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咕吱——咕吱——”寂静无声雪地里,一双不大不小脚深深雪地里一脚一脚踩出一路印子,那踩雪声竟成了这被大雪映衬发亮天地里唯一声音。

那是两个重叠身影,一米六左右少年艰难弯着身子,这寸步难行雪地里他每一步都是颤颤巍巍行走,却又出奇沉稳平衡。而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年仅六岁小女孩儿,此刻小女孩儿身体状况并不太好,一张脸酡红,却又瑟瑟发抖。

背上小人儿轻轻咳了两声,小手臂又绕着身前脖子紧了一些,似乎害怕自己因为睡着而松了手臂然后跌了下去。

“舅舅……”轻声嘤咛从小少年脖子处嘤嘤传来。

一羽顿下脚步回头看向背上唤了自己苗苗。

“舅舅……”长长睫毛上挂满了水雾,那是融化雪珠。睫毛不停颤抖着她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喘息着轻声道出自己真实感受:“苗苗好冷……好冷啊……苗苗想妈妈……”

一羽将苗苗轻轻放大树下,然后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羽绒服,哪怕自己只剩下一件薄薄毛衣,他也认真将羽绒服穿到了苗苗身上去。

苗苗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像天使一样漂亮又近亲人问:“舅舅会冷吗?”

少年抿唇认真摇头:“不冷……舅舅背苗苗……热。”

虽然这一刻他瑟瑟发抖,但是看到她穿厚厚模样,他心底觉得舒服。

苗苗缩了缩脖子微笑:“苗苗,暖。”

看着苗苗微笑,一羽也难得弯起嘴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唯一知道便是‘守护’,看着她笑他心里才是暖和。

又重背着上路,苗苗觉得自己一颗小脑袋是越来越沉啦。而且呼吸热热,又重重,又没有力气……她觉得好累又好想睡觉哦。小脑袋静静一直趴一羽肩上,眼皮一嗒一嗒越来越重起来,小脑袋虽然是糊,却格外想起妈妈来。

“舅舅……你想妈妈吗?苗苗好想……”看着那白茫茫雪,苗苗吸了吸鼻子,哎……连吸入雪都是热热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可是她不能告诉舅舅,不然舅舅该着急啦,她一定要挨到回家才行,爸爸妈妈来了,姐姐来了就会没事……她也要好好保护舅舅呀,妈妈说过,舅舅也需要人保护……

一羽歪了歪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苗苗这个问题:“想。”

“是哦……外婆是你妈妈……”

“不是……”一羽摇头,有些着急解释道:“是姐姐,想苗苗妈妈……我姐姐。”

苗苗‘咯咯’笑:“舅舅你好坏坏,都不想外婆哦?”

一羽歪头又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恩……妈妈她很好……所以不想。”也难怪一羽会如此诚实说出心里意思,虽然白合是他养母,但是从他离开那基地之后他就几乎和薄荷这个姐姐一起,可以说是薄荷将他养大,教大,而他病情有如今这么好改善也是因为薄荷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他治疗,一方面要让他上学却也没有忘记让他去治疗机构接受治疗和培训,一羽如今能有如同常人一样行为和生活,全是薄荷功劳,他心里这个姐姐早已经比母亲还重要了。

苗苗不太懂舅舅这话意思,也没有力气去理解,她现整个人已经成为浆糊了,就连身何处都要不清楚了。

“舅舅……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苗苗迷迷糊糊趴一羽肩上意识不清问。

一羽已经是寸步难行,鞋子和裤脚早已经湿透,抱着苗苗双腿手臂早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过于顽强意志支撑着他,可能早已经和苗苗一起倒着血泊中不省人事了。而他此刻额头冒着汗,脚步虽然颤抖却还是一步一挪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他要把苗苗带回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虽然依旧被雪映亮白,但对于原本就迷了路一羽和苗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出口,这偌大农场四周看起来竟然是完全一样。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早已经走出了农场,西边有个缺口,他们捉迷藏追逐时候便已经走了出来,而现不过是反着方向与农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而此刻农场里,为了找他们早已经炸了锅。

桐儿因为内疚‘啪嗒啪嗒’悄悄不停落泪,因为怕父母担心又不敢哭出声来。桐儿找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苗苗和小舅之后便立即给薄荷和湛一凡打了电话,而他们一听苗苗和一羽不见了自然是立即转道回来,即使还没有进医院瞧奶奶一眼便回来了。而爷爷奶奶甚至杰森外公也很就知道两个孩子不见了消息,都开着车飞奔而来一起加入了寻罗孩子行动。

