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她看着那些头罩着竹编笼子,上拱下方锁住颈部,疲惫着四肢仍旧劳作的苦工,脑中不由得想着:这些人当中是否其中就有一个是莲谨之呢?

是不是他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地污秽的泥地中做着这种卑贱劳累的工作呢?

看靳长恭望着那些肮脏熏臭的苦工入神,花公公神色偏冷,狭长凤眸转流黑潮暗涌,但片刻间便又恢复一垠平静无波。

“主子,要奴才去替您问问他们吗?”他齿如编贝,柔魅一笑,淡淡的雾雾霭缠绵笼罩周身,他绯色的袍子襟摆上绣着珠曼沙华随着微风轻轻流动着花纹。

靳长恭回过头,看进那一双温柔得似滴水般的凤眸,稍收敛泄露的情绪,若无其事,道:“不用了,不急于一时。”

花公公随着步伐似水般摇曳流动,他执起她的一只手,珍惜地抵在不朱而红的唇边,呼吸炙热如火。

“陛下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担心莲谨之了~嗯?”他轻轻地印上一个吻,漫不经心地问道。

靳长恭看到莫巫白那一双瞠大的巧目,脸上微微有些别扭,恰好这时花公公还故意伸出粉舌舐舔了一下她的手背,湿湿腻腻,粘粘凉凉的触感,馡麋的画面。

手似触电一般,疾如闪电般缩回。

“你想干什么啊!”她鼓起一双铜铃大眼,似要拿祭幡来将妖孽收服一般,板着脸瞪着他鼻子喷气道。

妖孽公公细细长长的眼眸微眯,像修练千万年的妖精般,形不迷人色勾魂夺魄。

“想干您啊~”他靠近她小巧晶莹的耳畔,笑呵一声,便迅速退开。

可那眼中欲求不满的情绪,却紧紧直缠靳长恭周身,深邃妩媚的眸,细致线条很柔软,可无端却让人觉得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强势和霸气。

那种混合了优雅、强势和阴柔的气质有着特殊的风情,力量和雅致,慵懒和性感的结合体。

想干您,想干您,想干您——脑中回荡不下上千回,靳长恭刷地一声老脸末语先是暗红似滴血,在意识到如今是什么场合,又遽变成黑漆似墨染锅底。

“你个色胚!”靳长恭直接伸出手指狠狠地捏住他凑近的脸颊,使劲朝两边扯,眼中的怒意转变带着恶作剧的戏谑光泽。

而花公公则眨了眨密密的睫毛,红唇委屈地撅起,唇型姣好泛着水色,含糊道:“疼~”

靳长恭哼道:不痛,老子扯你那张厚脸皮干甚!

噗!她对“干”字莫名有阴影了,是做甚!

“老大,阳明华来了。”

莫巫白傻眼地看两人闹上许久,不经意透过他们身后,正好看到阳明华带着人朝这方走来,第一时间便出声示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分明不想看他们在那里打情骂俏,可是她的眼睛又移不开似地紧盯着,分明连眼睛都有些涩然,她依旧转不开视线。

莫巫白,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在心底自暴自弃地骂了一句。

嗯?靳长恭其实比她更早一步就知道他来了,甚至还清楚地知道在他走后,四周早已布下了暗防一直在监视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阳大公子,事情怎么样?”靳长恭推开粘呼的花公公,负手转身,已俨然一介优雅贵公子的模样。

阳明华看了一眼脸臭臭的花公公,才道:“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一道去驻扎地吧。”

跟着阳明华来到离淘泥区约步行一刻钟的驻扎地,这里稍离山顶较近,迷罩的雾霭被晨风吹散褪袪不少,一片颠簸的黑石地,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踩着碎石片咯得脚底板痛。

驻扎地前方,在一片平坦地上建了几座高塔,约有三四米高度,底下是用几根粗木捆绑扎成一堆作地基,上方铺有方板与腰围挡木墙板,而围绕着这七八座高塔的四周,又用木栅圈绕了一个宽坝,地势较高。

不远处,有一个矮胖身材,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在门口似等候多时,看到阳明华一行人到来,双手在腰间擦了探,赶紧快走过来。

