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业公司孙雅秋总经理所做的行政工作报告大约花了近1个小时，孙雅秋精神饱满地做完报告，场内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确实这次报告在为职工谋福利方面提出了一些新的举措，得到了职工代表的肯定，尽管去年公司整体业绩平平，上级下达的经营目标任务差了很多，今年的行政报告中对公司去年运营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8大改进措施还是比较客观的，也得到了职工代表的谅解与认可。
孙雅秋做完报告走到发言台的前面，对场下的职工代表深深鞠了一个躬，场下对领导的谦逊有礼的举动爆发出一阵掌声。
孙雅秋回到主席台原来位置上坐下后，会议主持吕树城说道：“现在进行会议的第三项议程，宣读投票选举结果。各位领导、职工代表们，根据选举委员会的统计结果，现在我代表公司管理层宣布，今天实业公司职工代表会议关于工会主席选举的结果”说道这里吕树城脸上带着微笑有意停顿了一下，顿时把会场的紧张气氛引导到了极点，这是台上台下每个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吕树城朝隔着当中王汉荣位置朝孙雅秋看了看，只看到孙雅秋约带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吕树城继续说道：“今天参加会议投票选举的职工代表人数为286名，实发选票286张，回收选票286张，废票为零，经投票选举委员会的统计确认：赞成王海杰担任工会主席的票数为280张，赞成徐春荣担任工会主席的票数为1张，5张弃权，根据选举规则，现在我宣布经第3届实业公司职工代表会议民主投票结果决定，王海杰为新一届实业公司工会主席。”
吕树城话音刚落会场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中王海杰从主席台上的位子走了出来，来到主席台的中央，大弯腰向台下的职工代表致谢，再回过身来朝主席台上鞠躬致意，会场的掌声并未停止，王海杰慢慢走回自己在主席台上的位置，掌声慢慢停下。
后面进行的会议议程对徐春荣而言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他耳朵里也听不见后续的内容，脑海里一直反复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本来是走流程的职工代表选举怎么会出现这样翻转的结局，究竟是谁在里面捣的鬼，难道是原工会主席吕树城搞的鬼........好像不会，他根本没有这种实力，也没有这个胆子明目张胆地与我作对。难道是王汉荣那个老狐狸，但是看见坐在主席台上的王汉荣并没有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而且我与他没有过节与冲突，他更不会对我下如此重手，投票结果别人一看就知道只有我投了自己的一票，这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唯一对我下如此重手并且有能力操盘的只有孙雅秋，对！就是她。”
此时会议已经进入到了最后一个议程，王汉荣在做总结报告，徐春荣乘机朝坐在王汉荣旁边的孙雅秋看了一眼，不看没感觉，看了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她孙雅秋，孙雅秋现在是满面红光，无论王汉荣发言讲到哪里，孙雅秋坐在台上都是一脸的微笑面对台下的职工代表，那笑有点假，那笑有点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感觉。
其实孙雅秋也注意到徐春荣在朝她看，她故意不去注意徐春荣的表情，心里得意地在想：“你这丢脸丢到他姥姥家去了吧，还想要挟我，门都没有。”
王汉荣的讲话一次次地被掌声打断，可是徐春荣脑海里思绪翻腾：“孙雅秋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她就不担心我分管纪委查她的小金库账外账吗？应该不会，否则她就不会答应把我担任实业工会主席的推荐函通过公司的正式红头文件上报给上级公司，她原来是答应推荐我担任工会主席的，我也就做一届，她完全可以在我任职到期后换她想要的人，何必在这个时候出手斩我于马下，让我难堪呢？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改变了初衷......”
徐春荣转过头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贺建俊正低着头做笔记，但是还是流露出得意忘形的神态，徐春荣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孙雅秋有帮手了，已经不惧怕我出手了，你孙雅秋原来在下一盘大棋，把这个小子拉进公司领导班子就有联手抵档我追查孙雅秋设立的‘小金库’......没那么容易，既然你已经出手了，我也不会轻易投降，你们两个人我就一起查，最多来个鱼死网破你也没有好日子过。
徐春荣止住了思考，看见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正在为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杯中加水，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女服务员正好来到他的面前，徐春荣放下杯子，服务员将他的杯子中加满了水，盖上盖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徐春荣冷静了一会，将刚才知道选举结果后板着的脸部肌肉放松了下来，这才听清楚了王汉荣还在做报告。
会议结束了，会场中响起了《欢乐颂》的乐曲，职工代表有序走出会场，主席台上的领导一起回到了贵宾休息室。
徐春荣满脸笑盈盈地走到王海杰面前握着手说道：“王总我是从心底里祝贺你的当选啊，民心所向、后生可畏啊，好好干。”
“谢谢徐总，今后在工作中还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和帮助。”王海杰显得有点尴尬地说道。
“徐总到底是老领导，有觉悟，这个结果我也是没有想到的，徐总有这样的姿态我感到很高兴。”孙雅秋来到徐春荣和王海杰面前说道。
“孙总，你放心，我徐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既然是职工代表当场投票决定的我理应服从，还要更加支持年轻人的工作，老实说我现在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好、做细已经很好了，还是希望孙总能对我的工作多多支持。”徐春荣对孙雅秋说道。
