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面色不卑不亢,双手交叠在腹部笔直的站在纪莞身边,仿佛真的只是依照规矩体统办事。
狗仗人势,纪莞才得势几天呀,手底下的人跟刷了彩似的这么嚣张,等她上位了非得撕烂她的嘴不可,徐姨娘心里气得直咬牙。
只是想让她给秦氏生的这两个贱种行大礼,那时万万不可能的!
徐姨娘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妾身久病未欲,恐传染给大小姐,所以一直不敢过来大小姐院里,只是方才妾身知晓,妾身的陪嫁嬷嬷做了那起子黑心肝的事,便再坐不住了,知道四少爷来了栖云苑,妾身巴巴的过来,就是为的请罪,虽然妾身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可她毕竟以前是妾身身边的人,犯下如此大错总归是我没有管教好。”
说着从画眉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匣子递了过来:“这是妾身特意托哥哥从金陵买来的极品血燕,最是滋养了,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
分明是纵奴行凶,欺压嫡子的大罪,到她嘴里就成了个治下不严的微小罪名,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还真是令人不敢小瞧。
不过她早知道单凭这个对徐氏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对此也并不是多失望。
就她那个自私凉薄的爹,就算因此事发火气怒也不会真的是为了小然,只是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轻视和挑衅而已。
纪莞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徐姨娘,神情平静淡然,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为之变色。
没有她的吩咐,其他人自然不会动手去接,徐姨娘只得保持着递盒子的姿势,不过一会,胳膊就有些酸软了。
“我也很想相信姨娘说的是真心话,可方才姨娘按规矩行个礼还尚要推脱,这真心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了,至于那个刁奴,确实该死,所以我已经替姨娘处置了,可惜就是不太扛打……想必姨娘过来前应该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纪莞遗憾的摇了摇头,声音空灵缥缈,语气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徐姨娘听着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缓缓升了起来,这还是从前那个胆小如鼠的纪莞吗?半大的女孩子说起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方才亲眼见到姜嬷嬷浑身染血的尸体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瘆人,这丫头不会是真的撞了邪吧!
“大小姐,我们夫人她身子虚弱,实在折腾不得。”画眉面露为难的道。
“折腾?简直是笑话,既然这么远的路人都来了,想来在徐姨娘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怎的此刻反倒装起娇弱来了,该不会就是特意带病前来博取同情的吧。”纪莞冷然道,她说得直白,反倒让徐姨娘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随即纪莞脸色一沉,目光直直的看向画眉:“还有,你这口口声声的‘夫人’唤的又是何人?”
“我、奴婢不是……”画眉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徐氏倚重她也主要是因为她自身的本事以及办事能力。
此时她面色煞白,不由暗恨自己太过轻视纪莞了,平日里在婉莹居说习惯了,一下子竟忘了改口,眼下还被当场抓住了把柄。
“大胆,还敢狡辩,许是徐姨娘性子太软和,才纵得你们一个个这般猖狂,今日就让我越俎代庖替她管教一二,毕竟我的母亲可不是你一个贱婢冒犯得起的,朗星,把她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纪莞沉声喝道,随即转头看向徐姨娘:“姨娘对我这般处理应该没什么意见吧,本来以她的罪名,就是打死也不为过的,不过看在姨娘往日也算是尽心尽力照顾我的份上,我今日且饶她一命。”
来日再送你们一同下地狱!
这么大的帽子盖下来徐姨娘还能说什么,哪怕心里已经气得要吐血了,面上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小姐仁慈不与她计较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妾身不敢有任何意见。”
“还不快谢大小姐饶你一命。”徐姨娘道。
画眉当即跪了下去不停磕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越是这样纪莞越是觉得这丫头不一般了,徐姨娘是什么人,做事何曾会管一个丫头的死活,如果会,那定是这人对她大有用处才值得她花费心力。
倘若不是今日已经打杀了一个姜嬷嬷,这个画眉她也非要借此名头除掉不可。
“下去领罚吧。”纪莞挥了挥手,脸色淡淡的。
徐姨娘心越发往下沉了,她没想到纪莞手段会这么厉害,看着一副无害的模样,心思竟这般深,一会横冲直撞得你整个人发懵,一会儿跟你云里雾里的绕圈子,就算吃了亏,你也无法反驳。
朗星心领会神的带着画眉下去了,从这个叫画眉的丫鬟进门,她就看出了画眉会武功,且还不弱,不过可惜的是和她比还是差了许多的。
杀鸡焉用牛刀,小姐既然点了她的名就是让她斟酌着好好下手了……朗星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看得画眉心惊不已。
一会廊下就响起了一阵木棍击打在皮肉上面的闷响,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痛了。
“小姐,白姨娘来了。”木棉自外面走了进来。
徐姨娘眉头紧紧皱起,眼里划过一丝懊恼,白氏这个贱妇,哪里都有她,等她除了纪莞头一个就是收拾她。
纪莞心情自然是极度舒适的,有白姨娘在,够徐氏喝一壶的了,她瞥了一眼徐姨娘笑着道:“快请白姨娘进来。”
“是。”
很快白姨娘低眉顺眼的随着木棉走了进来,连走姿都比平日里端庄了不少。
“妾身见过大小姐,四少爷。”白姨娘一进来就完完整整的行了个全礼,看得徐姨娘心里头又是一窒。
倒不是白姨娘知道什么,单纯的就是与徐氏别苗头,反而误打误着了。
“白姨娘,快起来。”纪莞虚扶了一把,温声道:“言冰,赐坐。”
言冰连忙搬了条凳子过去,白姨娘也不推诿,乐呵呵的坐下了,还得意的朝站着的徐氏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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