“大少爷,您要安排的人已经都找来了。”他似乎有些急,一头的汗水,两撇短须耸一耸的,长得一脸奸商气质却笑得有些憨样。

阳明华冷漠地点了点头,而那奸商模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凑到他耳畔低语几句。

刹那间,阳明华那一张刚毅玉雕的俊容覆了一层薄恼,他回头看着靳长恭,语气平缓道:“他是安排人员调派的刘管事,等一下他会带你们先去找人,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靳长恭看出他眼中有事,并没有挽留,微微一笑道:“客气了,阳大少爷有事就先且去忙吧,寻人之事本就劳烦你了。”

“阳元与风淮晋你们两个就留下陪着客人。”阳明华侧脸,眉目隽清,淡淡朝身边跟着的一左一右吩咐道。

阳元与风淮晋没有异议,抱拳应肯。

待阳明华离开后,靳长恭便带着监视组两人——阳元与风淮晋,随行两人——花公公与莫巫白,一道跟着刘客事走进木拦栅里面。

刘管事一路上不住地暗中打量着靳长恭,他看着那细碎的长发下一张完美俊逸脸,薄薄的阳光撒下,她五官轮廓清秀得出奇,挺直的鼻梁下有着一张不点而红的朱唇,白皙的象牙色皮肤更彰显出此人的气质非凡。

光从外表而论,她就算是万众挑一的那种好相貌,他赞叹道。

但依刘管事从事贩卖人口,替阳家挑选人才,安排人事多年的经验,眼前这少年就像敛爪优雅惑世的狼,那一身的凶残与嗜血,即使伪装再温文无害,也依旧无法隐藏那本能的残忍的暴戾狂傲。

他沿路本想着搭一句二句话来活跃一下气氛,可眼神一窥视到她的脸,便忍不住心底犯怵,声音便哑在喉咙中了,口中直嘀咕,邪呼!

“请几位稍候片刻,小的进去让他们出来。”

最终,刘管事只是很本份且顺目地将他们领到场子上,便一句废话都没说匆匆而去。

阳元与风淮晋两人则很奇怪那一向滑头的刘管事,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平地里他一张嘴可是舌灿莲花,遇着谁都喜欢将事情刨根问底,是很来事儿的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那刘管事与他们这种生来便拥有地位的人从本质上有着不同,他自小便便是一个地痞市井,见得最多的就是行行色色的人,学得最多的就是看人,像他这处人也许不会做事,但却是很懂如何做人的。

不一会儿,刘管事身后就领着约上百个头戴竹编笼子的人上来,他们无一不是赤足赤膀,穿着统一的灰黑色的短襟短裤,分别排成四列,一一垂头听话地站着那里。

“公子,您看,这就是最新一批货物,才刚到不足半月,您看看有没有您要找的人。”刘管事笑眯了一双眼,微胖的脸就像笑佛一样无害地指着那些劳工。

靳长恭无视他的讨好,视线一一划过那些拘谨,紧张得双手无措握紧的劳工们。

“他们头上的东西,就不能解开?”她缓缓地扣动指间的指环,面无表情地问道。

刘管事皱眉,有些踌躇地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些惊讶抬头的劳工。

我的娘喂~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的呀。

这时,阳元看出刘管事的为难处,遂替他出声,道:“阿大公子,他们头上笼子的钥匙,唯有大少爷与老太爷才有,我等是没有权利私自打开的,况且您之前不是说过,只要将他带到你面前,你一眼就能认出吗?”

最后一句,是怕她继续为难他们,便利用她先前自己的话堵她此刻的嘴巴。

靳长恭回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一丝情绪,却似黑洞般幽深深沉,阳元面色一紧,风淮晋看情势不对,赶紧一步挡前,替他缓一口气。

一语不发,靳长恭没有与他们一般见识,她缓步走到那些佝偻着背,卑微奴颜的劳工身前,语气微重,命令道:“抬起你们的头来。”

那些劳工一僵,薄阳下他们削瘦咯骨的身影显得那般无助,犹豫不一会儿,却选择抬起头来,眼睛缩瑟,惶惶地看着靳长恭。

靳长恭一股浅怒染上她的瞳仁,她一步一步地从这些劳工侧身走过,她每经过一个,都能感觉到他们呼吸下意识紧憋,紧张地想要垂下头,又顾忌她刚才的命令,梗着脖子不敢低头。

“谨之,你在吗?”

