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窗前。薄薄的窗纱随着缝隙的微风轻轻撩动。明净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毯上。一夜摇曳的梦。
萧曦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很清楚地记得司徒雷焰投过來那种黯淡的目光。隐隐的充斥着一种不可置信。还有莫名的伤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后來会一直觉得内疚。从心室最底部升起的一种慌张感。
让他绝望的同时。等于…失去他吗。萧曦曦不知道。看着天花板。她形容不出來自己的心情。慌乱。踌躇。懊悔。抑或是一种悲伤。五味陈杂。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只是司徒雷焰而已。他应该是一个坏人。自己本该无谓。为什么却又在乎呢。
下午的时候。无论仲易轩怎么苦劝与开导。她始终无法原谅他再次贸然对自己的“非礼”举动。虽不是气愤至极。但还是很别扭。
心里像有解不开的结一样。萧曦曦又转身。视线凝聚到窗帘。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醒來。继续每天给两个宝贝的所有程序。忙里忙外。直到顺利送到幼稚园。萧曦曦才又松下一口气來。
走在去家教的路上。萧曦曦苦思冥想。昨晚心头别扭了一晚的那个结。到底是什么呢。不知不觉。学生的家就到了。她踏入公寓电梯。敲了敲脑门。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还是先工作要紧。今天排了一上午课。
萧曦曦不再纠结于此。进了学生的家里。放下背包。对小男孩给予一个微笑。
等口语结束之后。已经快要到中午了。萧曦曦正收拾着书本。小男孩的母亲进屋來。递过一盘水果。
“cici小姐。你做的很好。非常感谢。”对方是一家中资企业的中层管理。落落大方。用相对熟稔的汉语道着谢。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萧曦曦甜甜地一笑。自己这么负责。主要也是为了对得起薪水嘛。
“请问。你下午有时间吗。可否帮我一个忙。”男孩的母亲歉意地提了一个不情之请。“我有一份中文文件。翻译过了。但是有一些地方我仍然不太明白。”
原來如此。萧曦曦松了口气。点头同意。正好下午也沒什么事。也便留下來帮忙。
文件很长。有一些地方用到了法律术语。萧曦曦很多时候需要解释好几遍。对方才能完全理解。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是三四个小时之后。总算了解了此事。
把文件和一叠讲解的笔记递交给她。萧曦曦很有成就感。家庭小主妇当多了。职场的事情了解太少了。但这一份文件。却能有一些很正式工作的感觉。
“cici。你对做全职工作感兴趣吗。”对方很含蓄的问。
萧曦曦微笑着答道：“感兴趣。只是我沒有工作经验。许多公司的面试是肯定过不了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更需要一份全职的工作。
“那。如果你愿意。”男孩的母亲递给她一张名片。“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公司。我会向人力资源推荐你。我们是中资企业。应该很适合你。”
萧曦曦双手接过名片。如获至宝。尽管不知道希望大不大。但真有些天降奇缘的兴奋。这还是头一次有橄榄枝主动抛给自己。
“谢谢你。”萧曦曦不掩珍惜地把名片收起來。很动心。真的很动心。无论是什么工作。无论能去与否。都激动不已。
“那你可以好好考虑。公司总是缺乏中方本土职员。”对方留了话。
走在回家的路上。萧曦曦都哼着小曲儿。不时把名片拿出來欣赏一下。然后暗自慨叹一小阵。小小的自我肯定洋溢在心头。
沒几天。搁不住对方的推荐。最重要的是自己太想要一份全职的工作。萧曦曦便穿着职业套装站到了公司门口。
直到站在公司大门口的一刻。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萧曦曦才感叹起來。沒想到对方就职的公司。有形容不出的气派。
美国很重视推荐。面试倒是也不难。拿着推荐信。沒几轮面试。她出奇顺利地來到了法务部。负责中方合同事宜。看着明净的办公桌。萧曦曦满心灿烂起來。
记得有人说过。细节决定成败。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勿以善小而不为…等等之类。她沉浸在只因为那天下午帮了对方的忙。每次家教都做得一丝不苟的喜悦中。真的。只要付出就有回报哦。
回报。有时候还是超级大的惊喜。萧曦曦沒再多想。把包收好。打开电脑开始第一份合同的审核与校对工作。认认真真地审阅了一个多小时。萧曦曦略怀忐忑地抱着十几页的合同往合同总部办公室走去。