“我们是一个领导班子就不说两家话了，做好实业公司的各项工作还是要靠大家的努力才行，我一个人累死了也干不好，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劲往一处使把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好。”
王汉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离开了，孙雅秋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送一送，唐文哲就让孙雅秋陪着王汉荣在前面走，唐文哲则与王海杰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朝外面走。
“老王，你认为今天的会议开得怎么样？还可以吧。”孙雅秋在王汉荣的身边，边走边说道，希望能得到王汉荣的肯定。
王汉荣并没有回答，径直往外面走，突然蹦出一句话：“目光短浅、多此一举。”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人家为了这次会议花了很多的心血，总算达到了预期的目标，被你一句话给轻易地否定了。”孙雅秋说道。
“无脑，只有你这种人一时冲动才会干出这种蠢事，你自己种下的仇恨你自己去享受吧，反正与我无关了，出了问题你不要来找我了。”
“你这个人太无情了，昨天刚办了离婚手续今天你就翻脸了，算老娘看错人了。”孙雅秋气急败坏地说道。
出了会场的大门，王汉荣的小车已经等在门口，王汉荣钻进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唐经理，你看看这个王汉荣怎么这样说话，气死我了。”孙雅秋知道唐文哲与王海杰刚才一路上就跟在他们身后，王汉荣刚才说的话肯定是听见了。
“孙总，我看今天会议开得不错，把年轻人提上来挑担子无论如何还是正确的选择，海杰那里你还是要多支持他的工作，至于其他人有点想法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自己做得正，也不怕夜晚鬼吹灯，你说对吗？”唐文哲本来想当做没有听到他们的讲话，既然孙雅秋提出了也就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雅秋有了个台阶下来顿时放松了心情说道：“到底还是唐经理有水平，那个老头子是脑梗了，脑子太糊涂，你看我这样努力培养年轻人有错吗？”
“孙总做得完全正确，我是积极支持你的，何况工会主席是职工代表投票选举，不是你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在这一点上大家是可以理解的。你今天的行政工作报告也做得很好，全面分析了实业公司的现状，既肯定成绩也主动提出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非常务实，职工代表的掌声就说明了一切，我们各项工作还是要依靠群众，得到群众的支持，希望实业公司今年能做出好成绩，那我们就此说再见了。”
唐文哲说着已经陪着孙雅秋来到了秘书林锦安站着的小车前，林锦安打开了车门，孙雅秋弯腰坐了进去，打开车窗对着唐文哲说道：“还是要谢谢唐经理的支持和理解，现在要做好工作真的很难，碰到一个不理解你的顶头上司真是遭罪啊。再见了。”
孙雅秋说完摇上车窗小车并入了滚滚的车流，唐文哲知道孙雅秋抱怨的是王汉荣，但就孙雅秋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得有切身体会的，至少没有大方向上的问题。
晚上在靠近江边码头上一个昏暗的酒吧里，一位嗓音嘶哑的女歌手衣着暴露，手里摇晃着一个立式麦克风在台上唱着美国西部乡村歌曲，一个由吉他手、电贝司和中音萨克斯组成的小乐队在伴奏，电贝司时而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徐春荣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酒醉八分了，通信电缆厂车间副任刘书长脸色灰暗鼠眼浓眉，剃着一个板刷头，脖子里戴了一根金灿灿的金项链，袒露着长满黑毛的胸脯，嘴里叼着一根烟，旁边坐拥着他带来的3个小兄弟。
“春荣大哥今天受的委屈就是我们的最大耻辱，大哥你发个声音，我们就想办法把那个老婆子摆平了，为你出口气。”刘书长气愤地说道，得到一帮小兄弟的一致赞同‘对！摆平那个老婆子’。
“现在是法......法治社会，你们不要胡来，你们去坐牢还要把我给牵连了进去，我进去了你们还有好......好日子过吗？”徐春荣尽管酒喝多了，舌头有点发硬，脑子还是有点清醒地说道。
“这也是啊，兄弟们，我们不能胡来，出了事我们自己无所谓，你们的一家老小就完蛋了。听大哥的没错。”刘书长说道。
“兄弟们，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把孙雅秋和那个......那个臭小子贺建俊给我盯死了，把他们的丑事......翻个底朝天，让他们也出出丑，让那个臭婆娘滚......滚下台，这些钱兄弟们就当做是开销了。”徐春荣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甩在了桌子上。
刘书长接过钱，马马虎虎把钱都均分给了大家说道：“大哥，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大伙的事，这个窝囊气我们替你出头，从今天开始就是晚上不睡觉也要把他们的老底给翻出来。”
其中有个戴眼镜个子瘦小的，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说道：“把他们的老底翻出来后交给我，我有办法。”
“小六子，你......你有什么办法。”刘书长问道。
“我把它贴到微博网上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扩大影响，让他们下不了台。”那年轻人说道。
“不......不行，在网络上传播个人隐私是犯法的，人家一查就查到了，被人家上法庭告你，你还得坐牢，你们把查到的信息全部交给我，我们通过合法的程序......”徐春荣拼尽全力把要说的话说完，酒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人一头栽在了桌面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