她声音不大,却很沉重地问道。

这一百多名的劳工闻言,都怔怔地回视着她。

他们忍不住想道:想必那个叫“谨之”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吧,否则她也不会明知道他已经堕落成一名卑贱的奴隶,依旧坚定不移地追到这种地方,来跟阳家讨要人。

想到这里,这些无依无靠,身如草根浮萍的劳工们心一酸,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名叫“谨之”的人,从此能够跟着这么一位大人身边为奴为鞍地侍候。

终于,从最后一名劳工身边经过后,靳长恭眼中神色已经凝固,久久矗立没有动弹,宽大的袖袍迎风,此起彼伏地波浪迭起。

阳元与风淮晋相视一眼,都奇怪她怎么没有动作了,而花公公则眯了眯凤眸,莫巫白捏了捏拳头,双眼也努力地这一群劳工中找人,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身材虽然有稍微粗壮一点的,单薄一些的,但是乍一眼看去就有好几个人看着像,但仔细看又不像。

就在这一片静谧得令人无从适应的过程中,在那一群劳工中,跨步走出一名身材修长,身姿挺拔,袒露在外的皮肤相较之其它黝黑的劳工,倒算得上是肌腠细腻。

刚才还一直忐忑,脸都急涨红了的刘管事,面一喜,指着他道:“找到了,找到了!”

而靳长恭却倏地笔直看向他,刘管事瞳孔一窒,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忍不住退了一步。

没有理会那个站出来的人,靳长恭眼皮也不抬,语气很冷:“你确定所有人都在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但是落入刘管事耳中却如催命符一样,他的脸白了白。

难道被发现了?

“呃,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他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着。

“差不多?”靳长恭不轻不重地反问一句,便提步走近他,这可吓得刘管事手脚麻木,都快站不稳了。

“他,他不是您要找的吗?”他余光看着那名站出来的劳工,眸光一闪,紧张地指着他。

谁知道靳长恭连看都末看一眼,勾了勾绯薄的唇,笑得刺骨渗人:“别让我再问第二次。”

“还,是还有几个。”刘管事被靳长恭盯着,如坠冰窖,吓得都快尿了,哪里还敢撒谎找借口。

“刘管事,大少爷不是让你将人全部带来吗?”风淮晋原本还有些同情那姓刘的,但一听他阳奉阴违的行为,怕他做的蠢事会连累到大少爷,便赶紧撇清。

刘管事赶紧转向风淮恶,苦着脸喊道:“不是我不想一块儿找来,可人,可人就在二小姐那儿,我哪里敢去提啊!”

终于,他还是瞒不住了,他哪里预料到这位少爷要找的人,偏偏不在那一百人当中,却是在那少数的三人里呢。

“二小姐?”阳元一愣。

“什么,被阳明莺带走了?!”莫巫白闻言,大惊失声。

靳长恭心中一突,直觉预料到不妙,她蹙眉看向莫巫白,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莫巫白也着急了,她抿唇稍微组织了一下词语,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道:“阳家二小姐就是阳明莺,她在安阳城就有一名外号,叫流莺,也就是暗贬她像妓女一样风流,与妓与不同的是她有钱有势,于是她就可以抓一些她看中的男人来玩,不从她的一般听说,不是被打残就是送去小倌儿馆被……若,若是他真的落在她手里,那,那……”

后面的话,莫巫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靳长恭也根本就听不进去了,她满面乌云密布,眼眸似有雷霆闪烁,属于她的四周都有一低气压席卷而来。

周围人都感受到那股危险得令人心惊的气息,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动不敢动弹一步,就怕稍微一动,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

“你们的二小姐……现在在哪里?”她语气平静,字字清晰,如暗夜的幽潭水,却夹带着莫大的压迫,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刘管事的脖子。

刘管事瞪大眼睛,感觉一颗心脏跳得快要令他窒息了,他慌乱道:“在,在黑山里,她刚刚来了一趟,这,这才要准备下山。”

话音一落,咻地一声,残影掠去,众人眼前已经失去了那道威摄得令人气短的黑袍少年了。

走了?!他们惊魂末定地眨了眨眼睛。

可还没有等他们歇一口气,却见那个粉面妖媚的红衣男子,凤眸蓄满恶意,嘲讽一一看过他们,薄凉似染血的朱唇,静澜无波地吐出一句话。

“你们最好祈祷她要找的人能够平安无事,否则——你们整个阳家,甚至整个安阳城都等着血流成河吧~”

尾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笑颤音,像勾魂一样地将所有人心底最害怕,恐惧的一根丝弦波动。

莫巫白脸刷地一白,转身便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怒吼道:“还不赶紧去找人,若让她先找到,你们就等着替你们二小姐收尸吧!”

