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倒是看得通透。”璇笑笑，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饮茶，过了半晌，她忽然抬头，捏着茶杯语气轻柔，“不知道林公子看上的是哪个姑娘呢？”
“我知道。”千灵点头，“但我做这些自然是有理由的，往后我会还那个姑娘自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我知道决定这切的并不是我要赎的那个姑娘，而是您。”
璇愣，忽然扑哧声笑出来，“林公子，您就不要开玩笑了。要您这样，恐怕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被您赎出去。若卖身契在我这里，她时常还能拿到月钱，偶尔人给几个小钱也能自己收着藏着不给我知道。但若是被您买去了，别说月钱没有了，这些小恩小惠我也是绝对不允许被私藏的。”
“是。”千灵垂头。
“这是什么意？”璇怔，她干这行这么久，还第次听见这么好笑的请求，“公子的意是，您出钱赎出我们店里的个姑娘，却不还她自由，只是让她仍旧在店里待着，仍旧帮我们揽？”
“我想向您赎回个姑娘的卖身契，但我将那个姑娘赎回之后，却不把她带回去，她仍在你们店里生活着。帮你们招揽人，赚得的钱财我也分文不取。”
“不知道林公子的话，是什么意呢？”璇挑眉。
千灵正坐起来，“我想向您讨要个姑娘好生培养。”
“哦？”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千灵忽然说。
千灵顿了顿，手指放在桌面上摩挲。璇也不着急，只是神淡然微笑着注视着千灵。
“原来是林公子。”璇微笑，“不知道林公子找奴家是有何事相谈呢？”
“林舒。”
女人依言落座，抬起眼眉看着千灵，“公子看着年轻，奴家便壮着胆子自称声璇了。不知道公子该怎么称呼呢。”
女人身后还跟着青宛，她垂着头，手压在腹前，站在旁倒是乖巧。
“请坐。”千灵在自己座位的对面说了声请。
“奴家便是这烟柳坊的b母了，不知道公子找奴家有什么事呢？”女人笑笑，挪着小碎步走进厢房。
忖了下，门口忽然传来阵响动。千灵说了声请进，个脸上刷着堪比粉墙脂粉的女人扭着水桶样的腰肢走进来。她的年纪莫约有三十多岁了，头发有些花白，被卷成麻花束在脑后，身绿衣粉亮，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只是因为家道中落嘛……”千灵喃喃。
可这都是千灵自己猜测的，青宛拿到银子暗忖的样子，听到千灵说要找的惊讶的样子，还有故意坐在自己身边暗地打量自己的样子。估计以为自己是某个隐藏着的贵公子，想法设法要在自己面前表现番，引起自己注意和兴趣。而且还说出了那样句话。
千灵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她饮了口茶，忽然想到刚刚青宛微笑的样子。她实在是长得清纯可爱，但举手投足尽显明，就像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而且，异常渴望着自由。
千灵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变得深蓝，星空耀眼。兴许舒夫人已经发现她不在家，等会儿又要数落她番，或是琢磨着怎么把她弄出舒宅。
青宛轻轻垂头致意，随后带上门告辞离去了。
“好。你去吧。”
“为何？”青宛转过头，手指落在门板上，“因为家道中落，被人卖到此地罢了。”她的侧脸柔柔笑着，光芒落下，依稀有些无法斑驳的凄楚，“公子请在这里坐着，我去叫b母过来便是。”
“姑娘是为何到青楼来的呢。”
“怎么？”
“我有些好奇。”千灵叫住青宛款款离去的身影。
“青宛。”她垂下眼帘，睫毛滑下。只是站在那里便觉得像棵年轻却孤的梧桐。但她实在生的很美，肌肤凝脂，唇红齿白，虽不怎么施以粉饰，颦笑却足以俘获人心。
“奴家也便是有些好奇罢了。”姑娘意味深长笑笑，站起身来，她细长的黑发在千灵手背上轻轻滑，像猫挠过心尖。千灵心头动，忍不住抬头，“姑娘名字是？”
“怎么说？”千灵轻咦了声。
茶水悠悠落在茶杯里，弥漫出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话音落下，姑娘的话锋忽然冷。她倚着千灵，伸手提过桌面上配置的茶壶到了两杯茶。
