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开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若是问他们怎么会来这儿,岂不是直接当着唐易生的面承认她与这三人是相识了,秀眉凛,忙转了话锋轻呵道:“你们是谁,怎么会来我家。”
赵冰柳脚步顿,难以置信的看了那三人眼,“你,你们怎么……”
狐言先在院中打量圈,而后瞧见赵冰柳信步从室走出来的身影,温声笑道:“我说在赵府怎么没找到小娘子,原来是回家了。”
半丈长的门闩刚拉开,外面的人突然便抬脚将门踹开了,他愣愣的看着那三个来势汹汹的男子,面不悦道:“你们找谁。”
天晌午,唐易生正在院中的石凳上写字,紧闭的大门忽然被阵急促的声音敲响,他眉心不由凛,沉默瞬才缓缓起身前去打开了门。
唐易生还完赌债之后果然安心待在家里日日苦读,赵冰柳见状,也渐渐同他和好如,狐言三人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先后经历过番大起大落的唐易生,算是真正懂得了“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名声已经毁了,而他若想再爬起来,唯有用心读书。
两人回到那久未打扫过的小院子之后,赵冰柳隔日便让唐易生将李大叫来,拿出嫁妆替他还清了赌债。
唐易生温声说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娘子放心,此事已让我吃够了教训,以后定不会再踏进赌坊半步。”
如水的眸子突然狠狠剜了唐易生眼,她敛敛眉,恨声道:“这次我就帮你还了债,若是你还敢去赌,那李大便是要将你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救你了!”
想起那大笔银子,赵冰柳只觉心都在疼,父亲当给的十箱嫁妆已让他败尽箱,单单这万两,可是又抵了三箱。
可是,万两啊……
赵冰柳此刻的脸异常难看,她本想再多骂几句,蓦然听他提到“考取功名”又不沉默了,是啊,她当会嫁给他,不就是听信了那跛脚道士所言,若他最后当不上宰辅,那她此生岂不是也跟着毁了,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唐易生苦着张脸连连点头,“娘子教训的是,只是那李大已经给了我最后的还钱期限,若不能如期将钱还回去,我这双手就真的要被他废了,到时为夫还如何能顺利考取功名。”
赵冰柳听罢,脸上青阵白怔,恨声骂道:“那李大怎么不直接把你打死,活该!”
唐易生见她指着自己的断指,心里喜,原本还想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她却先问起了,嘴上默叹气,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赵冰柳眉心动,想起这还是成亲以来他难得殷勤的次,睁开眼没好气的接过杯子,刚放到唇边,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他着白布的两手上,那原本好好的尾指之凸起块,指头却不见了。
静默在旁的唐易生不知她在想什么,心里顾念着那万两银子的事,缓缓抬手倒了杯茶递给她,脸讨好道:“娘子渴吗?喝点茶。”
父亲想说什么她又岂会不明白,不过是还做着当宰辅大人岳丈的美梦罢了,就唐易生这副样子,她可不信他真能潜心改过。
他们回去的时候坐着赵财主亲自让人备好的马车,赵冰柳人虽然是来了,可脸上依旧是满满的厌恶之,整个人靠在车厢上离唐易生远远的。
唐易生闻言,便知她这是答应了,不由喜从心生,原以为来这儿之后要受好番刁难,没想到竟这般容易,若是先前他能早些来,只怕也不用断两根指头了。
赵冰柳挑眉,悟出那话中的意,顿了顿,满不愿道:“知道了。”
赵财主拍拍她的肩膀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柳儿啊,这易生既然都已经来求你回去了,你也别闹了,乖乖跟他回家吧,折腾这么几日,易生的学业怕是耽搁不少。爹瞧着你也瘦了,待会儿我让厨子做些补品送过去,你们都好好补补身体。”
赵冰柳见父亲这般轻易的就饶了唐易生,心里不快,转过头瞪着眼叫了声,那晚明明还气冲冲的要去找他算账呢。
“爹!你怎么……”
