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我到达码头的时候,看到哈迪正站在岸上,指挥几个人在把马车上的东西往大船上搬运,几个箱子,看起来挺沉的样子,两个人抬着,他手里举着火把,一个劲嘱咐小心点。
哈迪打发了那些工人,这才从车里把朱丹姆扛了出来,然后躬身进了船舱。赫勒斯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现在还走不了,要等着巡逻的兵士们检查之后才能开走,这项工作先前都是克瑞斯在做,而现在——克瑞斯告诉我他已经吩咐他最得力的部下了,让他们检查得仔细一点。
我告诉克瑞斯,哈迪可能会把药材带离亚特兰蒂斯。
克瑞斯大惊,说,王后明令,药材得之不易,不能带离亚特兰蒂斯,违者死罪。
于是,我把自己听到的话和克瑞斯说了一下,克瑞斯会意,默然不语,然后招呼几个人进来商量对策,研究一下他们到底会把药材藏在哪里?
我想如果这次能一招击中,那么哈迪和赫勒斯一定死罪难逃,就算这两小子能说会道,美狄娜法外开恩,也是活罪难免,最起码也得有几年的苦力活要做,反正我不管这两人死活,最起码朱丹姆会得救,她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昆布王子府邸,等着昆布王子回来。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寥落的星星耷拉着眼皮,这天色黑得诡异。
我掩在一棵苹果树后面,阵阵花香熏得我昏昏欲睡,我等啊等,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终于等来了巡查的士兵,我透过苹果树的枝杈望过去,那帮人进到船里,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出来了,借着船上的灯光,我看清楚了领头的人正是那个帮忙推水车的面熟人,他站在船尾处,往黑洞洞的四周望了望,重点停留在大路这边,然后,我看到他无力地摊摊手。
没有情况?
我有些不甘心,真想跳出来。
可是,我看到那个面熟的兵士做了个稳住的手势,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着我做的,但是我还是听话地乖乖待着,哈迪出了船舱给每个士兵分了些钱,嘴里说着,“辛苦了!辛苦了!”
都走了,码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风呼呼吹过,树叶子哗啦啦,海水也在喧闹了一天之后,发出满足而惬意的畅想曲。
可是,真的就像看到的这样平静无波吗?
我估摸着自己是不是该动一动,或者往前走走,离着那船再近一些,然后,我就动了起来,悉悉索索地扒拉着枝叶,刚要拍打一下手,就听到有人小跑着从大路上跑过去,吓得我两只手保持着原样又慢慢放回去。
那跑过去的人,是奔着大船的,看那身形,嗯?赫勒斯!
我立马来了精神,慢慢扒拉着枝叶,尽量别整出大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轻手轻脚,确定前后没人,我才出来。
赫勒斯已经到了大船那儿,他四下里看了一下,我忙闪进路边的灌木丛中,我看到赫勒斯往我这边看了一会儿,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呆了那么会儿,他才弯腰进去。
贼小子,还挺谨慎。我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夜风很轻,四周很静,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喑哑在耳边,我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草科里出来。
四下无人,我也悄悄溜了过去,大船停在岸边,水面起起伏伏,船头没有灯,很暗,借着水波的哗啦声,我悄悄靠近,岸边的几块大石头正好可以藏身,我把自己猫在石头后面,盯着那条船想要怎样才能上去而不被发现。
船身随着风浪一起一伏的,我真怕它就这样挣断缆绳,随着那波涛向大海深处而去。
一束光亮自门缝间摇曳而出,紧接着光亮被拉大,我看到哈迪的秃脑袋在夜里闪着光亮,跟在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看就是刚刚帮着搬箱子的苦力,哈迪笑着递给两人一些钱,说着辛苦,多亏了二位之类的客气话,两人接了钱道谢转身离开,就在这时,哈迪手中一道白光闪过,一丝奸佞的笑意轻轻划过眼角,紧接着就是两声凄惨的叫声,那两个人栽倒在甲板上,正在这时,赫勒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堵住了所有的光亮,我听到他呵呵地笑着说,“不错啊,老兄,动作挺快啊!”
“男人要做大事,就得心狠手辣。”秃头哈迪弯腰用死者的衣服擦拭匕首,然后抬脚,将其中一个踢到水里,扑通一声。
赫勒斯也走上前,飞起一脚,另一个也被踢到水里了,然后,他们两个又下到水里,将尸体身上绑上绳子,系到船梆,砍断缆绳,准备起航。
我看得心惊肉跳,他们这是要把两人拖到深海,这样就找不到他们杀人的证据了,真是狡猾的可以。
大船就要起航了,我可不能耽搁了,趁着他们回去的空当,我也猫着腰到了水边,很好,那两个冤死的人很好的掩饰住了我行动的声响,我到了船上。
我不大会游泳,却能爬高,我看到船帮那儿能踩着上去,上去之后我发现它那个舱挺大的,而且,里面正传来搬箱倒柜的声音,两个人都挺急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我仔细看了看,有个上去的木梯,我脚踩上去,轻轻往高处走,船舱的顶部挺宽敞,四周有高起的顶沿,我一看,高兴啊,这地方好,就算有风浪也摔不下我。
我的脚一踩上去,船还是发生了歪斜,吓得我赶紧趴卧下。
“起风了?”里面的赫勒斯说道。
“夜里会有风。”
两个人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所趴倒的地方正好对着一条木板拼贴的缝隙,我刚好可以看到里面,嘿,真是天助我也!
两个人先吃东西,喝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香,我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唱空城计了,幸亏只是一声,那个赫勒斯耳朵贼灵,他警惕地放下酒杯,问哈迪,“你确定都打点好了?”
“哎呀,老弟,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一趟,哥哥绝不会亏待你。”
于是,两个人又吃。
我在心里把这两个人咀嚼了无数遍,妈的,我这饿着肚子呢,你们倒好,胡吃海喝的,成心馋我呢。
两个人终于吃完了,有人走出船舱,我吓得一惊,不会是发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