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依芙娇柔地叫道。
听到这个如此亲昵的称呼,我的身体僵直了。
“妈妈呢?”依芙的双眼闪着泪光,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像在哀求一个小偷,让我把她妈妈还给她一样。
难道在依芙眼中,我只是她妈妈的替身吗?
甚至只是一具傀儡而已?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吗?
依芙根本没有把我当成是她的朋友。
是因为我的付出还不够多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在得到实际回报之前已经比起从前付出过太多了呢?
“不是在你的体内吗?”我别过头试着逃避她的目光。
“你可以再变多一次妈妈吗?”依芙用热切的眼神恳求道。
“她不上我身,我也没办法啊!”我依旧没有去望她。
“骗人!”依芙也扭头望向另一边,看起来是生气了,但我却极不愿意安慰她,甚至祈望她沿着我所渴望的方向转变过来。
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而我也并不介意做依芙希望我做的事,甚至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跟任何人建立这种类型的供求关系。我对别人拥有这么巨大的利用价值,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这样大概就不需要担心会被抛弃了吧?
但这一刻我很介意,即使要变成丽露的食物,给她供养着也没有这么介意过。
我曾经愿意为依芙付出,那是因为我渴望在她身上得到回报。不知道为什么,依芙就是那种只要望着就会让我感到怜惜的小动物,总想着想要伸手把她拥入怀里。在她的面前,我是多么地想敞开心扉,但她却不愿意给我机会!
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地过去,我没有把头转过去,而她也没有把头转过来。我不是那种总渴望着别人首先认错的孩子,大数时间,主动解决双方矛盾的人正是我。但这一刻,我却不愿意向这种尚未确定的关系低头。我担心我一把头转过去,这种并不理想的关系就挥之不去,以后都改变不了,或许会一直维持到我们分手的那一天。
时间过得很慢,只有数平方米的房间内显得特别幽静。就在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漂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露露正在门边跟我的守护兽卷缩在一起,它们是多么地和谐,明明就是不相同的个体,除了都长满可爱的毛毛以外,我在它们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它们是不同的物种,能力和性格也不一样,而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们如此地融洽的关系一定不会是因为有我。
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的守护兽会去保护露露呢?其实它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不是吗?那并不是它的职责,可是它却总是付出,或许在它看来,那并不是一种付出吧?它大概是早就认定了露露是自己人吧?
或许,是我太在意自己的付出了,难道我就必须要别人首先为我付出,确定了关系才能牺牲自己的利益吗?
如果愿意首先为我付出的人一直都不出现,那我不是一直都得孤独下去吗?
或许我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机会了,现在,必须自己把机会牢牢地握住。
过了数十秒钟两人的视线又再次相交。
“我……想见妈妈。”依芙的眼里闪着泪光,那种眼神根本就不允许我这个‘局外人’存在。
“别这样望着我啦!难道我就这么讨厌,看多一眼都不愿意?”我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想见妈妈。”依芙哭了。在今天以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因为依芙知道哭是解决不到问题的,可为什么她要在我面前哭呢?难道她信任我,也许好朋友所提供的帮助都应该是免费的,这样才是我梦想中追求的好朋友,既然没有找到,那我就自己做我认识的第一个吧!
“依芙哭的样子好迷人好可爱哦!”虽然确定了要帮助她,但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诺雅是大坏蛋!”依芙大声地说道。
“什么是大坏蛋啊?要是你解释得合理的话,或许我会改变主意的哦!”我装着很骄傲地样子,也许帮助是免费的,但我还是希望能给我附送一点欢乐。
“大坏蛋……大坏蛋就是……”哭泣中的依芙见到有转机,立即费尽心神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妈妈说,大坏蛋就是坏心眼的人。”
“不太懂呢!那什么是坏心眼的人啊?”看着她很为难的样子,我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不就是像你一样的人嘛!就是会欺负人家。呜呜……”依芙边哭泣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本来好想帮你的,可是见你哭得那么可爱,还是算了。请你继续哭吧!千万不要停。”我说。
“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帮我。”依芙。
“这样吧!你做我的情人,我就帮你吧!”我像个大色狼般调笑着说。
“做朋友……就不可以帮我吗?”依芙咬着嘴唇捉起小拳头,样子可爱得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骗你的啦!当然可以了。”于是,为了可以继续正常地呼吸新鲜空气,我只好屈服在残酷恶魔的淫威之下了,暂停我的恶作剧了。
凌晨,我和依芙依旧躺在床上,依芙昨晚一整晚都没睡,而我也好不了多少。至于我们干了些什么,我就不想提了。
或许对于依芙来说只是短短一夜,充满温罄的一夜。
可对于我说,漫长的一夜……但总算过去了……
现在,我感到身体正缺少了某些东西,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是水份,也许,还缺了点盐。
“我心爱的狗狗啊!以后你就叫‘波斯’吧!”我很有兴致地抱着变小了狗狗一点不担心嘈醒收留自己的科隆,用早已变得沙哑的声音大声地‘当众’宣布道。
“为什么这次不用复名了?”菲利斯问道。
“这么威风的守护兽,我怕它会不喜欢。”我对菲利斯。
由楼下传来的嘈闹声可以知道,古拉绨和科隆正骂得天昏地暗,为了我们的睡眠着想,我只好去当人证了,于是古拉绨跟科隆的单方面误会终于得以消除,而我也借这个机会在楼下喝饱了水。
在此之后,我和依芙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我问道。
精神益益的依芙高兴地说道:“虽然科隆伯伯说只有面包。不过你放心!我在沙漠捉了好多好多的蜥蜴啊!”刚说完,望了望四周。原来这里不是自己家里啊?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小声说道:“可惜没带在身上。”
“面包……我的最爱。”我打了个冷颤后说道,但当我见到长满蛀虫的面包时又改口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到外面吃吧!”
