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就好了’或者‘假如自己是另外一个身份’这样的想法,就是所谓的念头。修士修真求道,本身就通灵,当一个人修为越是强大,可能这些普通的念头会产生神异,然后生出奇妙的变化。”
苍蛟眯起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重锦咬住了下唇:“我不肯定……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里的‘殷瀚铭’,是殷瀚铭自己产生的另一个自己?不满意自己的过去或者后悔了什么选择而生出来的一种存在?”
“孺子可教。”苍蛟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
听到苍蛟承认,苏重锦再回想一下,也觉得有些恍然。
“所以,”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苍蛟,“难道当初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你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指的殷瀚铭?他曾经是你的主人?”
苍蛟没有开口,便是没承认也没否认。但这件事实还是让苏重锦倒吸一口气凉气。
难怪当初殷瀚铭信誓旦旦说她去见苍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并且很确信自己可以搞到苍蛟的血精来给灵兽蛋提升血统……如果他们本来就是旧识,那么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可笑她当时还战战兢兢,觉得自己冒了天大的风险!
“你改变主意,直接使用你自己的鲜血跟新人大比的时候才选择出逃,都是因为殷瀚铭的吩咐?你当初就跟他见过面了对不对!”苏重锦瞪向苍蛟。
“是,”苍蛟直接承认,“不过我先说好,选择用我的鲜血给你的灵兽提纯血统是我自己的主意,跟那个混蛋毫无关系!”
“但是在新人大比时出逃,的确是因为他的要求吧。”苏重锦忍不住说,“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吗?”
“魔界至尊。“苍蛟懒洋洋的说,“哈,真是笑死人了,当初那群老不死打着讨伐魔逆的名号杀了他,却真的打造出了一个史上最大的魔头,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重锦抱着脑袋,觉得大脑之中一团乱麻。
“难怪,”她喃喃自语,“我当时就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是了,如果按照你当时讲的那个故事,如果你现在已经化身成蛟龙,那么他应该早就拉起了一帮人营造了势力,而不可能一个人住在这种山崖下……”
“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如果当时没有选择振臂一呼而是悠然见南山,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会变得不一样……”
“这是他的心愿吗?”苏重锦问。
“心愿?算不上。”苍蛟嗤之以鼻,“顶多算是一时感慨或者惆怅之类的无用玩意……他的实力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所以哪怕是这种轻微的小事都产生了神异。如果让他本人发现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消灭了,所以我就先一步瞒下来了。”
“为什么?”苏重锦奇怪的问。
“你还记得我当初答应你的条件时,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苏重锦点头。
“当然是和那个时候一样的理由,”苍蛟说,“我憎恨着他,但如果是我的话,是打不赢他的。但是那个男人虽然看似无懈可击却并不是真正的毫无弱点。”
苍蛟勾起了一个嘲弄般的笑容:“他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更热衷于冒险的赌徒,往往走在踏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钢丝上。所以那个家伙呢,比起外人更害怕面对自身的弱点。”
“这有什么不对吗?”苏重锦不明白,“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弱点暴露,也同样会感觉到害怕啊。”
“当然有不一样,”苍蛟撇了撇自己的龙须,“打个比方,你很在意你的儿子吧。”
苏重锦点点头。
“那么如果有人拿你的儿子做人质要求你去做某些事情,你会不会听从或者感觉到投鼠忌器?你会不会害怕他受到伤害,如果失去他就会觉得很痛苦?”
“这是当然的啊!”
“所以说,你的儿子就是你的弱点之一。”苍蛟说,“他的存在能够影响到你甚至伤害你,但是你会因为这样而害怕远离他吗?”
“不会!”苏重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而话音刚落,她的脸上便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我想我有点明白你想说什么了……”
“正常人哪怕拥有弱点,但也顶多会选择隐瞒或者掩饰,很少有人真的能狠下心克服或者杜绝……因为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根本就不会成为一个人的命门。”
“但是殷瀚铭不一样,他很少拥有这样的弱点。就算有,他的反应也是害怕然后逃避。他杜绝任何东西闯进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因为他承受不起那种失去的可能性。”
看着苏重锦被自己说的怔愣,苍蛟有些得意:“所以,我才要培养起他的弱点。凡是能够动摇他心防的东西,都将是我报复他的最好武器——”
看着兴高采烈的苍蛟,苏重锦一时心情复杂,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没有关系吗?”苍蛟的眼睛瞬间盯回她的身上,“那我问你,你知道殷瀚铭的身份吗?”
“知道啊,你之前不就自己说了他是……”话没说完,苏重锦猛地闭上了嘴。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额头有冷汗开始流出。
“当初他可是跟我说,对你的身份保密。”苍蛟的眼中藏满了狡黠,“但你却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对吧。”
苏重锦咬紧牙关。
“你的身上有连他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看好你的可能性,这是其一。”苍蛟慢悠悠地继续说,“其二,便是他对你的态度……第一次的时候我只是在单纯在赌,你到底能不能成长为那个‘弱点’,其实我也没有把握。”
“但是这次见面,我却确凿了。”
金色的龙瞳彻底睁开盯着苏重锦的眼睛,比奶糖身上更加正宗和庞大的龙威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让她喘不上气。
“当初你身上的那个主奴契约,现如今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