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便一哄而散,赶紧去救人地救人,去禀报的禀报,去阻止的去阻止。密偼树枯林间,老树盘鸦,垂落褐黑的树条,缕缕飘荡于雾霭中,似鬼魅妖影。

咿呀咿呀的抬轿声,在这片除了扑哧飞鸟的展翅声的枯林内,显得异常清晰响亮。

“嗯啊~轻点~”

一声暧昧,似痛苦又似欢乐的声音从轿中细细吟吟地传出,水渍声,啪啪肉击声。

抬着宽大软轿的四名英伟侍卫面无表情,似早已习已为常,轿子最前方领路并排着四名青湖色下底白绉裙的女婢。

哗啦~哗啦~在软桥后面,有一名头戴竹编笼子的清瘦身影,正一跌一撞,步履轻浮虚软地慢慢跟着。

他穿着一件洗白的黑灰底衣衫,关节处磨损了些血迹,他喘着粗气,手跟脚都套着一串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连着轿子的槁杠,他黑色柔亮的发丝湿辘辘地伏贴垂至腰际,被迫跟着一路拖行。

“停~”

不知道多久,轿中的呻吟撞击声停歇下来,接着一声沾染水露的娇嗔声绵绵响起,只见一只玉白骨肉均匀的手臂柔媚无力地撩起帘子,一张艳丽的面容露出来。

她眼角用黑线勾勒起一个上翘的弧度,风流蕴藉,浮翠流丹,点额寿阳,丹铅其面,点染曲眉,却是一名多情勾人少女。

在她其后,风掀起薄薄的雪纱,隐约可见两名赤身的壮男,他们体型甚高型壮,胸前蓄满结实饱满贲张的肌肉,据目测均是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看着便是是力量与性感的融合。

——只是,他们头上亦戴着一个竹编笼子,其身份自然就是黑山的劳工。

“那个倔驴子晕了没有?”

阳明莺柔软无骨地披上一件薄纱,内里不着片缕,也不怕春光发泄,笑吟吟地问道。

前面领路的婢子闻言,出列一名面容娇俏,稍有婴儿肥的女子,她瞧了瞧轿后的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眼露不忍,却还是如实禀道:“回三小姐,还没有,他还站着。”

阳明莺蛾眉轻蹙,红唇失望地撇了撇,然后轻哼一声,喊道:“将他带上来。”

宽大能容数人的软轿被放下,两名抬轿的侍卫朝后走去,然后将轿子后面锁着的那道清瘦却艳逸的男子硬拽到阳明莺面前。

“怎么样,愿意侍候本小姐了吗?”阳明莺像一只慵懒的猫,眯眼如丝,双腿并拢,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一边诱惑地舔了舔红唇。

眼前的男子,一身细腻似雪的肌肤,尤胜女子三分,他手脚修长似竹,即使穿着如此粗漏的衣服,落得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他身上依然带着一种特别的风雅从容不迫。

他垂下头,被两名壮汉押着,对她的问话依旧选择沉默不语。

“大胆,本小姐问你话,你竟然敢无视本小姐!”

看自己如此纡尊降贵地诱惑他,他竟然无动于衷,这对阳明莺来说是何等耻辱,说着,她眸甚火苗,便从躺枕之下抽出一条赤血带刺的鞭子,猛地朝那名男子甩去。

啪!男子避无可避,眨眼间便被抽中手臂,但他仅硬气地闷哼一声,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屈服,既没有跪地向她求饶,也不顾风度地恶意怒骂。

他只很平静,很冷漠,似眼中根本就没有阳明莺的存在,他视他为一缕空气,一根树木,一个物件,不具任何意义。

而看到那只新月生晕的手臂,雪色中渗着艳丽霏靡的血丝,阳明莺眸中一闪而过。

她艳丽的面容闪过狠光,她就不信,她堂堂阳家的二小姐,竟连一名低贱的劳工都搞不到手!

“你们将他给本小姐弄上轿来!”

