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恩左来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在洛杉矶的一间办公室，负责他案件的警官约翰.莫韫（John.Moran）在两个小时前约他来办公室。当他看见恩左进来，就直接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说，“你好吗？恩（左）索?”他只会发“你好吗”这句发音，洛杉矶有大量的华人，所以偶尔他也学一句汉语玩儿。但恩左的左，他是死活发不出来的。
经过两年的失望，恩左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这一次，可以从那里得到一些约见的信息。
约翰带恩左来到桌子前面，用英语说到：“我正要找你，我们在凤凰城的同事给了我一些有用的情报，我想请你看一下。”
他拍拍恩左的肩，示意他坐下来。
约翰在电脑里打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近六十岁，陌生的莫西哥面孔，脸很平很大，眼睛却很深遂，配上两道剑眉，倒也有一股英气。从照片上看，身材不是很高，手指又短又胖的像个孩子，嘴上叨着一个吸管，好像在喝着什么东西。他穿一件Versace的圆领黑色Ｔ恤，恩左以前在北京国贸见过，是一款非常昂贵的Ｔ恤，黑色的底色，中间用金线绣出蛇形图案，中间一个圆形的经典Logo反黑，与金黄色搭在一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恩左在国内的时候，是一个走在时尚圈儿里的人，他了解这个品牌……一个意大利知名奢侈品。Versace是意大利语，读音是VA-SA-QI。其Logo采用了神话中蛇妖“美杜莎”的造型作为精神象征，汲取古希腊、埃及、印度等的瑰丽文化打造而成。
传说中“美杜莎”曾经是雅典娜神庙的普通女祭司。根据当时的习俗，女祭司一生都要保持贞洁，但是做为女祭司的美杜莎偏偏长了一张美丽的脸，引得许多来神庙敬拜的男人心猿意马，就像很多故事一样，美丽往往与悲剧同行（中国人说红颜薄命），海神波塞冬垂涎她的美色，就把她在雅典娜的神庙内强暴了，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这个漂亮的女子意识到将要到来的危险，在不安中曾向天神祈求庇护，可是最后还是被夺去了贞洁，事后，雅典娜女神对她不再是贞洁之身很是愤怒，又痛恨男人的败坏，就对她下了一个诅咒：凡是看到她脸的男人都会石化，最后美丽的美杜莎只好逃到了冥界的尽头，独自承受孤独的世界。
这个故事恩左曾经讲给小茯，她听着故事，静静的倚在他的肩头，美丽的眼睛双双垂泣。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看过多少垂涎三尺的目光，从不知所措到驾熟就轻的女孩儿，不知道付出过多少心智。当然，这种防范让真正想认真交往的男生，也是费多脑筋。就拿在舞会上对小茯一见钟情的恩左来说，为了得到美女的青睐，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谈恋爱的那几年，一个人常常要准备大量的奇闻古怪来逗小茯开心。
恩左很注意看着这张照片，这两年，他对人的记忆出奇的快，几乎几秒钟就可记住脸部的全部信息，他原来是一个记不住名字，记不住数字的人，事情发生之后，他患上了严重的忧虑症，总是焦虑有一天因为记不住而错过凶手，为此他专门的训练自己，几百次的去努力记住迎面而来的路人，然后迅速记住对方的面部特征。他虽不知道约翰给他看的缘故，但肯定是和他有关的一个信息，就悄悄的记下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约翰观察着恩左，似乎想从他的脸部表情上看出什么，见他像一个入定的老和尚，就开口和他介绍起来：
这个男人是莫兰多埃都（Malandonado）是个墨西哥人，他是洛杉矶最大毒品和人体器官买卖的犯罪黑帮老大，心狠手辣，曾经亲手杀了他的父亲，继承了这个帮派。莫兰住在华人城市罗兰岗，这个城市55%都是华人，环境一般，房价不高，但有数不清的中国饭馆儿，在万国饮食的洛杉矶，莫兰最喜欢的，就是中国的各种美食。
约翰看了一眼恩左，见他没有提问题的意思，又继续说到：“莫兰和他的两个儿子带队上个月在长滩劫杀了西雅图的毒贩，现场3具尸体的刀口和你太太身上的刀口非常一致，尸检结果属于同一把刀，手法也一致，两案验尸官都已经和我们证实了这一点，现在西雅图警方拿到这张照片请求我们给与协助。
我知道，这两年你已经承受了很多难以承受的压力，但这的确是一个让人解脱的好的消息，它将带我们接近事实真相，亲爱的（左）索?，你的答案不远了。”约翰突然从帮派的介绍，转到恩左的心情上来。
“我想知道，你们的安排。”恩左对于约翰的铺垫没有什么兴趣，他知道整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盯着约翰的眼睛，一字一字的慢慢说。
果然约翰耸了耸肩：“你知道，这是一个大的案子，如果我们有工作要你帮助，你帮了我们，也帮了你自己，你愿意吗？”