也许在不需要吃东西的时候,梦幻街是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但现在,我们离开了有如噩梦般的街道,进入了一间画着一只飞天猪的店里。
“两位想要几成熟的牛扒呢?”店员问道。
“牛扒?这里不是卖猪扒的吗?”我惊讶地问。
“你们刚才没有见到门牌吗?”店员显得略显惊奇。
“有啊!所以才进来的。”我说。
“那只小飞猪是我们店的象征。”店员说。
“嗯!我想也是。”我说。
“那……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客人吃猪肉呢?”店员问。
“嗯!说的也是。”我望着他,就好像感到自己跟这个世界完全脱节了一般。
“我们这里的牛扒非常有名。客人,难道你不是为了吃牛扒而来的吗?”店员问。
“那就十成吧!”我想着反正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过牛扒了,也不想计较太多。
“我要生的。”依芙。
“抱歉,我们这里的牛扒最多九成,太熟会浪费了我们上好的牛扒的。至于另一位小姐要的应该是二成吧?”店员。
哼!我可是付钱吃的。还会浪费吗?可是到了嘴巴却变成:“那……就要九成的吧。麻烦你了。”
“没有一成以下的吗?”依芙失望地问道。
“我们这里不是市场。我们的牛只只都有出生证明文件的,它们也有父母生的,你怎么可以用这么不正统的吃法呢?”店员一本正经地说道。
吃饱后,我们决定以后都不再来这里吃东西,不过就算真的还有以后,到时应该也忘了什么跟什么了吧!
来到了可泥宝宝专卖店,可泥问起昨天的妖魔为什么哭的事,可是说起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不说我事后检查身体确认了瞳孔没有任何异常,就连菲利斯都说不知道‘妖魔为什么要流泪’。于是我只好幽默地回答可泥:“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而莉芙的眼睛是红色的,这个你都知道了吧!”
“嗯!”可泥了然地点点头。
“其实我当时也是有意识的。在那只妖魔攻击我时,我很自然地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去战斗。只要我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眼睛的结构就会改变,因而呈现蓝色。而当时莉芙为了保护依芙并不想把控制权交给我,两者互相竞争,可能导致其中一直眼睛高频率地改变颜色让你们误会了是紫色吧!”我胡扯道。
“你的意思是红加蓝变紫吗?那跟妖魔哭着离开有什么关系?”可泥说道。
“唔……这个问题值得深思,说不定是因为那只妖魔害怕拥有紫色眼睛的人呢!”我说道。
“算了,别再胡扯了,看来问你都是多余的。跟我来吧!去古拉绨家里,叫她帮忙指导依芙。”可泥说着就开门离开。
“呜……什么跟什么跟嘛!人家可是很用心回答的。我想你应该没有听说过‘黑暗之爱’吧。”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虽然是有点胡扯,但居然被可泥如此地看轻。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这种东西我也听说过,不过你知道吗?拥有紫色瞳孔的物种多的是,拥有紫色瞳孔的女性并不一定就是‘黑暗之爱’的持有者,再看看你这副特性就更加没可能了。妖魔可不会像你这么笨啦!它们才不会根据外表判断对方是不是‘黑暗之爱’的持有者呢!再荒唐一点说,即使它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黑暗之爱’的持有者,感动得流出眼泪也不会急着要走吧!”可泥认真的说着。
“可能它以为它找到的持有者已经被其它妖魔寄附了呢?你怎么知道没可能?”我本来就不是‘黑暗之爱’的追求者,不过被可泥说句‘看看你这副特性就更加没可能了。’连忙红着脸反驳道。
可泥见我生气了连忙安慰道:“哎呀!我的小笨蛋啊!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诺雅乖……哈!我们要出门了,跟宝宝们说再见啦!”然后捉住我的手向店里的布娃娃们挥了挥。
“没有啦!我哪有。”我扭头到另一边小声地说。
“你知道吗?书上记载,真正的‘黑暗之爱’是可以包容‘所有黑暗’的。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所谓的‘所有黑暗’到底是指多少个多大的黑暗,但我认为绝对……不是指一两只妖魔的。”可泥拖长了一下‘绝对’的那个‘对’字。
抱着两只小动物的依芙问道:“什么是‘黑暗之爱’?”