“使不得,这种毒誓可是不能随便乱发的”,赵财主面顿,松开赵冰柳的手连忙走上前将唐易生拉起来,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凌怒,“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这俗话说的好啊,头吵架尾和,柳儿这丫头也是自幼被我宠坏了,难免有使小子的时候,但她也是关心你,如今你能虔诚改过,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追究了,但你日后可得多多照顾柳儿些才是,若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柳儿,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可浪子也有回头的时候,如今我潜心前来向你认错,日夫妻百日恩,我唐易生这生除了你,就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女人。我发誓,只要你跟我回家,我定当痛改前非,从此只听你人的话好不好?若有违此誓,便让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唐易生自也看出了赵冰柳眼中的厌恶,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怒意,个臭婆娘也敢给他脸看了,等顺利还清赌债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赵财主闻言,凛凛神还未开口,赵冰柳却是冷哼声脸厌恶的将头扭到了旁,见他时还觉得他长得也算儒雅清秀,可跟那三位公子比起来,倒又显得平凡至极,才学品行更是与那三人相差甚远,真不知道她当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嫁给了他。
“岳丈大人在上,易生深知自己做了对不起柳儿的事,故前来负荆请罪,先前是我不该在急之下对柳儿动手,今日易生就跪在这里,岳丈大人若是心里不快,尽可招呼到易生身上,易生决然不会还手。”
赵财主面上愣,不由沉声道:“你这是作甚。”
这番况他是早就预想过了的,所以不等他们近身,他便急急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声跪到了地上。
唐易生见那小厮已走,便阖起眼睛闭目养神,过了会儿,他听见外面隐隐传来阵沉重的脚步声,唇角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之,是带着脸怒意的赵财主和赵冰柳。
看门人见他俨然副主人作,面上有些不喜,可念及他已是这赵家的女婿,抿了抿唇,脸不不愿的跑了出去。
唐易生坐在楠木椅上眯眼淡应声,心里却极享受这种被人尊崇的感觉。
“去吧。”
看门人抖了抖,几步跑上前领着他到了前厅,唯唯诺诺道:“姑爷暂等片刻,小的这便去请老爷和小过来。”
唐易生直觉这小厮定有事瞒着自己,双手掩在长袖之中,个跨步走进门。
“你们家小呢?”
那看门人回过神,撞见他面上的阴厉之,哆嗦下温吞道:“姑,姑爷早。”
唐易生见这小厮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顿时不悦的挑了挑眉,“怎么,不认识我了?”
昨的喧闹声到很晚才停下,这个时辰,不知道小起了没有,还有,那几个陌生男子……
翌日早,赵府的守门人方起打开门,外面便已站了道墨衣长影,那看门人先是愣,揉揉眼看清那人后,竟下意识的往赵冰柳别院的方向看去,目中闪过几分惊慌。
他愤愤想着,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家走,坐到上时才猛然想起李大临走前对他说了十日之期,万两银子,要他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在十天之还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今能帮他的,只有个人了。
可是如今呢,个个的都恨不得赶紧同他撇清关系,就连个小小的在赌坊办事的下贱之人都敢欺负到他头上,呵,这些人还真是世俗啊,等他唐易生东山再起,今日所受的屈辱,他定要笔笔的通通讨回来!
他紧紧咬着唇瓣弯腰捡起那两根被李大踩过的断指,想起他过了乡试之后回镇那日,多少人举手欢呼,而唐家村的人更是弹冠相庆,恨不得与他家祖上七代都扯上关系。
凋零的黄叶随秋风无扑打到唐易生身上,街上寂静的没有人息,不远是万家灯火,他这里,孤冷无人。
李大耻笑声,招呼上后面的几个打手相继从他身旁走开。
唐易生被剧痛身,此刻听见他的话,薄唇颤,心里的惧意又胜过了断指之伤,瑟瑟抖着肩膀却不敢多说个字。
李大眯了眯眼,语中不带丝绪,冷漠至极,“这两根断指是给你的教训,十天,若是十天之再还不清赌债,你这两只手就都不用要了。”
蚀骨钻心的疼痛让他霎时惨叫出声,血不住往地上,断骨之的血肉都翻了出来。
“啊,你竟然切了我的手指!”
伴随着落下的话音,道寒光倏尔从唐易生眼前划过,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觉手上突然传来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垂眸看,两根白皙的小拇指鲜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正被李大用力踩着。
妙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