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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以眼还眼(1 / 1)

陈嘉扬一早到家,陈母正要准备一桌好菜接风洗尘,儿子搁下行李,冲了个澡就出门,说是去公司。

陈父刚开完一个会,听说儿子回来了,既高兴,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总觉得他回来的时机有点不太对,希望不是因为女人的事。

总儿女情长这一套,就太软弱了。

见面后,陈嘉扬先汇报工作:“那边已经安排了人手,项目进入正轨,不需要我时刻盯着了。”

陈父点点头。

这样一来,安排的就是自己的手下,算是把嘉皓给踢出局,总算有些厚黑意识了。还没等他欣慰,就听到儿子问:“您在外面还有一儿半女吗?”

陈父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您别激动,我就是确认一下。如果没有,我就是您的唯一血脉。”

“企业有今天,您的功劳最大。我不信你打算公平公正,把成果像切蛋糕一样均分。您器重嘉皓,也不过是想激发我的斗志。您觉得我不够像您,不够狠,不够贪。”

眼见着老子脸色不好看,陈嘉扬继续,“我其实只是不想变成您这样子。”

“但我也不想再逃避下去,今天我就要个痛快话,如果您愿意把企业交给我,就从现在开始。如果您不愿意,我现在就递交辞呈,去过我想过的生活,从此不踏足公司半步。”

他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文件,放到父亲桌上。

陈父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文件,一个是辞呈,一个是股权转让。

陈嘉扬走到对面沙发坐下,“我就在这里等您一个答案。”

陈父怒不可遏:“大逆不道,你从哪学来的,还跟我逼宫?”

陈嘉扬心平气和道:“我在非洲时去过自然保护区,看过狮子、鬣狗的生存状态,也听当地人讲过它们的习惯。有的幼崽长大后,会被驱逐,自立门户,有的会打败父母成为新的首领。”

“对于企业的出路,我有了一些思路和方案。但执行起来,肯定会受阻,这其中也包括您的,我需要施展空间,就这样。”

陈嘉扬直到天黑才回家。陈母正对着一桌饭菜胡思乱想,见儿子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不见老公一道回来,又有些疑惑。

陈嘉扬洗过手坐在桌旁,主动坦白:“妈,公司以后我说了算,您也要多费心,帮帮我。”

陈母惊喜交加,忙谦虚道:“我懂什么,我就是个老太太。”

陈嘉扬拿起筷子夹菜,说:“这一大家子,每个人都得给您几分面子。我能有今天,也离不开您的悉心教导。您对小唯不满,也是因为我太在意她。”

陈母心里一凉,没想到这一切儿子都清楚。

她按下不自在,试探着问:“儿子,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唯?”

陈嘉扬顿了顿,“当然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好好做一番事业,去家族化,转型,上市。”

他心里想,不懂得爱自己,又如何能爱别人。

***

陈青以身体为由退居二线,虽然有人表示怀疑,但看他两鬓的确泛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好在还有儿子及时接任。

陈嘉扬成为新一任董事长,当然不能服众,有人明里暗里反对,也有人等着看好戏。这一变动,也波及到了旁人。

张文朗听到消息,哼一声,“还真是一环接一环。”

这么个斯文公子哥,忽然性情大变,肯定有人唆使。

他接到电话时,人在车里。同行的还有谢千语。

他不屑道:“我高估了姓陈的,就是个猪队友。幸好我还有后招。放心吧,年底之前让你当上张太太。”

谢千语提起唇角。

又是这种表情,让人又爱又恨。

自从上次被这女人惹出火,张文朗决心不等了,把她当作自己四十六岁生日礼物。这次去远郊会所,说是生日宴,邀请了谁谁谁,其实没别人,到时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个该死的电击器,他保准砸个稀巴烂。

上次司机多嘴,倒是提醒了他,下药是没必要,他享受的就是征服的过程。女人就像马,越烈的马征服了才越有快感。

再把过程拍下来,看她以后还怎么跟他拿五做六。

那个娇娇,已经被他甩了,还想跟他要青春损失费,他直接给她放了段视频,要钱没有,帮你出名倒是可以。哼哼,跟他斗,还太嫩。

车子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张文朗的思绪。

隔会儿,又打了个晃儿。

张文朗不悦,“会不会开车?”

司机也皱眉,“车子好像是出故障了。”

张文朗面色不豫,几百万的车,每天都要检查一遍。不是车出故障,是开车的人有故障。

司机却不敢含糊,很快发现是刹车出问题,又不全是,总之车速越来越快,后面那台车也跟着提速。

司机有些慌:“邪门了,该不会被电子系统被黑了吧。”

立即被骂:“你他妈当演电影呢?赶紧打电话,不能开就换人。”

司机忙打电话,打不通,没信号。

张文朗看自己手机,也是没信号。看向谢千语,她拿出自己的,同样。

她也慌了,“怎么回事?”

