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然乐意我的跃跃欲试,派了管家张叔协助。
拟名单的时候,父亲有个要求:不请沈家伯父沈道济。并对外宣称,要报答沈剑锋的救命之恩。
我顿生疑窦:两家之前极少往来,难道是刻意为之?这又是何故?但见父亲不愿多说的表情,也不便多问。
之后发请帖、邀请乐团、准备酒会自助菜单、酒水、道具等等,其他倒顺风顺水,除了在挑酒时有些小插曲。
事情是这样,自家的酒窖藏酒已经不多,于是去了“圣品名庄”,父亲的朋友XT李总前几个才开的高级酒庄进货。
那天挑完酒后碰巧遇上了同是前来选酒的商界新贵张景华。在其他酒会上见过这个人,不过与他只是混个脸熟。奇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女友袁萱。
上一次,我还纳闷她的醋意为哪般,这倒好,转头就栖身张景华了。这移情的速度,跟她那天被抛弃的悲痛成正比。
她不识好歹,在张景华跟前指桑骂槐爆出我与沈剑锋有染,与沈公子只有几面之缘便大晚上的住进了他的公寓里。
我心知沈剑锋从未承认过与她的恋情,便摆事实回击她。
当时我凛起乐家大小姐的气势,一字一句的抵着她双眸,正色道:“袁小姐一直提着这事,难道是好奇我俩在公寓做了什么?不过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乐家家教甚严,起码的分寸还是懂的,不会这么没脸没皮。
其次,我跟沈公子倒不如袁小姐和他的关系熟,衣服都放到他那里去了,是你房间太小衣服太多放不下呢,还是沈公子比较大方。”
她闻言脸色有些涨红,低领半裸的酥胸明显有些起伏。
不等她回应,我便望向一直礼貌不插话的张景华。他人不是很帅气,拥有本地人特征的微塌的鼻翼,红唇细薄,倒也性感,总体还算耐看。才三十出头,已开始舔胸挺肚,头发有些秃顶。到底和从小含着金钥匙的富二代不一样的气质。
之前听父亲提过,此人在本市经营一家草本饮料公司,是白手起家,独到的定位令品牌在众多饮料大户的激烈竞争中独树一帜。
“张总旗下的葛根饮料倒是别具特色,我之前喝过,味道还不错。”
一听说到他的拳头产品,张景华一下子便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我们从饮料说到茶叶、再转到乳品。他很会照顾说话对象的理解能力,总能将复杂的专业术语介绍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不短的时间里,倒也相谈甚欢。
袁萱见插不上话,有些不满的一会儿搅动咖啡,一会儿上洗手间;后来又殷勤的给我们倒茶。我心里偷笑,却也不作声色。
那天回来,父亲对我的表现颇为赞许,分析道:“袁萱这女人原本就是靠与富商绯闻上位。跟沈剑锋闹了一年的绯闻,一朝被踢开,心里肯定会有不甘,加上你在这时候和沈家有交集,自然将你视为眼中钉;她现在认了干爹,攀上了张景华还不安分,真是不识好歹。下次再遇上这种女人,不用费时间耗,直接不理会就是。”
这厢与袁萱周旋得如鱼得水,那厢表姐的捉奸不甚顺利。
次日,表姐电话叫我陪她去捉奸,我就问这次消息是否属实。
表姐恨恨地道:“我核查过了,这次准跑不了。”
我随她来到皇家酒店,1807的房间。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房卡,深吸一口气后视死如归般刷开了房门。
“滴沥”一声,房门应声开锁,她像是鼓起很大勇气般,推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说真的,这是第一次跑酒店捉奸。
进门那一瞬间五味杂陈,我亲身经历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滚到一起,而自己只会无能逃避。我突然怜惜起表姐来,有那么一会我想把她拉回去的,因为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幕将会令人痛彻心扉。
和预想的一样,曾文齐跟那个女孩在这个房间里。他俩听到声音,双双探出头来,看到我们一刹那,脸上写满了惊愕。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就是那晚和文齐走进电梯的那一位。
她甚至惊吓得连连退缩了几步。
“小慧,你怎么来了?”文齐倒是声音平稳,毫无愧色,“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婷婷,之前跟你提过的。”
那个婷婷闻言忙怯怯的叫了一声:“表嫂。”
“别,我还没过他家门,这声表嫂我可承受不起。”表姐极力压制的火气,仿佛一触即发,“大清早的在房间里聊什么呀?”
“哦,在聊她进舞蹈班的事情。”他话锋一转,“你看你,拿着房卡直接进来,这又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问我做什么?”表姐突然声音凄厉起来,我忙拉住她,示意她先别动怒。
文齐见状赶紧道:“婷婷、小瑶,你们先出去,我跟她好好聊聊。小慧,别把她们掺和进来。”
“行,行,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我和那个婷婷忙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俩人。
临走前,我睨了表姐一眼,其实我很想知道,接下来表姐将会如何谈。眼见宏则出轨,我尚不知如何处理,现下表姐未抓住现行却已生疑窦,他们的爱情又该如何继续。
婷婷一出门便甩开我下了楼,我心思满腹的在绵软的地毯上徐徐而行。
一位服务员推着餐车越过我,去到前方一房间,敲开了房门,“您好,您定的早餐送到了,请开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我本来没怎么在意,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怎么那么久才到,我们都饿坏了。”
我猛地抬头,看到声源早已隐在了门后,餐车缓缓推了进去。我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大开着门的房间里,宏则熟悉的背影懒散的挪动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矫健的身躯散发着男人早间的诱惑。这个背影,这个声音,我怎会记错。
他,并没有回巴黎。
接下来,从卫生间里发出的声音终于彻彻底底的粉碎了我残存的一星半点的幻想,“宏则,我忘拿衣服了。”
她说,她忘拿衣服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早晨,一个围着浴巾,一个在洗澡需要别人帮她拿衣服。
兴许没听到宏则的应答,黎娜再次尖叫:“宏则……”
我全身一抖,赶紧闪到了一旁,靠着墙壁,身体一点一点的滑落,如同被抽干力气的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