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
陈迹的震惊一点也不必秦翊少,他对天发誓,刚才他心里真的没有任何荡漾,他也从来没有对男人荡漾过,可...可为什么身体被秦翊随便搓了两下,却产生了反应?
秦翊皱着眉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那种“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自己变态”的眼神让陈迹羞愤欲绝。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开了花洒,避开了陈迹脖子以上的部分,把陈迹身上的泡沫都冲洗干净。喷洒下来的水珠“哗”的浇在身上,猝不及防的冰凉让陈迹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是冷水。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被这么胡乱一浇,适应过来倒也不觉得有多冷。陈迹看到被刺激得瞬间软下去的家伙,算是明白了秦翊沉默下的用意。
秦翊一言不发地从架子上拿来一条宽大的浴巾给陈迹擦。陈迹瞟了一眼刚刚放好的一浴缸热水,一开始秦翊还愿意让他泡泡澡,但自己身体的不良反应似乎让他改变了主意。
“嘶——”
不知哪儿来的疼痛让陈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秦翊看了他一眼,把浴巾扯了下来,这才发现陈迹身上还有很多被玻璃碎渣划伤的小口子,本来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疤,但因为秦翊粗鲁的动作有一些又破了开来。
秦翊拿着浴巾端详了一下陈迹的皮肤,好像在嫌弃一个男的怎么那么细皮嫩肉,搓几下都能搓出血条,他把浴巾给陈迹披着。
“衣服在外面,出去换。”
“哦。”
陈迹手举得有点酸,走路的时候就有点坚持不住地往下滑了,艰难地走了两步,下滑的势头忽然止住了。陈迹往后瞥了一眼,秦翊脸一如既往的臭,不自然地把头扭向一边,却伸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手肘。
出了浴室秦翊并没有马上给他穿上衣服,而是说了声“等着”后,转身走进了一个房间,留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陈迹果体站在客厅。
不一会儿秦翊又回来了,手上拎着个小医药箱。他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大堆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创可贴,绕着陈迹转了两圈,把陈迹贴得非常有艺术感。最让陈迹头冒冷汗的是,有个口子划拉在了屁股上,秦翊撕了个草莓图案的“啪”就拍在他屁股上,震得陈迹跟全身通电似的,僵在那不敢动弹。
仿佛经历了什么羞耻play似的,被换上衣服后陈迹才算轻松下来。
“你可以在这里呆到伤好了为止,平时就睡刚才的那个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但不许像在医院时那样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不然我立刻把你扔出去。”
秦翊一边硬邦邦地说一边帮他把棉质睡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陈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秦翊友情提供的,秦翊虽然瘦,但高度还是在的,难免大了一点。
虽然秦翊的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但他也算勉强同意收留自己,陈迹还觉得挺高兴的。他本来还担心秦翊出了院之后,没办法再看着他、开导他,但现在好像因祸得福了嘛。
“行了,你可以回去睡了。”
秦翊抛下这句话就不再理睬陈迹,而是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拿了个逗猫棒,晃来晃去地折腾阿笨,阿笨像开了马达般喵呀喵地左腾右跳各种飞扑,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才八点半,我睡不着。”陈迹腆着脸凑了过去,“我们来聊聊天吧。”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聊聊呗,聊什么都行,聊天这件事多好啊,既环保又节能,绿色无污染,多说一句顶多费点口水,但是身心舒畅啊。”陈迹眼睛转了转,“你要是真不知道和我聊什么,不然就说说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吧?”
秦翊干脆抱着猫翻了个身。陈迹也不气馁,碰上和秦翊有关系的事,他的耐心总是特别足。小时候为了教这家伙叫爸爸,他能在小秦翊耳边嘟囔好几个小时不歇。
陈迹就开始胡天海地乱扯,哪儿好玩哪儿好看哪个地方的东西好吃,主要宗旨就是向秦翊展现人世的美好,社会的和谐,祖国河山的壮丽,所以死了是非常非常不值得的。
但他发现秦翊对这个完全无感,于是又换了个角度继续。女人怀胎十月有多辛苦,临盆时的痛苦有如二十根骨头同时折断,所以你能来到这世上是多么不容易。而父母养育你长大也费尽了心血,陈迹联想了一下自己当年的状况,深有感触。但秦翊还是背对着自己,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毫无收获,陈迹也只有挫败地叹气。
“我听小田说过,养父去世后你一直受着煎熬。但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没办法对不对?你就算用生命去赔,你的养父也不可能回来了。还是,你觉得你死了就能见到你养父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陈迹其实更想摇着他的膀子说,别胡思乱想了,真想见的话,我在这里!
“我从来没想过。”
“唉?”
陈迹一愣,没想到一直背对着他的秦翊居然开口了。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到没有烦恼的天堂去,我这种人不下地狱都说不过去,所以我知道,即使死了也见不到他。”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异常平静,“我就是觉得累,人生好像熬药,越熬越苦,我熬不下去了。”
“只是这样而已。”他转头望向窗外,轻声说,“活着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