心情真好。她喜不胜言。整个脸都情不自禁泛起微笑。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楼道里走來走去的人。感觉都不一样。
自从失忆之后。真的觉得离职场太遥远。而现在自己成为了众多白领中的一员。实在是兴奋。到了合同总办。她敲了敲门。里面沒有反应。再敲门。才从里面隐隐地传出來“请进”的声音。
萧曦曦沒多想。抱着合同走了进去。刚进门。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像众星捧月般面向一个人。萧曦曦毫无征兆地有些惊诧。顺着汇聚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无比熟悉的一个人。而对方也刚刚无意地瞥了过來。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为人所察觉地愣了一下。
冷之清。。。。萧曦曦顿时愕然。该打招呼。还是该漠视。萧曦曦看着周围的人都谨小慎微地贯注在他身上一般。有些茫然。而这种二选一的抉择。并不需要她做。冷之清淡然的目光只是稍稍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钟。便熟视无睹地转了回去。
萧曦曦无心听他讲话。但还是能听到。仿佛在强调着什么一样。她走到人堆的最后。等收集合同的负责人朱莉把合同收过去。想离开。却被朱莉一把拉住。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萧曦曦顿时明白了。在全屋人全神贯注的时刻。她贸然进來又贸然出去。很不适宜。尤其。对说话的冷之清。更不尊重。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就在这里捱一会儿吧。
萧曦曦便也跟着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听着他的讲话。
冷之清的声音不高不低。犹如他的姓氏一般。隐隐地。透着几分冷气。本以为前两次的偶遇之后。两个人便不了了之。就会在茫茫人海擦身而过呢。沒想到缘分这个东西根本说不好。
这下好了。萧曦曦深呼一口气。第一次见面在酒吧。第二次见面他受枪伤。第三次见面竟然是职场。仔细想來。多么不常见的场合与境遇。他们也是见过了。算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是陌生的熟人呢。
正走着神。发现全屋人以鼓掌作为尾声。萧曦曦看到。冷之清孑然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型稳健无比。修长地双腿踱步而成。身后还跟着特助。
“cici。”朱莉的声音打断了萧曦曦的张望。“是不是很man。”她满眼艳羡。
“啊。”萧曦曦不由地惊诧。转回目光。看到刚才还一脸严肃地像个负责人样子的朱莉。满眼冒光地颇有回味地看着门口。
朱莉道：“那可是…我们的董事长。冷之清哎。我跟你说。你真的很命好。一來公司就这么凑巧地看到他。真是帅的要命。”丝毫不掩饰地窃笑。
萧曦曦有些纳闷：“他…是董事长的话。不常來公司吗。”这样的董事长哪里有什么用处。看來。倒是外貌倾倒众生了。她有些无语。
“当然不常來。冷董很神秘的。看到本尊的话。真是好命。”说完。她不再一副青睐的语气。转而有些失落。拿着萧曦曦交來的文件。貌似随意地翻看着。“下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紧接着。又一声叹息。
原來如此。萧曦曦才明白。外貌出众。多金。神秘。这个冷之清。确实很容易让女人心动。当然。除了自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朱莉。合同你看一下吗。”朱莉这才开始认真地低头审核起文件來。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了。萧曦曦马不停蹄地赶往幼稚园。看着小爵和小蕙兴高采烈地扑到怀里。她的心里洋溢着最最简单的幸福感。或许。当一个妈妈。沒有其他的要求。只要看到两个宝宝健康快乐。就能得到最大的满足吧。
“妈咪。你看。我的画。。”小爵坐在出租车里。忙不迭展开手里的纸张。这个举动也引起了小蕙的共鸣。她低低头。小手翻找着自己的小熊包包。几下找出來一张纸。也展开來。争先恐后地说：“妈咪。先看我的。”
哥哥倒是很忍让。小蕙摊开了自己的话。有模有样地指着几个人。稚气地开了口：“妈咪。这个…是你。这个是小蕙。小爵…和爹地。”
最后的“爹地”二字。沒由來地让萧曦曦心头一紧。有些沉闷的紧绷感。她讪笑了一下。哄着：“小蕙画的真好。”
“妈咪。我画得也好。”小爵赶紧展示自己的画。同样的。也是四个人。像小蕙一样。他也煞有介事地开始指着说。只是。不等他再介绍到“爹地”二字。萧曦曦便赶忙打断：“宝贝们。今天晚上吃中餐。好不好。”
他们需要爹地。是她心头抹不掉的一块小痛。但是。爹地。不能是…司徒雷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