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气急,在衙门内当中大骂总捕头,被撤去捕头一职降为捕快,本来一些将信将疑之人,见三个月都没有张贴告示,也加入了谩骂我父亲的阵营。
家父在成川郡算是彻底污了名声,去外面吃饭没人接待,去买菜更是连菜都不卖给他,就连家母和我也收到许多牵连,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骂上几句。
家父心有不甘,凭借残存的记忆,画了歹人幅画,拿到画像,一层层向上找去,只为张贴画像,捉拿歹人,却是徒劳无功。
后来,他在郡守府守候多日,见到郡守出门,便跪在郡守的马车外,说了此事,希望抓捕歹人,郡守命人取了画像,却再无音信。
不多日家父便被人撤了职,安排到一个闲职当差,再无权力查案,惨案自此也再没发生过。
家父多次申请调到其他地方,各地大小官员皆知此事,无人肯接纳家父。
后来家父干脆辞了职,带我们举家迁徙,来到宜安城,初到宜安城,一切都很好,可是好日子并没多久,灾厄就随之降临。
宇阳三百零一年,宜安城开始发生儿童丢失的事件,一个接一个,然后便是女孩和妇女,宜安城人人自危,夜不出户,即使白天也从不与人说话。
不久,家父在成川郡的事在宜安城扩散开,于是宜安城的人也开始仇视、谩骂甚至殴打他,宜安城百姓之间可以不说话,但是见到我父亲却一定要大骂几句。
家父在谩骂声中积郁成疾,不过两年便去了,到死时都在跟我说着那些案件!”
许子岸眼眶发红,端起一杯酒再次饮尽。
“所以,为了替家父翻案,我离开了宜安城,来到了奉安城,在那里应征了捕快,玄气修为还算不错的我,很快就成为了一名捕快。
我成为捕快不久,宜安城就遭人屠城,不过我并未能参与此案,再后来有幸进入锦玄司,锦玄司并不参与这些案件的调查,不过却有各种特权,为我查案带来了许多便利条件。
我从未放弃过追查案件,但需要机会和时间,通过几年时间的调查,找到了一些证据,这期间我也升到锦玄司千卫,于是我找到奉安城的城守姚大人,与其讲明此事,姚大人说会鼎力支持我,并将此事上报朝廷,希望引起朝廷重视,并对案件重审。
不到一个月,姚大人死了,被人暗杀,死于床榻之上,我的证据也没了。
为了翻案,我用了无数方法,能试的都试,好不容易,我跟太傅费鸿儒联系上了,此时事关重大,我怀疑身边的人有问题,迫不得已,才只能想办法让小兄弟帮我送的密信。”
“费大人是太傅位高权重,能帮到你,我能帮你什么?”林星宇紧紧的捏着筷子。
“你只要能按照我说的,协助我查案即可,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确保安全即可。”
“嗯!好!”林星宇郑重点头,他觉得此事应该并不算困难,而且不需要暴露身份,不论是报答许子岸的帮助,还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亦或者是这晚了二十年的公义,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兄弟可是答应了?”
“当然是答应了。”
许子岸站起,两手抓着林星宇的肩膀,抿嘴说道:“前路艰险,需要出面的事我来即可,有些隐秘的事情需要小兄弟帮助时,我才会来找你,另外许某有些玄功秘籍和一些东西送给小兄弟。”
“许大哥,别客气了,你能帮我找人照顾家中亲友已是帮了大忙。”
“不是客气,而是此案涉及朝廷官员和一些隐秘之事,你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方能自保。”许子岸放开林星宇的肩膀,认真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星宇听到可以提升实力,当然不会再客气了,“不过,涉及到什么样的官员,还有什么隐秘之事?”
“朝中那些手眼通天、结党营私的重臣,勾结匪徒,残害百姓。”许子岸一脸怒意。
“朝中重臣!!连郡守都死于非命,你以一个锦玄司千卫的身份查这种案子,到最后岂不是......岂不是...连家中妻儿都难以保全。”林星宇为其担心,试探性说道。
“许某孤身一人并无妻儿。”
“即便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成功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而且王朝官员何止数百,他们都不管,你为什么要拿生命去冒险?”
“古人云,我辈生在天地间,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何惧生死长物,当一往无前。”许子岸慨然说道。
“呃,就算你不怕死,那......值么?”
“值么?有什么值不值的,当公义的标尺出现问题,总要有人拼死校正,当有人用手中权力践踏律法,总要有殉道者以死抗争!苍天不公,我以我血染青天,律法不正,我以我命换公义!”
“好!不论结局如何,这个忙我帮定了,你现在不让我参与都不行。”林星宇激动地说道。
许子岸和林星宇同时伸出右手。
“啪!”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
...
翌日,许子岸带着林星宇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说是要盯梢,等候了许久,就在林星宇快要待不住的时候,许子岸按住林星宇的肩膀,两人蹲下身子,许子岸指着一个同样穿着虎蛟服的人。
“看到他了吗?我需要你帮我跟踪他一天,看看他都做了什么,晚上还在这里集合。”许子岸小声说道。
“好!交给我!”林星宇有些兴奋地说道,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难免有些异常的兴奋感。
许子岸说完以后就悄悄离开了,林星宇则假装无所事事的样子,跟着那名穿着虎蛟服的人一路行进。
穿虎蛟服那人,一路上东逛西逛,无所事事的样子,按照固定的频率回头看一眼。
林星宇每次在他回头的时候就侧过身,要么在一旁的小摊前随手摆弄个什么物品,要么就是在菜筐里挑挑拣拣,倒也像那么回事。
两人一个走,一个跟,相安无事的走了许久,路线越来越偏,穿虎蛟服的男人突然回过头。
林星宇发现对方回头,立刻侧身。
这才发现周围早已没了遮掩物和摊位,此刻面对着墙壁,尴尬的从伸出一根手指,在墙上比比划划,假装在写着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悄悄瞟向穿虎蛟服的男人。
那男子回过头,发现林星宇没了遮挡物,正用手指在墙上写字,手滑过脸颊,往地上丢了个碎银子,然后大声说道:“哎呀,我的钱掉了。”旋即捡起钱转过身继续走。
虎蛟服男子和林星宇内心共同感叹‘哎,这拙劣的演技。’
林星宇满脑袋黑线,是发现自己了想把自己引诱过去,还是?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一点了。
两人继续一走一跟,互不干扰。
“哎呀,我的鞋怎么也掉了!”
林星宇转身面对树木画圈。
“哎呀,我的剑怎么掉了!”
林星宇转身蹲在地上画圈。
“哎呀,我的肚子有点疼,嗯,这么快又好了!”
林星宇的跟踪技巧实在是有点差,走在这偏远的小路上,没什么掩体,穿虎蛟服的男人只要一转身就能发现他,然而每次发现他都要假装有点事来掩饰一番,一路上已经七八次了。
终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农家小院前,院子里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玩土,穿虎蛟服的男人走上前,一把搂住小男孩就往外跑。
小男孩被一把抱住时先吓了一跳,然后抬头一看,“嘎嘎嘎。”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