“公子叫我们b母有什么事么，可否告知奴家声呢。”姑娘说着跪坐在千灵身边，双手搭在千灵的脖颈上，似是无意间般扫落，“公子那么个俊俏的人儿，应该不会是来挑事的吧。”
姑娘怔，忽然笑笑，扭着进来。
“把你们的b母叫来。”千灵走进厢房，也不看姑娘，径直在座垫上坐下，“你刚刚说的那些个姑娘也不要叫了，我找你们管事的有些事要说。”
“公子真是好阔气呢。”姑娘暗忖着捏了下银子，笑容满面。
“那自然是有的，快快吩咐桂花和阿桃出来接。”姑娘扭过身冲旁边叫嚷。店里叠声的迎合，姑娘将千灵迎进店里请上楼的厢房，千灵也不小气，掏出块银子塞到姑娘手里。
“有什么好的姑娘吗？”千灵伸手捏住其中个模样俊俏姑娘的下巴，眼神轻佻。
“哎哟，公子，到里边坐坐嘛？今日里店里头牌可是会出来献技曲，b您玩的尽兴而归。”
千灵脚步顿，也不往舒宅的方向去，只是迈动脚步快速赶往另个方向，走了不到炷香时间，间灯火通明的青楼立在眼前，千灵在门外打量番慢慢走过去，几个模样俏丽的姑娘见千灵走近，纷纷靠上前来。
千灵抬头看了会儿天，落日悬在半空中，天际染成橘红，街道两侧的青楼纷纷开张做起生意，大红灯笼挂起，几个扭着腰肢的姑娘盈盈上前伸出绣帕招揽人。
苏俊坤拿着木盒呆了会儿，却不是吩咐到苏府去，只是转了个弯直奔画坊。
千灵笑笑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辞离去了。
“明日还是末时吗？”苏俊坤不放心问上句，兴许被千灵今日等的有些不耐了，暗自里提醒她明日不要再迟了。
苏俊坤坐在马车上，心里也想早点回去把这幅画卖出去，便和千灵在个街角分别了。
两人再谈了会儿，马车便到了街市，千灵只说自己的栈便在附近，不必再送了。
“那自然是好的。”千灵笑笑。
“那明日还是在茶摊上那里碰头？”
苏俊坤心下喜，想着明日自己早早订好饭馆，也不怕千灵嚷嚷着要去那些贵的地方吃饭。
“既然盛，我也不好说出个＇不＇字了。”千灵眉眼里似乎终于有了点泽。
“那明来，带你好好耍耍？”苏俊坤笑。
“我近日确实是没有什么灵感，有时候笔落到自己手里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有家里存着些画想着可以混过往后的日子……哪知道自己的窘迫全然被看在眼里，实在是让我感动不已。”
“怎么说？”
千灵怔，半晌笑了笑，“真是细心。”
苏俊坤笑起来，满脸柔和，“我想着和林兄弟你多亲近亲近，咱们这几日好好玩玩，你大病愈，可能心不大好，咱们玩耍着，兴许你身体好了，作画的灵感也就有了。”
“有什么不好意的。”苏俊坤笑笑，他今日只得了幅画，本就觉得有些少了，要是往后几日都见不到千灵，这就亏了大了。先把她约好，明日再哄骗她多给自己画几幅，有了经济来源，自己往后的日子还不是样风生水起。
“这怎么好意。”千灵怔。
“明日请你吃饭啊。”
“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怎么了？”千灵转过头。
苏俊坤怔，量刻，忽然说，“林兄弟明日可有什么事吗？”
“谢的美意了，只是这事倘若再烦恼我心里也是过不去的。”千灵笑笑，便不再多说，转头继续看向车外。
“你说便是，要是有什么困难，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了。”刚说完，苏俊坤就有些后悔的闭上嘴巴，他这几天在千灵身上花了不少钱，不是很想再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烦。
“苏。”千灵转过头看着苏俊坤，顿了半晌，摇了摇头，“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旁边忽然传来阵短促的叹息。苏俊坤转过头，便看见千灵望着车外发呆，神黯然。
虽说画质细，但主题实在太过粗略。要是想要得更多的钱财，他还需要更多的画才是。
苏俊坤放下车帘，抱着装在木盒里的画，心里略微量，他今日虽然是得了幅画，但着实不够，而且这画的价值估摸着最多也就值个几金，也不是什么传神入微的画作，只是朵牡丹。
马车夫挥马鞭，马嘶鸣声，拉动车轱，慢慢沿着原回去了。
“是。”千灵笑着点头，先步上前钻进了车厢里，苏俊坤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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