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还有这样当面威胁的啊。”
正当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女声从楼梯上传来。
她们两个人怼得起劲，没注意到有人一直在楼梯上听着。
夏栀子看见走下来的人，更是把眼睛瞪圆了，“学姐？”
何晏晏冲着她们挥了挥手。
苏马莉是法学院的，只比何晏晏小了一级，当然认识她，毕竟何晏晏还曾经是法学院的学生会会长。
她也颇有些局促地叫了一声学姐，刚刚的冷笑还没来得及完全抹去，匆匆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五官狰狞。
“在这里都能遇上，真是巧啊。”何晏晏走下来，看见夏栀子的腿打着石膏，有些惊奇，“你的腿怎么了？”
她明明都已经听见了，却还要问一句，分明就是为了给苏马莉难堪。
夏栀子说，“被一个神经病害的。”
苏马莉下意识就骂回去，“你他妈才是神经病！我清醒得很，我没有病！”
她一直……一直因为这个病而自卑，父母也没少因为这个病而唉声叹气，本来好好的……好好的人生，像小公主一样完美的她，因为这个病而失眠暴躁，甚至常常说胡话，失去理智。
她如此痛恨这一刻，这难堪的一刻。
夏栀子皱眉，“学姐，还是别说这个话题了，若是她突然发病了，我和你可制不住她。”
她不喜欢做揭人伤疤的事情，但是她也不喜欢做一个任人伤害的棉花团。
“你……你闭嘴！”
苏马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夏栀子好整以暇地举起了手机，对着苏马莉说，“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手机都有录音功能？”
苏马莉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夏栀子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录音的界面，她慢悠悠地说，“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没病你清醒得很，你说你有能力摆平这些事情，什么网上的爆料……诶呦，我最近磕到了头，记性可不好了，回去好好回放听一遍。”
何晏晏在一边微不可见地弯起了唇角。
“我……我什么都没说……”苏马莉的声音有些惶恐，“我什么都没说……你的录音不可信，都是假的！”
何晏晏上前一步，“行了，我看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她怕苏马莉暴起之后伤到夏栀子。
夏栀子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没事的话，就麻烦苏马莉同学先回去吧。”
苏马莉的状态的确是不太好，她欲言欲止，看到夏栀子的手机之后就有些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去，先是走了几步，后来直接快步小跑离开了正本堂。
“她没事吧。”何晏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应该没事，大门口瞪我们俩的那位，是她爸爸。”
何晏晏无语地摇了摇头，“你连她一家都认得清楚，这梁子结得可有点大了。”
夏栀子把事情大约地和她说了一遍，何晏晏才了然，随即就皱眉，“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夏栀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有病史不假，但是当时发没发作谁也不清楚。”
“有事情找我。”何晏晏把一张名片插在夏栀子的外套口袋里，“律政佳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高兴的太早了。”夏栀子矮了何晏晏一记眼刀，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是亲近了这么些许，“学姐你来这里是？”
“替我爸拿药。”何晏晏的眼神闪了一下，她以前一直都叫傅桐叔叔，现在改口叫爸爸，想必是已经对身世一清二楚了。
“他怎么了么？”
傅一周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栀子拍着自己的胸口，“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傅一周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一袋药，“是你们说得太入神了。”他又转头问何晏晏，“他怎么了？”
何晏晏没有明说，“他身体不太好。”
夏栀子知道她顾虑着自己，就挪到一边去，“你们慢慢聊，我去那边坐坐。”
“你的脚这个样子，坐哪里去。”傅一周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把她抱到了大堂里一张原木长桌边，把她放下的时候小声地说，“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拘谨干什么？”
夏栀子好笑地推开他的脸，“傅一周，你最近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傅一周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和何晏晏走开几步，“他怎么了？”
“肺部不太舒服，医院里也去看过了，现在中药也在配合着调理，好像还要做手术。”何晏晏揉了揉眉心，“本来我在准备五月底的法律英语证书，爸爸和我妈怕我分心，所以一直瞒着，没和你讲应该也是怕打扰你康复。”
傅一周点了点头，“手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六月。”何晏晏说，“爸爸知道你要准备六月底的的锦标赛，所以也没想让你知道，说本来就一团乱了，没必要再添乱。”
傅一周微微一怔，这倒很不像是傅桐说的话。
“其实……爸爸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而已。”何晏晏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你应该不喜欢我们，但是我还是想说，其实，我们都很想你能回来。”
傅一周觉得脑中有些乱，随口道，“我有空就回来。”
何晏晏有些失望，点了点头，随即又听见傅一周说，“如果……爸动手术了，告诉我。”
她又点了点头，“好。”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问题，但是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家。
有个年轻的中医配完药以后闲着没事，给夏栀子把脉，夏栀子就权当是给他练手了。做中医和做会计一样，越老越吃香，他也是抓紧机会积累经验。
他两指在夏栀子腕间一搭，故作深沉地说，“你这个脉象啊……”
夏栀子看出来他想逗她，就接口道，“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本宫是不是喜脉？”
年轻的中医也是个戏精，当即就作势拜了一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