“直接说吧，什么工作？”恩左隐约觉得一个危险向他袭来。
“我需要一个亚洲人进入这个集团组织，你家出事后，我们看到你生活的很低调，非常刻意的躲避公众视线，从没有出现在公共视线中，对我们合作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我们也有一点小小的猜测，这个受害人家属为什么在这么大的悲痛中，仍然小心翼翼的生活，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控制自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直耐心的等我们的结果，下一步就是你的复仇吧？”，约翰是个非常聪明的警官，猜中了恩左的心事，毕竟他从犹他州的一个小城市，短短三年就进了FBI，当然有他的天份。
“不过这样，你可能会死，要么死于黑帮，要么死于法律。那么我给你一个可能更好的方法，合法的干掉他们，你，愿意吗？”
恩左是个有心的汉子，自从妻子出事后，他的确极力躲避各种关注，尤其是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已的信息，除了几个老朋友，他从不结识新的朋友，因为他想有一天，亲手极其残暴的雪刃凶手和他的全家，隐藏自己是为自已未来的行动避免麻烦。
恩左被他说中了心思，但脸上还是面沉似水，似乎看不到预期的一点激动，看得约翰心里有些意外，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这个亚洲人是个极有城府的，即有用，也需要控制使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恩左似乎不在意他的想法，直接了当问：“你想让我去做卧底？”
约翰点了点头，注视他的眼睛。
恩左又问，“你先说说合法干掉他们怎么解释？”
“把他们交给法律。这个帮派我们注意了两年，我们帮你锁定了目标，如果你给我们证据，我们就会全部清剿他们，凭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逃不过死刑。”
“我不信任法律，”恩左说，“如果我不接受哪？”
约翰说，“我看了你的移民记录，你申请移民的时候，没有如实告知你的警察经历吧？如果你被遣返，你是不是就永远不能看到凶手了？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太诚实了……”约翰诚恳的道歉。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裸的威胁！”恩左在心里骂到，但他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和约翰说，“我需要考虑24小时，然后回答你。”
恩左出了门，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他的心中一阵狂喜，正如约翰所说，他一直在等这样的消息，但是他有他的想法，绝对不会把凶手交给法庭，他要让他或她受尽酷刑，他要一寸一寸的切下他们。
他仿佛看见那个凶手跪在他的面前，浑身是血瑟瑟发抖，恳求他快点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决不罢手，他要把他知道的所有人间的苦难都加在这个杂种的身上……
现在他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找到一保护自己行为的法律依据。傍晚，他拨通了约翰的电话：“晚上好，我有两个问题，你现在有时间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电话那端传来约翰略显兴奋的声音，他一定也算好了恩左的动作，这个狡猾的洋鬼子，他说的“合法掉他们”也是故意引诱恩左思维的一个动作。
“我的危险性有多大？我该如何处理危险？我可以用什么样的手段保护自己？如果这手段有法律认定争议，谁来保障我的法律安全？”恩左一溜烟的提出了他的问题。
约翰的精明是毋庸置疑的，他利用恩左，当然也知道恩左的危险，更知道恩左接下来向自己索要合法杀人执照。不过这次行动，恩左是起获这个三十年来，洛杉矶最大黑帮的关键。有些条件是必须给的，他提前向司法部申请了线人安全备案，为恩左提供了最大限度的自卫权力。
约翰却不想直接告诉他，踌躇间，耳机里传来了恩左坚定的声音：“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完成任务，你必须接受，也必须要帮我完成我的心愿！你明白我的意思。”
约翰按照提前演练的答案，一字一句的说：
“在非如此，任务不能完成的情况下，在你被逼迫的情况下，你可以按局势要求杀人（非平民）以及其他犯罪而不受追究。”“在你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可以杀人（非平民）以及其他犯罪不受追究。”
“把备忘录给我。”恩左放下了电话。
（第一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