她也不再等待了,直接命令侍卫将那名骄傲的男子强行扭送到她的轿内,她再识机一个翻身以骑马的姿势坐在他的腰间。

男子不堪几名侍卫的力道,被推摔在那软滑的被褥之上,他隐约嗅到上面飘来恶俗的腻香与一股男女合欢的麝香味道,顿感只觉恶心袭来。

阳明莺压在他的身上,而四周则有四名侍卫将那男子牢牢地压制住,不让他挣扎半分。

男子就这样呈大字型,屈辱无奈地被压在床上。

阳明莺嗤笑一声,似在嘲笑他的无力反抗。

“乖乖听话,否则下场绝非你能承受的!”她威胁一句,便挑上他的上衣,摸上里衣那细腻令人迷恋的地方,她的力道并非轻柔,反而带着一种蹂躏的力道。

说实在,最近她都玩腻了那种猛男,瞧着这种看起来像是贵公子一样细柔的男子,她反而有一种想狠狠亵玩的冲动。

“放,放开,我!”

男子声线沙哑,似久涸末经滋润,他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屈辱与绝决。

“做梦!”

阳明莺一怒,想不到这种时候他依旧反抗她,于是她直接欺上他的双唇,再用力地吸吮,她就不信她的高超技术还不能征服他。

由于男子面罩笼子,仅露一嘴两双,所以亲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但是阳明莺并没有打开头笼的钥匙,没有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了。

轿子外面守着的四名婢女都默默地别开眼,并不忍心看到那名玉暇高洁的男子被不堪的二小姐侮辱。

这一路上,她们看着无论二小姐如何利诱威迫,他都淡然处之,不露一丝情绪,并且全数拒绝,即使二小姐说,只要侍候好她,便令他脱离奴籍,他依旧不肯妥协。

到后来,二小姐的终于耐心用尽,便对他采取暴力伤害,他依旧不变初衷。

就连一开始与他一般反抗的那两名壮汉都一一屈服了,可他依旧拒绝着,抵抗着,就好像在坚持着守护些什么。

有时候她们偶然回头,会发现他会痴痴地望着东方那边,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也或许只是怀念什么,她们想那个方向一定有一个他思念不已的人。

“啊!”

突然一声惨叫,鸦雀俱惊,扑哧地激起,落下片片落羽,而婢女们则一惊,迅速回头看向二小姐的轿内,只见她抚着嘴自那男子身上抬起头来,竟然有血从指缝间流出。

阳明莺碰着受伤的舌头,简直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这——你这该死的男人,既然给脸不要脸,我就活活折磨死你,看你是不是到最后都不肯认输!”

她胡乱地穿上衣服,连吐了几口血水,所幸咬得伤口不深,只是会让她痛个几天而已。

她让手下将男子抬起来,突然,她想到一个绝佳,且不远的地方,笑得一脸阴险而恶毒。

“我就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你们将他抬起来,然后带到前边那个废弃的窑洞里去。”

在黑山有很多废弃的窑洞,这些窑洞本是阳家用来烤瓷的地方,可因为地势的问题,一再搬遣,许多辈下来,像这种荒废的窑洞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阳明莺将他带到一个呈贝壳般弓形的窑洞里面,里面空间宽敞,但入口狭窄,稍一进入些,阳光受阻,便什么环境也看不清,由于长久末有人进入,洞口早已布满一些枯滕缠绕。

“将他推进去!”

洞内潮冷阴凉,侍卫们进入时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将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男子抬了进去,直接扔在地面。

站在洞外,阳明莺身着孔雀蓝撒碎花缎内裙,外披一件风骚的薄纱,最后一次问道:“你想不想活?”

洞内隔了一会儿,才幽幽传来一声:“想。”

阳明莺眸光一喜,正欲跨步,却又听到那道声音传出一声偏冷的决绝意味。

“但与你在一起,我宁愿死。”

此刻,僵在当场的阳明莺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这般奚落羞辱她的自尊,她瞬间便被怒火遮掩了眼睛,气得快要咬碎两排银牙。

“好!好!那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去将洞堵起来!我要活活憋死他!”

