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开始解毒(1 / 1)

天之佛对质辛说罢,神色微肃,抬眸看向天之厉道:“质辛已无事,若要回异诞之脉,此时即刻启程!”

天之厉见她说话间眉心倏然闪过一道暗黑的毒素,神色一凝,声音顿紧:“回异诞之脉不急,先为佛者解毒为要!”

天之佛眸光微顿,淡淡道:“吾名,楼至韦驮!”

话音初落,天之厉凝视天之佛的双眸突然一阵恍惚。

千年之前,天之佛独自一人踏上异诞之脉,孑然卓立于王殿上,圣洁庄严,对自己开口所言第一句便是:“吾名,楼至韦驮!”

那时的她风华皓然,佛光耀眼逼人,佛乡领导者气势沛然四射,在八厉齐立的大殿上,生生压过了大殿气势。那一刻,数甲子身体内沉寂的厉族战血倏然沸腾。

天之佛,你既担天之名,便值天一夺。

眷念顿闪而逝,天之厉微微垂了双眸,缓缓开口道:“多谢佛者相告!”

天之佛松开揽着质辛的手,微撩金黄佛衣衣摆,双足落地,若有所思问道:“天之厉!吾要知道此解药从何处取得。”

当初自己功体受伤后,又突遭奇花八部之妖绘天华攻击,对打之间中了他之诡谲花毒,世间唯只有用妖绘天华之心血一滴才能解此毒,怎会有此解药?

天之厉亦离石床,相对她而立,知她仅是询问,并非怀疑药之真假,坦然看向她相告:“想必你已有所察觉,吾族非人,功体自有特殊之处,因此有特殊之法,能解天下奇毒。此法唯吾可用,解药融合鬼斧深渊之无根之土,和非海沉冰之源水,融练时用吾心头精血合吾全功力煅烧方成此药。”

天之佛眸光微闪,手心捏住了解药,肃然看着天之厉道:“说出解法!”

天之厉直直看进她平静无波的眸中,声音凝肃:“楼至韦驮,你非吾厉族,因此解毒时必须吾近身动用厉族功力助你散发药力,流通血脉。只是期间还有一可能致命之虞,所以解毒之时,楼至韦驮,你我皆不能着衣!”

天之佛闻言神色猛得一怒,突然一掌沛然击向天之厉胸口,厉声道:“放肆!”

天之厉毫不闪避,脚紧紧立在地上,任由她三层功力攻向己身,胸口一窒,已然受创,嘴角瞬间流出一抹朱红。

天之佛不料他丝毫不动,袭出的掌要撤已来不及,只能强行收回了三层功力,身子受力不由一退晃了晃,心头说不清的恼怒更甚:“你为何不避!”

“楼至韦驮,若受你一掌能让你安心解毒,吾甘之如饴。你对质辛大恩,吾理当涌泉相报,吾无亵渎之心,你之盛怒吾能坦然受之。”

天之佛冷“哼”一声,募然转身而立。

在旁静静看着二人言语的质辛,不料情势变成如此,天之厉嘴角的血迹还在,急忙叫了声:“爹!”

天之厉回眸看向质辛,质辛心疼地看着他被天佛一掌打伤,“爹,你疼不疼?你到我这里来一下吧!”

天之厉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天之佛,还在犹豫中,随即抬步走近质辛。

天之佛听质辛童稚的嗓音中对天之厉透出焦急和关心,掌心微紧,心头募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歆羡?厌恶?懊恼?理不清,看不明,她是勘破红尘俗世的天之佛,怎能有这些不该有的七情六欲,烦躁间眸色越发恼怒。

质辛急忙掏出怀里咎殃给他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地轻轻擦着天之厉的嘴角,轻轻地吹着气,黑溜溜的小眼睛机灵的转着,边擦边用只有他们父子才能听到的言语方式道:“爹,你刚刚说了什么,怎么又惹天佛娘生气了?幸好娘这次怒气比较小,要不然再把你封印了,质辛上哪儿去找爹啊?爹,你以后小心点儿啊,质辛可不想没有爹!”

天之厉闻言眸色瞪向魔皇,募得抬手放在了质辛的小屁股上。

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子!

质辛察觉屁股上的手,身子猛得一僵,脸上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爹!你放心,我不会让娘把你封印的!那会儿你不是还没把我生出来吗,现在有我了,你放心!”

“是吗?”天之厉挑高了声线。

质辛一本正经的郑重点点头。

我一定和爹爹联合起来,让娘服服帖帖。

天之厉闻声,颇为的欣慰的一笑:“果然是爹的好质辛,爹也不想与你分离,想来,此问题亦不是不能解决,下次你娘封印时,爹把你紧紧抱着,咱们父子二人一同化为石像!正好借此时机好弥补爹与你分离千年的亏欠。”

覆在质辛小屁股上的手适时地轻轻拍了拍,似乎相当满意质辛的表现。

质辛擦动着的手一抖,不受控制地僵在了天之厉嘴角,顿时冷汗直流,看着天之厉的黑眸只觉明媚的青芜堤瞬间乌云笼罩,天雷滚滚。

一定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天之厉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爹!

