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确实说的是只买几身换洗衣服,最后却拉了一车东西回来。讲成搬了一个“家”也不为过。
大老爷们眼光不咋地,不是红的就是粉的。但舍不得亏待孩子,什么都挑着品牌买,花了不少攒来娶媳妇儿的钱,还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反观肖梓瞳一路上兴致缺缺,昏昏欲睡,有点儿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替她布置完收拾好房间的时候,下午四点过几分钟。六七个男人上隔壁庞飞的屋子做晚饭,吃好,也才五点,便想带她上训练场看看。
不过,被拒绝了,理由是累了。男人们不疑有他,将人送回房间,叮嘱几句后,就去训练场了……
结束时,快十一点。能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林超撺掇着庞飞和魏民生一起上外头吃了顿宵夜。心思比较细的魏民生特意让店家蒸了笼饺子煮了碗粥给肖梓瞳带回来。
轻轻敲了两次门,叫了两声,没人来开门。想着应该是睡熟了,正准备走,听到一不小的声响。
转身又敲了几次门,叫了几声,声响没了。几人却始终放不下心来,直接拧开了门。
轻手轻脚地摸着黑走了小半段路,只听身后林超急急地吼了句,“庞哥,小心!”
刚回头的庞飞就见一根棍子似的东西朝自己狠狠砸了下来……
饶是练家子的,庞飞也没有完全躲过攻击,手臂被刮得不轻。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又横着打了过来,反射性地往后一退,撞到了今天他们刚搬回来的小梳妆台上,又是重重的一击……
“瞳瞳,你干什么呢?”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林超认出攻击他们的人是个孩子,没敢贸然上前帮忙,打开房间的灯,还真是肖梓瞳,便厉喝道。
顿时,庞飞魏民生以及几个被魏民生叫起来的连件衣服都没来得及套上就赶来的人全呆了……
墨邪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不是天生的,是墨震宇死后的事情。只要闭上眼,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墨震宇死时的画面,挥之不去……
这时,他都会上旁边的健身房跑步,直到累到跑不动为止。不过,今天他受了伤,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就只是呆在自己房间里,一会儿上床,一会儿下床,一会儿躺着望天花板,一会儿踱到窗门旁……
盯着对面前排二楼亮着灯的房间看了好一会儿,墨邪从衣橱里取过白天穿的羽绒服套到黑色的家居服上面,开门,出去了。
“瞳瞳,把东西放下,我们不是坏人。你看,这个是林超哥哥,给你买了两套粉红色的公主裙。这个是眼镜叔叔,给你买了小猪图案的床单被套。还有你拿着的东西……”
庞飞难得的细声软语的话,并未让床角的肖梓瞳放下警惕,她依旧握着衣帽架,嘴里反复念着“坏人”两个字,像只随时准备作战的小豹子。
“要不……硬来吧!”林超上前,犹豫着在庞飞耳边小声建议道。
旁边的魏民生正想用自己的“唯爱论”表示反对,就见林超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爆栗,然后罪魁祸首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回头朝肖梓瞳笑了笑,“瞳瞳,你休息会儿。”
将近门的两人推出去,庞飞拉上门,压着声音吼林超,“要是能来硬的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刚刚你又不是没看到。”
开始时,庞飞就想过要不先敲晕送到医院让医生看看再说。但他显然低估了肖梓瞳的那股狠劲儿,若真硬来,恐怕要闹出人命。
庞飞着急的时候,会习惯性地踱来踱去。逼得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会想点根烟来压压神。
林超平时最擅察言观色,于是,他将揉着脑袋的手伸向了裤兜。不过,还没掏出烟,墨邪来了。
“怎么回事?”一如既往的冷冷冰冰的声音,安定了在场人的心。
“少主……”庞飞将事情讲完,墨邪蹙了蹙眉,抬手打开了房间门。
见到他,肖梓瞳原本空洞的眼睛泛起了光。待看到他身后的人,又把衣帽架往身前紧了紧,明显变得防备起来。
墨邪一愣,手上的动作重了些,将猫在他身后的人都关在了门外。人虽然看不到了,但肖梓瞳依然死死地盯着客厅门那处,握着衣帽架的手也没有要松下来的意思。
拐进卧室,墨邪慢慢地靠近她,却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小孩子交流沟通。正酝酿时,肖梓瞳突然起身,将他攮到了身后,自己拿着衣帽架扎了个小弓步挡在前头,看起来有些搞笑……又莫名的戳心。
“坏人,坏人,坏人……”咬牙切齿的充斥着恨意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墨邪的耳朵。
