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在长临宫里想了想关于杨林与雅芙的事,片刻后,唤道:“衔春。”
季衔春听到江近月叫自己的名字,连忙从门外进来。
“娘娘,唤奴婢何事。”季衔春微微福身问道。
江近月将自己的腰牌拿了出来,说道:“你拿着本宫的腰牌去漪澜小筑,将祁王的侍妾雅芙给本宫带来。如果有人问你,就说
是本宫要问话,记住本宫只传了侍妾雅芙一人。”
季衔春接过江近月的腰牌,虽然不知道江近月为何突然要召唤楚言枫的侍妾,但仍然是照着江近月的吩咐去了漪澜小筑。
自打江近月那日去过漪澜小筑后,隔天又让人送了种子给姜琬。姜琬迫于江近月的势力,又听了香叶的劝慰人在屋檐下不得
不低头。让香叶在宫墙下面挖了几个坑,姜琬自己将种子倒在里面,又用脚将土踢平,每天还要给种子浇水。虽然不是什么累
活,但是像姜琬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却觉得做这些东西侮辱了自己的身份。每天都是在心里咒骂着江近月几百遍,然后
一边泼着水。
雅芙那天知道了杨林守在漪澜小筑外后,时不时也往前庭走动了,不过是坐在大理石凳上喝着水看着书,偶尔还会让慧心抱
着棋盘出来,自己亲自教慧心下着棋。
起初,慧心对下棋一窍不通,经过雅芙的指点,现在已经能与雅芙下上几盘了,虽然结果都是雅芙赢,但是日子也变得好打
发多了。
瑟舞在自己的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姜琬每天劳作着,偶尔还会出去看看,姜琬虽是侧妃,可是现在他们都说被囚禁在这漪
澜小筑的囚犯,地位等级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杨林时不时的看见雅芙在前庭,或下棋或看书,能够亲眼看着雅芙,心中觉得无比安心。虽然那天与江近月的一番对话,现
在想起来任然觉得心惊肉跳的,可是这么几天下来后,江近月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就以为江近月不会将他这等小人物放在心上
。
季衔春刚走到漪澜小筑宫门口,就让侍卫们伸手拦住了。
杨林看着季衔春的穿戴与服侍,看得出来季衔春不是普通的宫女,说道:“这位姑姑,漪澜小筑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季衔春将江近月的腰牌从腰间拿了出来,举到杨林的面前,说道:“奴婢是长临宫皇贵妃身边的人,娘娘派奴婢来召一个人到
长临宫去问话。”
杨林摆了摆手,那两个侍卫放下手。
季衔春将腰牌收好,说道:“多谢大人放行。”
杨林让开道路,看着季衔春朝里面走去。
雅芙正让慧心抱着棋盘和自己准备去前庭下棋,慧心怀里还抱着棋盘,正和雅芙准备向外走,季衔春正巧从门外走进来。
季衔春朝着雅芙微微福身,说道:“奴婢是长临宫皇贵妃的人,我家娘娘召见雅夫人,请夫人和奴婢走一趟。”
雅芙看着慧心怀里抱着的棋盘,再看向门外,心中想起那天江近月来漪澜小筑,觉得江近月召见这次自己,自己怕是有来无
回。
季衔春看着雅芙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心中猜想雅芙定是以为江近月召见她,是要为难于她。于是季衔春开口说道:“夫人请
安心,我家娘娘见夫人,不会为难夫人,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雅芙看着季衔春的模样,心中的不安逐渐平复,说道:“姑姑带路吧。”
季衔春伸手摆向宫门口的方向,雅芙向外走去,慧心怀里抱着棋盘跟上雅芙准备与她一起去长临宫。慧心才不过跟上几步,
就让季衔春伸手拦住,说道:“娘娘吩咐了,只让雅夫人一人前往长临宫,任何人都不能跟着,姑娘还是在漪澜小筑等着吧。”
雅芙回过头看去,慧心正死死的抱着怀中的棋盘,那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雅芙说道:“慧心你先将东西在前庭放好,我一会
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听话。”
慧心听雅芙如此吩咐,便不再跟着了,朝着雅芙说道:“夫人,奴婢将东西摆好等着夫人回来。”
雅芙向慧心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杨林在漪澜小筑门外,看见季衔春与雅芙走了出来,才明白过来。江近月召见的是雅芙。他本来以为这么多,江近月一直都
没有所动作是忘记了这件事,可是现在派了自己的宫女将雅芙带走,多半是因为那天的事。若是让雅芙自己单独前往,恐怕凶
多吉少,自己应该想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跟着一起去?