只是找了一下午,却没有半点儿消息。

“这样下去不行,我看两个孩子很有可能不小心出了农场,咱们必须出农场去找找看了。现雪小了一些,我们往东边林子里走,注意什么地方可以躲雪,什么地方有野猪出没,什么地方有村舍,这些都注意着。”湛一凡实是待不下去了,整个农场都被翻过来了依然是没有半点儿消息,显然孩子们并不这农场里,当即便做了决定。

薄荷脸色犹如这大雪一样惨白,苗苗和一羽不见了,她这个做妈妈和做姐姐显然是煎熬,心里就像是被人挖了一口又撒了一把盐似地痛,可所有人都找着他们,所以她硬生生憋着心里那口郁气,只能祈祷他们千万不能有事!

桐儿一听他们可能出去又可能会走到林子里迷路甚至可能会遇到野猪整个人便傻了似地站那儿,该怎么办?如果他们遇到危险怎么办!?桐儿都要疯了,她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没有看好他们两个人,让他们两个人现完全失去了消息呢!桐儿真是恨死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让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爸爸妈妈该多着急,爷爷奶奶外公该多着急,而她自己此刻也是心急燎焚啊……

“一凡,我和你一起去……”薄荷显然无法守这里等消息,听见丈夫这样吩咐之后便立即握住丈夫湛一凡手一脸坚定道。

湛一凡扭头看她露出担心神情来:“宝宝……你还好吧?”

薄荷诚实摇头一副要哭模样:“我好想苗苗,好想一羽,我们走吧……”说着便拽着丈夫手往雪地里而去。

“妈妈……”桐儿狼狈往前跑了两步,望着妈妈背影内疚而又自责轻声道:“对不起……”

薄荷一脸疑惑回头看向她,显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

“要不是我没有看好他们……”桐儿把这一切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

“桐儿……”薄荷看着此刻显然已经被内疚和自责心淹没大女儿,虽然因为苗苗和一羽不见而变得有些没耐心,但还是真挚看着她吩咐道:“帮妈妈照顾好阿诺,好吗?”

桐儿错愕望着母亲,她不怪她吗?不怪自己……弄丢了小舅和苗苗?

“妈妈……是我……”弄丢了他们啊。

“我和爸爸会把他们找回来,这一切不是你错,不要自责,你已经及时通知了我们,你已经很棒了!现你能帮我们照顾好阿诺吗?”妈妈只是这样说而已,妈妈还信任着她,妈妈不怪她……桐儿满脸泪水握紧守诺手重重点头:“妈妈,我再也不会弄丢弟弟……”就像是对自己发誓一样,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

一羽将苗苗轻轻放木板上,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他背上睡着,而他不停往前走往前走直到终于看到眼前这座小木屋。一羽上了木梯,看见那门是锁着,可还好木屋还有屋檐,所以台阶上木板是干,只是因为一些雪花飘落上面所以微微有些润而已,不过还好总算能暂时休息一下了。

一羽跪坐地上,小心翼翼将苗苗脑袋搁自己腿上,冰冷小手轻轻触摸苗苗额头,那滚烫温度让他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热呢?一羽记得苗苗以前也这样过,那个时候她进了医院……姐姐说过,温度过高,那就是发烧,是生病了意思!

一羽伸手再次捂住苗苗额头,那滚烫温度让他莫名心惊肉跳。

一羽害怕哆嗦,如果苗苗生病了他该怎么办?如果苗苗生病了,她是不是会很痛?可是他该怎么办?一羽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能本能紧紧抱住苗苗小脑袋,那个小火炉并轻轻告诉她:“不怕苗苗……不怕……不怕呵……舅舅会保护你,舅舅不会让你疼……苗苗不怕呵……”

苗苗梦里痛苦呻吟,朦胧中却又感觉到有人正抱着自己……如果不是那拥抱,她一定就被眼前那团黑暗中火给吞噬了。

薄荷和湛一凡找到一羽和苗苗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打着火把树林里一边寻找一边大喊,薄荷嗓子甚至已经嘶哑了,可她还是不停大喊:“苗苗?一羽?苗苗——一羽——”

不仅她不停喊着,和她一起来婆婆、公公甚至杰森都大声喊着两个孩子名字,湛一凡自然是举着火把拉着薄荷人,虽然他偶尔才喊上那么一两声,但他那双如鹰一般双眼却不停扫荡,比谁都看,看速度,看得认真。

“苗苗——一羽——你们这里吗?听到了回答我一声儿啊——苗苗!”

