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华被带至公堂的时候,抬眼就看到老熟人刘御史严肃而绷紧的面容,与平日所见的金刚怒目略有不同,其次便是三皇子乐文桥,顺天府府伊徐耀军,几个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皮都动了一下。
最明显的莫过于刘御史,看到楚沐华额头上那血淋淋的伤口,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一天到晚都是伤痕累累的?当初不是告诉过徐耀军那混老头,让他悠着点,皇上要保住她的性命为和平公主接生的吗?
刘御史的心像是被人揪紧了似的,怼向一旁的徐耀军。
徐耀军心知肚明,可他不能说自家的逆子为了诓骗药方对楚沐华逼供的事情吧?他装作视而不见,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
刘御史只好咽下怨气,转望向底下跪着的楚沐华,冷声道:“台下所跪所人,速速报上名来!”
“民女楚沐华拜见青天大老爷,请大老爷为民女做主明察!”楚沐华朗声道。周围不知不觉之中围堵了一些老百姓。银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每当有什么大案开庭审判时,都准许老百姓围观旁听。这与楚沐华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代电视很相像。
“奴婢夏菊拜见青天大老爷,请大老爷为我家小姐洗刷冤情,夏菊在此给几位大老爷磕头了!”夏菊紧随楚沐华跪拜着道。
刘御史的目光从楚沐华转移到夏菊身上,看到这个丫头神情缩瑟,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尤其那双贴伏在地上的小手,红肉外翻,外面黑黑漆漆的,看者惊心,闻者落泪。
他的眼瞳猛地一收缩,对着旁边暗暗冒汗的徐京耀直言不讳道:“徐大人,你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这丫头可是重要的犯人,未见官就挨三十大板,你倒是使的好本事!”
徐耀军站起来,对着刘御史拱手,不慌不忙道:“刘御史说的有理,只是卑职听闻管制牢狱的捕快说了,这丫头不听管教,还试图逃跑反抗,底下的一群大老爷们,出手是重了些,不过,却是有理可遁的。”
刘御史耶揄道:“徐大人倒会为自己开脱,难道只是下手重了而已,我看着这丫头就差没被你们弄死了。”
徐耀军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三皇子在旁插嘴道:“二位大人,还是开庭审判要紧。”
刘御史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对着楚沐华,冷声道:“楚沐华,现在楚家人控告你毒杀楚沐菲,你可有话要说?”
楚沐华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地朝他拜了拜,冷静答道:“大人,沐华是被冤枉的。”
“可是,楚沐菲服用的汤药是你亲手写下的药方,就连抓药的药房也是你名下的安隆药房。煎熬药汤的丫头更是你贴身的丫头,这件事情并没有假手于他人,如此一来,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刘御史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木台,怒眉横眼地说道。
楚沐华据理力争道:“大人,如果沐华真的毒杀大姐姐,又何必亲自去请丁宝山表哥来楚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投毒就一定会追究到自己的头上,难道沐华嫌命长了吗,去干这些事情”
刘御史还没有发话,旁边的乐文桥冷笑连连:“也许楚三小姐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却不想事情败露,连你底下的丫头也把你供了出来。”
楚沐华就知道这个三皇子是来煽风点火的。
“那么,敢问三皇子,如果沐华真要毒杀大姐姐,为何还要把她接到雪芜院来,她一死,我能有什么好处?雪芜院的人又用什么来撇清关系。早知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地投毒岂不是更好。”楚沐华怎么会惧怕三皇子,下巴抬得高高的,目光清亮明澈。
这时,夏菊不合时宜地咳咳嗽起来,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难受。
三皇子被楚沐华顶了嘴,便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夏菊,冷冷道:“公堂之上,岂可喧哗,来人,拖出去杖责十大板子!”
一听到要打夏菊,楚沐华不干了,合着这些大老爷就是来欺凌弱小的。
“慢着,三皇子,夏菊并无过错,凭什么受刑?”
她的字字诛心,毫不客气,三皇子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忍受得了,冷哼道:“并无过错,扰乱公堂清静,还没有错?”
“人有三急,本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人犯也是有权的,难道连这些自由都没有吗?按三皇子的话,夏菊咳嗽就要被责刑,那么,现场的老百姓打个喷嚏岂不是要出人命。”
楚沐华的话刚落,现场立即响起一阵喧哗,很多人对着乐文桥暗地里指责起来。
乐文桥没想到她的口舌如此毒辣,感觉得一束束敌意的目光向他射过来。
“嚷嚷什么!楚沐华,只知道逞口舌之争,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的清白!”乐文桥看了一眼徐耀军,看到他微不可见地闪了一下眼色,便冲着外面说道:“宣楚家周嬷嬷、丫头琉璃!”
听到乐文桥宣的都是对她不利的人,楚沐华目光一黯,听到夏菊还要呼呼喘着气,便有心过去帮她拍拍后背,却被旁边的捕快喝了一声:“还不老实呆着。”
“小姐,你别管我了。咳咳。”夏菊拼命憋着气。
夏菊被带至一旁,喘着气,脸色隐有回光之兆。
楚沐华明明担心成什么样,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对付金氏的人。
周嬷嬷进来的时候,目光恶毒地剜了一眼她;琉璃全程低下头,连招呼也不跟她打一声。
乐文桥觉得对付楚沐华的机会来了。虽然他是旁审的,可是,架不住刘御史想保住楚沐华。他的任务就是将楚沐华定罪。
周嬷嬷两人拜过上首的几位审判大人以后,乐文桥就问周嬷嬷:“周嬷嬷,我且问你,身边的这位紫衣女子你可认识,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毒杀你们家大小姐的凶手?”
周嬷嬷眼睛里闪过恶毒的目光,点头道:“回大人,奴婢当然认得她,她就是我们楚府的三小姐。我们大小姐精神状态不好,有时候说错话得罪了三小姐也不知情。为此,三小姐就心生怨恨,对大小姐埋怨在心。楚府的人都能作证,大小姐被毒杀的前一天,三小姐还到大太太房里来,让大太太领回大小姐,我们大太太精神也不济,想着过两日便将大小姐接回去,谁知,才一天的时间,三小姐就等不住了,还将大小姐给毒杀了。”
“我可怜的大小姐啊,多好的一个人儿,平日里说话温温柔柔的,有什么好吃好用的,也舍得分给三小姐,可她就这么狼子野心,一句不合,就将大小姐给毒杀了。天理何在啊!”
周嬷嬷鬼哭狼嚎起来,情到深处还掩起手绢子抹眼泪。
楚沐华跪在一旁,任凭她演戏抹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