谁能告诉他,他的亲爹在哪里?他要带着天佛娘去找亲爹!

质辛无奈的低低长叹一声,沉重地看着天之厉,确定擦干净了血迹,才收回了手帕,随即转身跳下了石床,几步奔向天之佛。

找娘去!

他不想变石头!

天之佛手上突然柔暖触感,垂眸望去,只见质辛抬着亮晶晶的黑瞳看着自己,认真道:“天佛娘,你以后生气再也不要用佛力打爹了!”

天之佛闻言,怔了怔,眸光复杂地望着魔皇质辛。

他和天之厉才是真正的父子,天下父子亲缘无出于右。

质辛并未看出天之佛瞬间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信誓旦旦道:“天佛娘,以后爹要是再惹你生气,就让我替天佛娘打他,你放心,质辛出手,天下无敌!一定打到天佛娘心满意足为止。”

说着心疼地用肉呼呼的小手揉揉天之佛的手背,同仇敌忾地抬眸看着天之佛:“天佛娘,都怪爹,浑身硬邦邦的,你的手一定很疼吧,我给你揉揉!记得,以后生气了,就召唤我!”

天之佛不料他后话如此,复杂的眸光闪过,烦躁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父子亲缘,母子亲缘,她潜心修行几千年勘破的红尘七情六欲,便是这种感觉吗?

心念辗转间,天之佛心中倏然一凛,她怎能妄动凡心杂念,她是天之佛,守护苍生和佛门三千法门的天之佛,担负众生罪业的天之佛。

凝眸看着质辛认真安抚自己的模样,天之佛募然闭眼,压下了不该有的情绪,质辛对自己影响太大,必须尽早将其送回异诞之脉。

天之厉凝注着天之佛单薄萧索的背影,眉心紧皱。

除却她无伤自己之意外,刚刚打在自己身上一掌所灌注的五层动力竟然会弱成这般,她的功体受创和毒素影响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如此他怎能放心去中阴界!

若是千年之前,同样的这一掌,他绝不只会是呕血这般简单。

他必须在离开前让她恢复功体。

如此唯有一法,必须把握解毒时机,决不能令其起疑。

天之佛再睁眼时,又恢复了那个清冷无波平静的佛者,缓缓从质辛手中抽回手。

质辛一怔,抬眸看去,眼前突然金光夺目。

天之佛面色无波无澜,掌运佛功,眨眼间化金光消失在了青芜堤。

金光逝去,草地之上已无了天之佛身影。

质辛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眼前空空如也,愕然恐惧喊叫:“天佛娘!你去哪里?”

天际浮云飘过,只余他的喊声回荡。

天之厉眸光一闪,募然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微微一叹,抬眸直到望不见佛光才收回视线。

质辛心中焦急,泪水倏然涌起,急忙回跑到毫无动静的天之厉身边,抱住他的双腿,泣不成声道:“爹,我们快去追娘啊!娘又走了!”

天之厉垂眸俯身抱起受惊吓的质辛,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宽慰道:“无事!你娘在青芜堤另一处,等她作出决定后自然会回来!我们在此等候即可。”

质辛这才收住了泪,只不过黑眸依然泪湿,脑袋轻轻倚在天之厉颈窝,怔怔地看着方才天之佛站过的空荡荡的草地。

青芜堤的另一处境地,连天之佛亦甚少涉足,除非遇到难解之事才会到此静坐。

静谧宁静的此处,倏然佛光耀目涌动,郁郁葱葱的菩提树下现出一道圣洁庄严身影。

明日悬空,光芒倾泻,照耀着青芜堤,拖长了其内仅有三人的影子。等待中的天之厉和质辛,禅定静思的天之佛。

等待静思之中,时间辗转到了深夜,质辛挨不住困意,天之厉抱着睡着的他躺在了石床之上,眸光深沉静望着闪烁不定的夜空。

月上中天之时,青芜湖面波澜不兴,然湖水之上却是雾气蒸腾,翻滚云涌,雾气之中灵气沛然充足。

一阵不徐不疾轻盈至极的脚步声倏然划破了静谧清凉的夜色。

片刻后,脚步声突然停顿,衣服的窸窣声响过,雾气笼罩下的青芜湖水随即荡起层层涟漪。

天之厉心下一松,收回了望着月色的眸光,抱着质辛的手轻轻松开,小心起身离开石床,向湖边走去。

质辛砸吧了下小嘴,翻个身子继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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