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重了,只是一粟粮庄的规矩向来如此,虽然是梁掌柜推荐你来的,可程某也只是这儿的一个管事,就算我想帮你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程掌柜啜了一口茶水,看了眼纪莞,像是做了某个决定:“这样吧,我帮你问问上面,尽量与你争取,至于成与不成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就太好了,多谢程掌柜高义。”纪莞很是感激,如此只能尽量一试了,只是有多少希望她也没什么把握。
“姑娘先在这里稍作等候,程某去去就来。”
纪莞点点头,程掌柜一走,言冰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小姐,这事儿能成吗?我们已经买了十万担粮食了,何况今日天气甚好,小姐的担忧或许不会发生呢。”
清露与听雨看得一头雾水:“言冰姐姐,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
一大早就陪小姐出来买粮,她们也是一头雾水,只是小姐要这么做她们也不好多问,这会儿听言冰这么说,心里那点子好奇又跑出来了。
言冰抬眼看了看纪莞,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姐这么做的理由。”
纪莞知道她是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只是这事儿还没发生她也无法跟她们细说,就算说了又怎么会有人相信,不过按照她的记忆,应该也是这几天了。
她抿了口茶水沉声道:“不必多说了,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能不能成,我都要尽力一试。”
三个丫鬟见她脸色肃然也不再多问,规规矩矩的站至一边。
程掌柜离了正厅旋即往后院而去,方才斯文儒雅的气质也被冷峻严肃取代,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走至后院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前,只与门口的守卫交涉了两句就被请了进去。
“主子,那位姑娘来了。”
“她可说了买这些粮食作何用处。”
“并无,她无意相告属下也不好过多问询,不知这批粮食还要不要卖给她。”
“程锦,你就是太木讷了,难怪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主子都亲自来了,当然是要卖咯。”一旁的姜彦嬉皮笑脸的说道,连着朝程锦挤眉弄眼。
而后贱兮兮的眼神又瞟向自家主子,怪不得之前他问主子需不需要提前安排一下就被主子一口回绝了,原来是要亲自来呀。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冷冰冰的主子还有这么一面,追女孩子可真够主动的。
也不知道这纪家大小姐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让自家主子这个千年铁树都开窍了。
程锦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说事归说事,老往他身上扯什么,年龄大怎么了,什么叫不招姑娘喜欢,他是还不想娶媳妇好吧,这个姜彦越发欠揍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姑娘真的是主子的心上人?
程锦偷偷瞄了一眼苏璟,心里已经开始在反省自己方才在面对那位姑娘时是否有失礼之处了。
苏璟冷冷扫了一眼他们俩,目光最后落在姜彦身上,凉凉的道:“是不是京都的生活太安逸了,不如你去与墨冶做个伴吧。”
程锦也默默的向姜彦投去同情的目光,说什么不好,当面说主子是非,不是活该找抽么……
姜彦吓得身体一僵,脸色讪讪的连忙摆手:“主子,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办完,就先下去了,你们忙你们忙。”
说完不等苏璟发话就猴急忙慌的跑了。
开什么玩笑,墨冶那小子和主子一模一样,就是块千年寒冰,一棍子也崩不出一个屁来,跟他一起还不闷死了,何况还是在安雪国那个常年冰雪的鬼地方,他才不要去。
苏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住抽了抽,心里很是无语,当初进来的时候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如今也不知为何竟变成这副不靠谱的模样。
程锦斟酌了下:“纪姑娘那边如何做,还请主子明示。”
苏璟若有所思的目视着前方,沉吟道:“那就卖给她,我也想看看她买这些粮食究竟是想做什么,如今是太平盛世,粮食并不短缺,她一次性购买这么多粮食此事定然有古怪,还有,将你手上的事交给姜彦,把人给我盯牢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来禀。”
“那姜彦那边?”
“一会我会让他将人撤了,以后纪府那边由你来负责。”
连个人都看不牢,也该受些教训了。
“是。”程锦应道。
“只是主子,若是这么做会不会坏了规矩,以后──”
程锦只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一粟做事,何时容他人置喙了。”
“是,属下明白。”程锦神色一凛,犹豫了下说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与纪姑娘有关。”
“何事?”
“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四皇子向皇上请赐婚旨被拒,求娶的正是纪家大小姐。”
苏璟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老四的心也太大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过这事为何没有上报?”
程锦当即跪在地上请罪:“属下该死,属下以为这事不重要,而且主子当时也不在京都,所以擅自做了决定,并未禀告,请主子责罚。”
当时哪知道主子会与纪家大小姐有纠葛,四皇子狼子野心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了,而且这事儿也没成便没放在心上。
苏璟冷冷的道:“一会自去领罚,下不为例,以后切勿再擅作主张,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禀报。”
“是。”
“下去吧。”
距程掌柜离开已经有了半个时辰,纪莞心里也有些没底。
正愣神间就见一个人影匆匆而来,纪莞一喜连忙站了起来:“程掌柜。”
“纪姑娘稍安勿躁,请坐请坐。”
“程掌柜如何知道我姓纪。”纪莞有些错愕,她好像并未说过自己的姓名。
程锦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一时口快竟说错了话,只得笑笑:“姑娘这件事有些棘手,所以梁某不得不慎重,还请见谅。”
话并没有说得太明白,不过纪莞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了,以一粟的本事,自然不会和不清楚底细的人做生意,只怕这么一会儿,她的家底都被查清楚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是事情到底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