张文朗哼一声,“这里偏,信号差,过一段就好了。”

司机悄悄检查对讲机、行车记录仪,都罢工了。他看了眼后视镜,想跟老板交换一下眼色,却愣住。后视镜里,向来如影随形的那辆车不见了。

张文朗也发现不对,意识到严重性。

车速越来越快,陷入失控中。谢千语手抓车顶扶手,失声尖叫。

张文朗面色沉静,但手还是不觉摸了下左胸。

就在这时,一辆车厢式货从后面追上来。车速居然比失控了的轿车还要快,开到前方不远处忽然转弯,打横,生生把这辆狂飙的车给逼停了。

当然,这一撞冲劲极大。也多亏了这车质量好。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弹出来,司机短暂地晕了一下,刚恢复意识,人就被一股大力拉出车门,他刚要反抗,后颈刺痛,有如针扎,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谢千语也懵了片刻。

张文朗倒是始终清醒,他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有一种越慌乱时越冷静的本能。只不过刚才这一番折腾,身体先吃不消,赶紧探向内兜去掏药瓶。撞车时,他死死抓住药瓶。

看见有人下车朝这边走来,他立即推车门,却没反应,被锁住了。

另一侧,谢千语也试图开车门,她语气凄惶:“打不开。”

张文朗反而定住心神,沉声道:“光天化日,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来人个子高,穿一身黑,戴黑色棒球帽,黑口罩,以及黑手套。他把司机架到自己那辆车前,塞进后座,嘴上贴胶带,手脚分别用塑料手铐绑死。

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在他手下像小孩子一般,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瞬完成。他料理完司机,打开驾驶位车门坐进来。

后视镜里,只看到帽沿下一双眼,眼神明亮而犀利。

看得出,很是年轻。

他不慌不忙地摘下口罩,微笑着打招呼,“张老板,初次见面,让您受惊了。”

张文朗沉声道:“你就是周熠?”

对方没回应,转过身,朝他伸出手。

还要跟他握手?

周熠戏谑道:“手机交出来,有点做人质的觉悟。”

他视线又扫向另一位,谢千语看了身侧男人一眼,迟疑了下,从包里拿出手机。周熠接过,揣进衣兜,手再次伸过来。

张文朗朝副驾位努下巴,“我的不就在你眼前?”

周熠笑,“我会傻到相信您这样的人物只有一个手机?”

张文朗无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

周熠接过,在手里掂了掂,问:“再没有了?”

张文朗没好气,“不信你可以搜身。”

周熠不屑道:“搜身就算了,又不是美女,就您这样的摸过了得做恶梦。”

他眼神轻佻地看向谢千语,说:“我不为难女人,你可以下去了。”

谢千语说:“车门锁住了。”

“你再试试看。”

她又一推,居然打开了,不由一愣。

张文朗也暗自惊讶,明明没见这人操作,难道真是被人给黑了?见身边的人要下车,他出声:“等等。”

他冷笑,“你们两个,玩得一手好双簧啊。”

周熠也不否认,只道:“我让她下车,也是为您考虑,待会儿万一聊到什么隐私秘辛,您确定愿意多一个人知道?”他笑笑,“还是说,您根本不怕,反正有的是手段让人闭嘴?”

张文朗感觉到,身边女人明显瑟缩一下。

周熠又看向谢千语,问:“你对他的人,足够了解吗?”

他拿出手机,划两下,车厢里响起一道男人不屑的声音:“跟我面前装的跟处女似的,见了姓周的姓何的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谢千语脸色微变。

下一段是,“如果你还舍不得谢小姐,我回头就把人给您送过去,或者给您送几个更新鲜的,聊表诚意。”

谢千语脸红一阵白一阵,胸口起伏。她至始至终没再看身边男人一眼,只是嘴角一抹讽色越来越浓。

张文朗的脸色始终铁青。

谢千语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决定,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很快又返回来,摘下左手上的鸽子蛋,放在座位上。

张文朗看着钻戒,冷声道:“我送你的可不止这一件。”

谢千语面无表情地回:“其他的,我会打包留下。”

“他这是在搬弄是非……”

“我只是不想像胡助理那样,辛苦十几年,最后沦为一只替罪羊。”

她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文朗哼一声,握着药瓶的右手攥得更紧。

周熠看了眼他的右手,从前座拿起一瓶水,随意地问:“速效救心丸?还是硝酸甘油?”他把瓶盖拧开,递过来。

张文朗看着他的黑手套,没接。

现在不需要了。他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熠不答反问:“飙车刺激吗?”

他鼻子动了动,“看样子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有样学样,比起你当初对我做的,我可是温和多了。”

张文朗咬牙:“你不怕我搞死你?就算你不怕,你那个小情人呢?还有瑞和……”

周熠脸上笑容顿收,只剩狠戾,“所以我也是有备而来。”

他拉开衣襟,掏出一个档案袋。

“初次见面,我也备了份大礼。让我们看看都有什么惊喜。”

他绕开线扣,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展示给张文朗看。

后者不由一惊。

是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短袖校服,一脸懵懂。

周熠漫不经心念出来:“新加坡,国际小学……”

又抽出一张,是个少年,十二三岁,穿着球衣,手捧头盔,笑得意气风发。

“加拿大……”

周熠啧一声:“看来张老板有点重男轻女啊。您马上就奔五了,心脏又不大好,也不知道肾功能如何,能留下这么几个孩子不容易。”

他继续往出掏,这次,终于是女孩。

面容稚嫩,齐刘海,大眼睛,穿水手服跪在床上,嘴巴堵着口~塞,上身被红绳捆绑,脖子上戴个宠物项圈,她身后是透明浴室,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依稀看出是个半裸的中年大肚男……

周熠摇头:“还挺重口,就是不知道这位成年没有。”

他又掏出一张,这次是折叠起来的报纸,用曲别针连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砖石瓦砾,染血的衣物。报纸上硕大标题“血淋淋的强拆人命案”。

张文朗瞳孔缩紧,这件事,好多年以前了。

当时闹得很大,有个记者偷偷拍下出事后的场面,但已被他花钱摆平,把照片连底片都弄到手销毁,把责任推给外包的拆迁队,至于那个起初一副正义使者样儿、转眼狮子大开口的记者,没多久后也彻底闭嘴。

不知如何又被翻出来。

周熠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准是那个冤魂送来的。”

那档案袋沉甸甸,明显还有东西。

周熠却停下动作,晃一晃袋子问:“怎么样?这些东西,够和你谈条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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