一时间,墨邪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只蹲下身子,边替她掰开捏着衣帽架的冰得有些过分的手指边说:“别害怕,这儿没有坏人。”
肖梓瞳愣愣的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地松开了衣帽架,视线由远及近,近到整个眼眸里只放得下他一个人的影子。渐渐地,影子开始变得模糊,随着渗出的泪水,消失不见。猝不及防地,肖梓瞳扑到墨邪怀里,“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闻声,正趴在门板上“听戏”的几个大老爷们想都没想,猛地推开了门。明显地感觉到肖梓瞳的身子僵了下,手足无措的墨邪忙学着电视里大人哄小孩的样子轻拍她的背,“别怕,他们不是坏人,这儿没有坏人……”
见状,庞飞讪讪地拉上门,开始赶人,“都睡觉去吧!明天记得早起训练!”虽然还好奇后续,但也抵不住寒冷和困意,男人们相互推着攘着各自回房间了。
卧室内,肖梓瞳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墨邪脚有些麻,动了动,想推开她起身,才发现人已经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想了一会儿,墨邪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最后用左手托住肖梓瞳的臀部,右手扶着她的背部,直直地站了起来。弯腰将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拽得紧紧的,怎么掰手指都不松……
正为难之际,熟睡的肖梓瞳动了动嘴唇,“坏人,坏人,坏人……”还是那隐藏不住恨意的语气。
“阳阳……”墨邪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看着她,叫了一声。顿了许久,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是你吗?”
没有回答,甚至连“坏人”的呓语也没有了。屋子很静,使得墨邪那声低低的叹息显得异常的刺耳。
“找不到了……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了……”肖梓瞳开始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墨邪掖着被子的手停了下来,伸到她的脸颊旁,“别哭,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虽是睡着的,但眼泪流得更凶了,墨邪手忙脚乱还没法施展,只一个劲儿地继续用语言安抚,“你还有我,别怕,不哭了,好不好?阳阳……”
墨邪的话盖过了肖梓瞳的呓语,睡梦中的人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呓语,也不再流泪了。只不过,拽着衣服的手却是一点也没有松下来。
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墨邪犹豫了一下,和衣躺到了床上,肖梓瞳的身边。
他本想着自己硬要松开人的手指,将小孩子吵醒,回去还不一定能睡着。而且,之前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要下半夜又出事儿,就得不偿失了。
打算一夜不睡的人,第二天是被十二点的阳光晃到了眼,不情不愿地睁开的。
“你醒啦!”床上,肖梓瞳趴着身子,顶着一头滑溜溜的长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嗯。”墨邪还有些困,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想换个方向再睡,就听肖梓瞳在他身后略带兴奋地说:“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叫我阳阳了,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阳阳好不好?”
登时,墨邪的瞌睡走了大半,翻身坐了起来,和盘腿坐着的肖梓瞳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我吗?”半晌,墨邪试探着问。
肖梓瞳摇摇头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墨邪。”
“墨邪,墨邪,墨……阳,墨阳,墨邪。以后我就叫墨阳了,好不好?”
“嗯。”小女孩好像真的不认识他,而且,对“墨”这个姓也丝毫不觉得特别的样子,让墨邪心里打起了鼓。<igsrc=&039;/iage/25879/1081523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