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增被俘后,众人当着林风的面子上虽然嘴里不说,但心中早想他早已随杨盛一起投降了蒙古人,林风也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加凶猛,他要用去证明,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当然,他的儿子也不是。
他认为他会为自己的儿子而骄傲,他的命运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归宿就是他的儿子。
“哈哈,小蒙古汉贼,来吧,来老子这里吧。”杨无敌仰天长啸。
借着船舷的力道与自己的身手,杨无敌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连杀三人,但运气却没有再次光顾这个骁勇的刀斧手,在袭杀了蒙古鞑子后,其他的蒙古汉兵已经把杨无敌围了起来,而且船舱内有更多的士卒涌出。
显然,杨无敌的凶狠让蒙古水师感到了压力,众人非要置他死地,要不恐怕连船也保不住。
“好,来吧,来吧,可怜的小蒙古汉贼,来老子这里吧。”杨无敌很嚣张,他不得不嚣张,他还没完成任务,拿了银子不办事,那不是他的风格,信誉与生命相比,他更加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自己的荣耀。
蒙古水师被气得不轻,要知道凡是癞子就讨厌别人说光头,数典忘祖投降了蒙古的汉兵,自然也不愿意别人是自己是汉贼,虽然杨无敌没有说错。
再者,监督的蒙古鞑子在眼前被杀,但是蒙古人追究起来,自己也吃不完兜着在走,再加上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杨无敌挑拨得焚身,哪里还畏惧生死?
“再靠近点,再靠近点。”杨无敌的左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点苍白,若仔细看去也会发现他的左手有些颤抖,握住大刀的右手青筋暴露。
“呸”,杨无敌突然大喊一声,左手用力一推,双脚往前一蹬,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船舱的出口。
“嘭”的一声,刚屈身走出船舱的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被杨无敌狠狠抓住了衣领,大刀搁在了脖子之上,轻轻一拉,血从喉咙中喷涌而出。
“靠近,靠近,给老子靠近去。”郭哥鲁大声呼喊。
“都头,太近了要撞了。”
“妈的,撞了更好,难道你就不长眼睛了吗?撞就撞,谁怕谁。”郭哥鲁怒吼,他看到杨无敌竟然要堵住船舱,胆量实在是吓人,要知道蒙古战船的甲板上,还有五个蒙古汉军。
显然,杨无敌之所以堵住船舱,就是期望自己能够帮他扫平甲板上的蒙古汉军,但战船晃动得实在太厉害了,自己几次想射箭都没有成功。
“跳,给老子跳。”郭哥鲁大喝一声,提着一柄长刀用力往鞑子的战船跳过去。
“噗通”一声,长刀触地的瞬间,郭哥鲁如弹弓般跳了起来,手中的大刀往前一扫,只听见“乒乒乓乓”几声,耳边传来一阵怒吼。
郭哥鲁猫着身体,直接向前猛冲,“嗤”的一声,郭哥鲁感到后背一阵剧痛,说时迟那时快,郭哥鲁竟然已经来到了船舱门口附近。
这是才来得及抬头看去,只见甲板上的无名蒙古汉军被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都已经散开向着两人围了过来。
“奶奶的,郭西夏,谁让你过来。”杨无敌提着蒙古汉兵的尸体挡住船舱,怒吼:“你一个弓箭手,谁就让你过来了。”
郭哥鲁笑了笑:“老子都过来了,难道不行你就把老子赶回去。”
杨无敌看着郭哥鲁,突然笑了笑。生死与共。
步兵对付骑兵,只有一个办法:守住阵型。
林宏声从小熟读兵书,他与刘世荣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认为自己是儒将,而刘世荣是武将,他看不起刘世荣,他甚至看不起林文龙,他最佩服的就是他的上司吕文德,他认为吕文德就是儒将的最杰出代表。
一人高的拒马做成了坚固的防线,还有装运土罐子与虎蹲炮的箱子做成的高低不平的绊马线和敢死队挖出来的绊马坑,多得前锋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的时间,林宏声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
在拒马后面,是一排整齐的盾牌,在盾牌后面是一排整齐的长矛兵,在长矛兵后面是三排整齐的弩箭手,他相信自己即使要死,也要给蒙古鞑子以最大的伤亡。
上天已经注定,他会名留青史,这不正是自己要追求的吗?只是,日后,自己的老母亲不知道谁来照应?或许幸存的兄弟?但愿,还能幸存下来。
前锋三千,杀敌不足百人。
要不是身后那些黑衣队,他觉得剩下的士卒早已经崩溃,但即使这样,离崩溃也不远,万一拒马线被迫,就是林宏声灭亡之时,他狠下心来把自己的亲弟弟堵在拒马外,他不允许失败,他会守住自己的诺言。
“来吧,来吧。”林宏声看着渐渐加速的蒙古骑兵,脸上出现的淡淡的光芒。
“虎蹲炮,虎蹲炮,放。”林宏声挥了挥手,战马奔腾掩盖了他的喊声,他身边的侍卫,往前一步,把防风灯挂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手中三色旗不停晃动。
“嘭”连续几声,中军的虎蹲炮喷发出复仇的怒火,虽然虎蹲炮准头有限,但还是有不少火炮落在骑兵之中,炸死不少骑兵,就连不少蒙古战马都被炸死,火炮的火光也引起了骑兵的一丝骚乱。
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虽然虎蹲炮引起了部分骑兵骚乱,但是虎蹲炮的数量不足,只有区区三十六门,显然不能成为阻碍骑兵前进的决定性因素,骑兵的速度虽然略微慢了下来,但还是很快就离开了虎蹲炮的射程。
“第一排弩箭,准备。”林宏声大喊,防风灯下的三色旗随林宏声的军令有节奏的变换,随后,中军响起了一阵阵喊声:“第一排弩箭,准备。”
“来吧,来吧。”林宏声死死的计算着骑兵的距离,但第一匹快速奔驰的战马突然一个踉跄,“嘶嘶”几声惨叫时,林宏声大喝:“放。”
绊马坑的功劳,这种对战马最残忍的坑,只有马腿般大小,当战马不注意踩上之后,因为惯性会折断马腿,双方交战要不是深仇大恨,绝对不会用到这种手段。
“嗤”,“嗤”几声,强劲的弩箭如飞蝗一般向着骑兵飞去,由于有拒马线在前,弩箭手也安定不少,准头也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