“‘黑暗之爱’就像一种慢性毒药,小孩子别问。”可泥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哦!”依芙了然地点了下头。
“其实,应该是一种完美的东西吧!我想……由邪恶转变成善良的过程大概就是由心灵的残缺趋向完美的过程吧!”我交差着双手的手指放在嘴边认真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心灵完整,就归属于善良的范畴吗?照你所说的,假如‘黑暗之爱’的持有者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而杀人的话,那她不就可以打着‘善良’的旗号屠城吗?”可泥认真地问道。
“是啊!我认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所谓‘善良’应该就是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下都能同样保持心理平衡。因为‘黑暗之爱’讲求的是‘心灵’的承受和包容能力,跟种族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才对。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一只女恶魔是‘黑暗之爱’的持有者,而她的食物只能是有生命的东西的话,难道她会因为自己是善良的存在而绝食吗?所以我认为善良只是一个人自己本身的问题,而不是跟外界互相关联的。假如‘黑暗之爱’的持有者认为其他人的生命没有意义甚至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话,对于她来说,杀人就不会归属于邪恶的范畴了。”我想当然地说道。
“是吗?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可是,我想恶魔应该不可能成为‘黑暗之爱’的持有者吧!因为她们本来就是的化身,要她们放弃应该比让一只吃肉兽改吃草还要困难些呢!至于种族有没有关系,这点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了。因为我自知跟‘黑暗之爱’无缘,所以我从没关心过这个问题。”面对着自己不清楚的学术问题,可泥严肃谨慎地说道。
穿过并不远的街道来到蜘蛛专卖店。
“终于来了吗?等你们等得不耐烦了呢!”古拉绨开门迎接。
“骗……人!这么近,你不会自己过来吗?”可泥。
“呵呵,别介意嘛!我刚才还有点事要做呢!”古拉绨待所有人都走进屋内便关上门。
我在想,刚才的那点事难道就是要跟科隆对骂?忽然就联想到丝妮尔,不知道她现在怎样呢?从昨天分开以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丝妮尔呢?是在下面吗?”我问。
“我妹妹在睡觉呢!不过睡醒以后应该会有所改变吧!”古拉绨笑着说。
有所改变?睡醒以后能有什么改变?
“呵呵!”古拉绨笑着走到依芙跟前说道:“就是这个孩子吗?好可爱哦!真想把它吃掉呢!”
依芙听到古拉绨的话立即躲到我身后,可是对方是蜘蛛使,我可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啊!可是年幼的波斯却跑出来挡在古拉绨身前恶狠狠地叫着,让我的心里一阵感动。
“别害怕,说起来谁吃谁还不知道呢?”可泥安慰吓坏了的依芙说道。
本来只是逗逗小孩而已,可是古拉绨见状更加变本加厉地把一只手直直地伸向依芙,依芙本能地进入战斗状态,眼睛变红,手指伸出爪子。尽管如此,身体却害怕得不停地抖动着。
“原来如此,所谓的‘商人之心’就是指‘超自然感应力’吗?”古拉绨把手缩回去。
“‘超自然感应力’?那是什么?”我问。
“‘超自然感应力’通常都伴随另一种能力‘超自然选择性’,是从大自然中所有生物都有的‘自然感应’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刚才我放出一种自然界生物无法感知的危险信号,可是她却害怕得缩到诺雅的身后,那是因为她误会了我是那种可以轻易消灭她并且很乐意消灭她的存在。”古拉绨解释道。
“可是那只是一种感觉的话,那依芙为什么会魔化呢?感觉她好像得到了巨大的力量才对啊!而且莉芙也好像说过,‘商人之心’是寄附在上的‘魂’,可以被同源的血肉所吸收。”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