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丘曲十五岁时又回到了药院里,但是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了。
内斗、外患,药院早已没有了往日和睦的模样。
那些年长的人已经不多了,控制大权就落到了年轻一辈的手里。
年轻一辈心高气傲,想着要把药院的势力再扩大,扩大到使这里的群山成为他们的“国土”——他们居然想成立一个王国!
丘曲回到药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权夺到自己手中——然后毁灭!
他知道,就算这些权利回到了老一辈的手上,也迟早会被夺去。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控制这种大权的能力了。
一年后,他成功地夺过了大权,并且在安置好剩下的那些前辈后开始试着拯救药院。毕竟药院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怎么狠心也不愿它付之东流。
半年后,药院在丘曲的掌控下竟然开始好转起来了,连荒废了的药田也能再种植药草了。
但是,不到四个月,那个曾经取笑过丘曲的少年忽然找到了他,并开始丧心病狂地进攻药院。
丘曲谨记师父的话,只是防守,死死地防守,因为还没到利刃出鞘的时候。
可是,到底该何时出鞘,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金雷哥的强势攻势下,丘曲站了出来,再次与他决斗。
既然麻烦是朝着自己来的,那就让自己去承担吧。如果自己不幸归西了,正好,顺便把药院也一起带走好了。
自己控制不了的药院,他宁可毁掉!
丘曲苦笑着上了生死台。
“喂,我们用这种生死状吧!”金雷哥指了指一旁的树木,“我背后的势力也不小,青龙帮。”
“可以。”丘曲道。
各自按上了手印后,两人再次凝视着对方。
金雷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笑道:“你不会还死守着老头儿那句话吧?”
丘曲愣了一下,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哈哈,真是可笑!黑风永远都战胜不了白风的!”金雷哥嘲笑道。
丘曲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个诅咒吗?关于风之传人的诅咒。”
丘曲摇摇头。
金雷哥冷笑一声,道:“等你被打趴下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说着,他猛地冲了过去。
丘曲瞳孔一缩,立马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他的姿势已不再如当初那般标准,只因为常年的战斗让他明白如何防御才最为有效。
两人就这样对打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此时生死台下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打啊!别跟个龟孙似的缩着啊!”年轻人叫喊道。
“小子快还手啊,别待会儿输了丢人!”老一辈叫喊道。
丘曲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因为金雷哥的拳带动的风声很大。就算听见人们在说什么,他也不会还手的,因为他一直都把师父的话放在心里。
“你还不到能出鞘的时候!”
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出鞘?丘曲一个晃神,没有防住金雷哥的铁拳,直接被打飞。
有了九年前那次的“教训”,金雷哥看准了时机一把揪住丘曲,没让他再飞出台外。接着就是一顿猛打。
丘曲的防御真的很出色——如果不是他屡次失神的话。
忽然,金雷哥不再进攻了,而是后退了几步,对着丘曲冷冷道:“这样打没有意思,我一点都不解气!”
丘曲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抹掉从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始终面无表情。
“用你最强的防御吧!我要一拳把它击破!”
丘曲应了。
两人分别站在生死台两边。
此时天空中没有一丝阴暗,阳光明媚得很。但是丘曲的心早已阴暗下来了。
该出鞘了吧?该出鞘了吧!
看着有些动摇的丘曲,金雷哥忽然笑了:“等我打倒你,我就告诉你那个诅咒!”
丘曲犹豫了——还是……没到出鞘的时候。
夹杂着劲风的铁拳呼过,击破了丘曲最坚硬、也是最后的一道防御。他败了。
“告诉我,”丘曲直直地看着他,“那个诅咒。”
金雷哥讽刺地笑了笑,蹲下看着他,道:“你师父蠢,你也跟着蠢!罢了,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就告诉你吧。黑风,是你的师父;白风,是我的师父。我和你的师父,都是风之传人。”
丘曲惊讶地看着他。
金雷哥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山上,学习如何做只王八么?至于那个诅咒……”金雷哥顿了顿,“风之传人,最终只能留下一个。要么是专于防御的黑风,要么,就是精于进攻的白风。”
丘曲睁大了眼睛:“所以……”
金雷哥点点头:“被打下悬崖的,是我师父!”
“所以现在轮到我们了是么?”
“传说每当有一个传人死之时,天都会特别阴暗,”金雷哥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我可不信!”
说完,举起手中的铁拳,汇聚起全部的力量,朝身下那张清秀的脸抡去。
这一拳落空了。
……
森林里,一位老者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白衣少年匆匆奔走,身边还有几位年纪相仿的老人一边跟着跑,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张伯,黄伯……你们来干什么?”丘曲无力地发着怒,“快把我放下!”
黄伯追上背着丘曲的张伯,轻轻拍了拍丘曲的背,道:“你傻呀?别说话了!”
张伯不满地哼哼道:“哎呀,你拍他干嘛呀?不考虑我这把老骨头也考虑考虑人家身上的伤啊!”
后边的何伯和韦伯也追上他们,喝道:“都安静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救出无情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脸色都十分地不好。
丘曲有一种很不好的念头,他记得自己安顿好的前辈一共有五个。方伯去哪了?
“方伯呢?”
他们都不回答。
丘曲更紧张了,又问:“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黄伯嘴边张了张,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何伯年纪最大。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老黄,你说吧,他迟早要知道的。”
黄伯悲痛地点了点头,道:“老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见你有危险,他就替你去承受了……”
黄伯说的“替”,是药院应急用的幻术,需要一个傀儡来做替身,从而把处在危险边缘的人替换回来。
丘曲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丘曲的外伤好得很快,但是心伤却迟迟得不到治疗。
方伯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而更让他悲痛的是,黄伯、何伯和韦伯也在他养伤期间死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引开金雷哥的注意。
等他伤好一个月后,张伯也死了。
而没有丘曲的药院也很快覆灭了。
……
丘曲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床对面那张床位上,徐潋正在安静地睡着。
回想起今日与金雷哥的一战,丘曲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挑。
“师父,是最聪明的人!”
师父捡到了一把没有刀鞘的利刃,却为他制造了一把刀鞘,完美地伪装了这把利刃!
“这次,黑风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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