“姑姑且慢,属下奉大将军的命令看守漪澜小筑,姑姑虽有皇贵妃的令牌,但是属下也要依照规矩跟着漪澜小筑的人,保证漪
澜小筑人的安全。不然大将军怪罪下来,属下承担不起。”
雅芙抬头看向杨林,显然是不同意杨林此刻的做法。先不说江近月见她,是不是要问她与杨林的事,就只说江近月只召了自
己一个人,杨林若非要跟着,就是违抗了江近月的旨意,很有可能会被治罪的。
季衔春虽然不知道杨林与雅芙心中所想,但是江近月特意交代只见雅芙一人,自己也只能依照江近月的命令办事。
“皇贵妃交代了,只召见雅夫人一人,不许其他人跟着。我家娘娘是大将军的亲妹妹,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大将军的责
罚。若是有人追究下来,也自会有皇贵妃担待,大人多虑了。”
雅芙看着杨林还要说些什么,以免杨林得罪了人,于是自己开口说道:“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皇贵妃还在等着,姑姑带路吧
。”
季衔春也不想与杨林多做周旋,听到雅芙如此说,就去领路了。
雅芙朝着杨林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在说话了,然后转身跟上季衔春,朝着长临宫的方向走去了。
季衔春带着雅芙走进长临宫,江近月正在上座端坐着。
“参见娘娘,雅夫人带到了。”季衔春先福身行礼,朝着江近月说道。
雅芙站在季衔春的后面,也朝着江近月福身行礼,说道:“奴婢参见皇贵妃。”
“免礼吧平身吧。”江近月说道。
雅芙与季衔春齐声说道:“谢皇贵妃。”
季衔春起身后就走到江近月的身后了,雅芙起身站在堂下。
江近月瞧着雅芙的头上还簪着那个蝴蝶簪子,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上,片刻后,开口说道:“本宫那日在漪澜小筑就注意
到你,祁王的妻妾本宫都见过,像你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本宫却是第一次在祁王府里见过。”
江近月说的不错,楚言枫的身边一直都不缺女人女人。像姜琬那样的有些小聪明自以为可以得到楚言枫的爱的女人有之,像
吕念卿那样从头到尾被楚言枫那样用到最后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有之,像瑟舞那样一心只想攀龙附凤荣华富贵的女人更多。可
是像雅芙这样一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的女人却没有过。
“奴婢不过是皇室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娘娘如此说奴婢是高看了奴婢。”
自古以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少不了,就如同满是泥泞的池塘。而皇宫就是淤泥最多的池塘,能够冲出淤泥,绽放美丽的
少之又少。
这个道理雅芙明白,江近月更明白。其实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明白,可还是选择扎进这泥泞的池塘中。
“赐座。”
雅芙微微福身,行礼道:“谢皇贵妃。”
然后雅芙就坐在了下座上。还未进长临宫时,雅芙心中还悬着一块石头,与江近月说了几句话后,知道江近月对自己并无杀
意,心中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本宫平日里在宫中无事,就会去藏书阁翻看翻看书籍打发打发时间。可是藏书阁里的书都是像《大学》、《中庸》之类的书
籍,而本宫一个女人家看那书也没有大用处。于是本宫的哥哥从宫外给本宫找来不少话本子,本宫看着倒是觉得十分有趣。”江
近月看着雅芙头上的蝴蝶簪子,笑了笑,接着说道:“不知道夫人在未入王府之前,在民间可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可以说给本
宫听听么?”
雅芙听着江近月这一席话,心中十分纳闷,难不成就是专门找自己来给她讲故事听的么?江近月看起来不像是会无缘无故让
自己讲故事的人,可是又猜不透江近月意欲何为,于是说道:“奴婢不会讲故事,从前在家里每日都需要劳作,都是一些枯燥之
事。娘娘若是想要打发时间听故事,不如找伶人来。”
江近月笑了笑,像是不在意雅芙说的话一般。江近月说是想听故事是假,不过就是想起了一个话头罢了,这件事情不能直接
拆穿了情面,直截了当的去问。
“本宫看见夫人头上的蝴蝶簪子,倒是想起一个故事来。想必夫人也一定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民间家喻户晓,雅芙不知道为何江近月会突然提起这个故事,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簪的
蝴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