曾听说前段时间我们和杜家的赌石被劫持了吗?”笑红尘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
花圣一狐疑的看着笑红尘,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当然听说了,我甚至还听说你们这次再去购石又遇到了抢劫。”
“花道兄,正是如此,这次我们又遇到了白骨门五位元婴修士抢劫,我们还击杀了两位,抓获了两个修士的元婴。”万仙尘说完,众人都在观察花圣一,而李硕却发现花如海面色不对,难道是他?
花圣一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自是人杰,脑中几转便有了接近事实的猜测,但毕竟不愿相信,便问道:“万师兄,既已抓获元婴,肯定搜魂了吧,难道还和圣一石坊有关不成?”
“花道兄,您先看看这个。”万仙尘说着,把仅剩的一枚记录了白骨化龙诀的玉简交给花圣一,当然这些,赌城的其他大佬都已看过。
花圣一惊疑不定,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苍白,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难道他们和我们石坊有关?”
笑红尘上前一步,掐了一个法诀,口中念道:“太阴幻雾,急!”,只见石坊的四周,约有三分之一的石蛋遍布银光,仿佛映衬着月亮的清辉。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指指点点,但没有人说话。
花圣一玉人一般,冰雪聪明,到此时还能不明白,只见她左右晃动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姐,你没事吧?”花如海连忙跑过来扶住姐姐,姐姐待他如同老母,从小把他拉扯大,让他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那是他最亲的人。
“啪!”花圣一狠狠地扇了花如海一巴掌,花如海满口喷血,显然他竟没有防御。
“姐姐,不是我干的。”
“是----谁?你看看这个。”花圣一咬牙切齿把玉简交给弟弟。
花如海攥起玉简,稍倾,摇摇欲坠,张口欲言又止。
“你还不说,你知不知道花家马上就要大厦将倾,你快说。”花圣一怒发如狂。
“是……是……是姐夫岳清辉。”
“什么?”花圣一看着弟弟,脸上露出凄然的神色,突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就倒。
众人全都乱了起来,谁不知道花圣一千年未嫁,始终还是处子,这看都看的出来,哪来的姐夫?
“姐姐!”花如海泪流满面,向着姐姐的体内输入真气,不一会儿花圣一醒来,这时石坊与花府相连的地方走来一个人,月亮把他身影拉的好长……
“是清辉吗?”花圣一已恢复了常态,仿佛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危险,自己也没有处在飘摇的中心,脸上平静中带着灿烂。
来人身高约近两米,李硕感觉眼熟,但张得枫一眼就看出他是白骨门元婴后期修士之一,抬手就要攻击,被万仙尘阻止了。
“圣一,是我。”来人走过来,当着众人深情地注视着花圣一。
“对不起,圣一,我说过的只要我功力超不过你就不娶你,耽误了你几千年。本来,我刚刚看到希望,没想到又拖累了你,我痛悔啊!我痛悔啊!人世太苦了,我真的厌倦了,在我走之前,我能厚颜再给你提个要求吗?”岳清辉眼中萦绕着泪光。
“清辉,你说,你知道我最是听你的。”此时此刻,在花圣一的眼前,仿佛只有一人,什么赌神、赌鬼,都不存在。
“好好地活下去,把我忘了,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是个杂种,我……”
没等岳清辉说完,一片红唇便堵住了他的嘴……
良久,唇分,“其实都是我害了你,都说我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其实我最蠢了,我为什么要修炼这么快?我不能装装傻吗?我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能比得上刚才那一吻吗?是我把你逼疯了,我也痛悔!人生如果没有你,生无可恋,你抱着我。”
花圣一说着,撑起一个光罩,不祥之感刚刚涌上李硕心头,“轰”的一声巨响,花圣一自爆了,猛烈的爆炸被她自己控制在光罩之内。
“不!”三声惨呼同时响起。
一声是花如海的。
一声是叶纵横的。
还有一声是李硕的。
花圣一何辜,这不是李硕想看到的,这个苦命的女人啊,表面的光鲜下掩藏了多少痛苦啊,老天啊,你对她何其不公!
正在众人麻木之时,光罩内飞出两个元婴,一个停留在原处,另一个来到花如海的身边,那是花圣一。
元婴伸出小手摸着刚刚打过的弟弟的脸,“弟弟,姐姐一生只打过你这一次,没想到竟还打错了,你别怪姐姐。”
花如海哭得就像一个孩子,肥胖的身躯颤抖着,“姐姐,我从不怪你,你最疼我了,如海从小就没有妈妈,姐就像是我的妈妈。”
“姐姐太自私了,现在要离你而去了,你要答应姐一件事。”
“我什么都答应,姐姐你不要走。”
“弟弟,姐从小惯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但这也让你的嘴太容易得罪人,从现在起,姐让你每天只说十句话,你能做到吗?”
“姐姐,我能做到,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啊!”
“姐姐最爱的人犯了该下地狱的罪,但姐姐愿和他一起承担。”
“啊!啊!啊!”花如海仰天怒吼。
两个元婴重又聚在一起,一声响亮,一片清辉,四散在月色中,化做了永恒。
李硕目光呆滞地离开了,临走前,他仿佛听到叶纵横说,今天的事就算了,死者为大,任何人以后不要难为圣一石坊等等,看来他也曾被这段孽情所伤。
此时夜已深了,李硕站在自己的小院里,他出神地看着天空中的玉盘,那亘古不变的,永远冷静地凝视人间的黑夜的眼睛。
在那亮白的底色中分明有一些黑暗,仿佛一对相拥的恋人,他们的周围,是一片清辉。
凤寻伊小心地来到李硕身旁,踮起脚来,伸出粉舌在李硕的眼角一舔,“竟是不苦呢,原来哥哥没哭啊。”
李硕被惊醒了,看着身后的蓝月亮和步君心,赦然一笑,“让你们笑话了,已经很久没被什么感动了,这两个人爱的太苦了,花圣一太苦了。”
步君心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显然也是哭过,“不,你哭的让我们好感动,嫁给你,真没错。”
蓝月亮什么也没说,从另一边紧紧把李硕抱住。
李硕伸展双臂,尽力地抱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低声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今夜,风太冷。
回到屋中,李硕取来笔墨,凤寻伊乖巧地磨起墨来。
“你要把刚才的诗记下来吗?我已经背过了。”只要是李硕写的诗,步君心全能背诵。
“不,我要给郎云飞大哥写信,用钢蹦儿做的万里符传回宗里,这样,能让他多看几遍。”李硕说道。
“你是要劝他回来见过老父亲吗?”蓝月亮问道。
“是的,前些天你说的对,与其同情别人的不幸,不如把握自己的幸福。有个关心自己的老父亲,这就是幸福,他不该放弃,如果没有亲人,长生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没有亲人,长生又有什么意义?”步君心默默念着,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可是你如何劝说他呢?”凤寻伊眯起了眼。
“我不劝他,我只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写给他。”
“可是他能懂吗?”
“能的,这天下情是相通的,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他的哥哥,总有一天,他会归来,我相信他。”
“那好,我们也给无双和可儿姐姐各写一封,我们要让无双抓紧帮可儿姐姐修炼,只要突破了金丹,不就能来找我们了吗?”步君心说着,竟也写了起来。
把三封信折好,封在万里符中,念起法诀,一只黑色小鹤划过长空,在月亮的清辉中消失在东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