大雪早已经掩盖了一羽脚印,他们寻不到方向只能用这样方式来寻找,可以说是企图寻找。

“妈妈……”睡梦中苗苗一声呢喃,一羽抱着苗苗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苗苗声音。一羽神情颤抖跪直了小身板儿,抱着苗苗脑袋低头看着她神情,雪将她小脸衬白中带红,甚至能看见她紧锁小眉头。

“苗苗?”一羽慌张摸向苗苗额头,那是那样烫……而他却是冷要僵硬了,只着一件毛衣他,甚至有些贪婪她身上此刻传来温度。

“妈妈……”苗苗又是一声呢喃,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好难受啊……她好热……胸口好痛……她好想妈妈……

“姐姐……姐姐她不这里。”一羽捧着苗苗热乎乎脸蛋儿回答道,语气有些急促,那是他开始急躁不安表现。

“妈妈……”苗苗只是不停呢喃着,梦里面她看到妈妈背影却又追不上,她以为妈妈不要自己了,她伤心大哭,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为什么……妈妈,我再也不贪玩儿了。

“苗苗……苗苗不哭……”一羽着急用手将苗苗眼角泪水不停擦掉,就这时他隐约听见了薄荷大喊声。

“姐姐?”一羽抬头向树林里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火光,然后是声音稍微清晰传来:“一羽——苗苗——”

一羽轻轻放下苗苗脑袋急急忙忙跑下楼梯向那光亮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喘息大喊:“这里——这里——姐姐这里!苗苗这里!”

这回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杰森极反应过来并道:“是一羽声音!”

薄荷疯了一样向那声音方向跑去,湛一凡尾随其后也大跑跟去,别人别说了,听见这边有响应偷偷向这边大步跑来,火光渐渐聚拢,直到大批全部赶来。

薄荷和湛一凡自然是先跑到,一羽惊慌无措站楼梯下,薄荷和湛一凡跑上楼梯看到躺地板上苗苗那瞬间几乎魂都没有了。这是发生了什么?苗苗怎么会躺着?她看起来面色怎么那么不对劲!?薄荷再一摸苗苗那滚烫皮肤,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将苗苗紧紧抱怀里:“妈妈来了……苗苗妈妈来了,不怕啊,妈妈这里!”

湛一凡一边抱住妻子,一边握住苗苗那烫像山芋一样小手。

杰森虽然是院长,但毕竟从前也是医生,他简单检查了一下便立即下了定论道:“烧很厉害,必须立即送去医院。再晚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湛一凡抿着唇立即将苗苗抱了起来转身便跑,薄荷慌乱将眼泪擦掉也注意到苗苗身上穿着大羽绒服是一羽。扭头看一羽竟然只穿了一件毛衣,脸都冻青了!

薄荷伸手将一羽拉过来,一抹他手,像冻条似地,比那冰棍温度还要低可怕。当即薄荷眼泪掉加凶猛了,他们怎么会遭遇这些呢?而一羽这样时候竟然还知道把衣服脱给苗苗,他是怎么找到这小木屋?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而他裤腿也都是湿……薄荷也没有时间多问,只是拉着一羽手起来向一凡抱着苗苗步离去背影跟去。

“姐姐。”一羽抬头看向薄荷,嘴唇已经紫青他,却显然还没有忘记一件事。

薄荷将自己羽绒服脱下来套一羽身上,他已经比她矮不了多少了,因为一直有练习跆拳套,所以结实身板儿穿她衣服甚至显得有些小。

薄荷看向一羽,不知道他要问什么。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一直不停往前追去,她现心急燎焚,十分担心苗苗状况。

“苗苗……她不会有事,对吧?她生病了会疼,可是你和姐夫来了,她就不会有事,对吧?”他也不安,他始终都是不安啊。他心全系苗苗身上,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会冷,这样下去可能也会生病。

有人将大衣拿过来让薄荷穿上,薄荷见那大衣比自己羽绒服厚,便将自己羽绒服拿回来并亲手将大衣给一羽披上,坚定看着他并告诉他:“当然,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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