侍卫们平日里跟着阳明莺,也没少做这种缺德伤天害理的勾当,听到她的命令便当即行动起来。

他们从窑洞的旁边,挖出一些铁具,这些铁具本就是阳家摆在这里,平里日探泥挖土之用。

男子就这么木木地坐在窑洞当中,看着那光亮一点一点被外界隔绝,直到黑暗完全将他淹没,他方轻笑了一声。

“就这么死了?……到底还是等不到了……”

~~~~~~~~~~~~~长恭上火的分隔线~~~~~~~~~~~~

靳长恭飞身在枯林间四处找寻,下山的路径除了阳明华带他们走的那条比较崎岖的快捷之路,就剩下阳明鄂带他们走的那条比较宽敞却更需耗时多一倍的那条。

她脑中分析着阳明莺那种贪图享乐的性情,她果断地选择了与阳明鄂走的那条路。

一路上她屏息以最大程度的耳力窥听四周,果然在半路便听到一些细碎的谈话声。

她撩袍跳跃上一颗粗杆枝体庞大的树上,隔着一段距离朝下方看去。

“二小姐,水来了。”她看着穿着跟阳家下人一样,一名青湖色绉裙婢女将水袋递进一宽敞的软轿内。

格开轿纱,里面一名穿着暴露,魅态风骚入骨的女子依躺在两名裸身壮男身上,一片糜烂之态。

“你们侍候我喝。”她张开嘴,粉色的舌头露出。

男子们犹豫了一下,便分别将水含在口水,一一哺喂过她,接着自然又是缠绵一番。

阳明莺笑得胸脯起伏不定。

“呵呵~好,你们可别学那倔驴子,不然,你们也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想着她竟将一名活人生生活埋下土,两人顿时一阵毛骨悚然,愈发对她畏惧。

这种残忍手段,可比直接杀了更歹毒。

恭长恭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类似莲谨之的人,再一听阳明莺的话,顿时心中一寒。

莫非她口中的倔驴子就是莲谨之!?

她眸斥暴戾猩红,身上真气暴发便是狂风骤起,她衣袂狂卷残雾,落地犹如踏着千万尸体的杀神一般,风卷残沙。

第一时间,阳明莺便感觉到一股庞大压迫朝她袭来,她一惊,迅速翻身而起,在看到靳长恭时,她先是眼底惊艳之色一闪,继而却是一种害怕、恐怖,抑不住全身发抖的情绪。

“你,你是谁?”

好可怕,她身上的杀意令阳明莺脸色因的心脏急遽痉挛而变得苍白。

“刚才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在哪里?”靳长恭一字一句,瞳仁似黑洞般阴森嗜血,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什么,什么刚才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阳明莺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变得青白。

这时,四周的人全部靠拢过来,他们一听便想起刚才那被小姐活埋的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莫非她真的是来寻刚才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不等阳明莺虚张声势一番,靳长恭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起身已经一脚将她踢撞倒在树杆之上,这一撞便是伤及肺腑,她猛地吐了一口血,翻着白眼。

但还没有等她吸上一口气,缓过劲儿来,靳长恭已再一脚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地重踩在她的一片波涛汹涌之上,辗了辗脚尖。

“我问你,他在哪里!说!”

这时,四名轿夫大惊失以,虽然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方,可是又不能不去施救,于是他们全都一股作气冲上来。

而靳长恭却头都末回,反手一扭,便断了一人一只手臂,一脚踢断了一条腿,另外两名,下场一样是残手断脚,恐怕以后生活是很难自理了。

四名婢女不懂武功,看到靳长恭的残暴手段,吓得在一旁抱头尖声大叫,但被靳长恭一眼横去,一个个就像定神的木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看着一瞬间便被解决的侍卫,阳明莺心惊靳长恭的武艺,总算是知道自已定是惹了祸事,她脸面涨紫,胸口似被山压一般痛苦,道:“他,他掉到右边矮树林的斜坡,啊~~~”

本来想将这煞星引得远点,毕竟她肯定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若到时候被她发现自己害死了他,凭此人如此狠厉的心胸,必定会再回来杀光他们的。

她脑子精明,想着若能将她骗得远点,也好找赶紧回山上找帮手。

却不想,此人竟冷不丁地就掰断她的一根手指,痛得她撕心裂肺,冷汗霖霖。

“我脾气并不是很好,惹你再说谎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断,接着是扯断你的四肢,踩碎你的每一块骨头!”她的声音已经是零下几十度,冷得令人快无法呼吸了。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他在前边树林的废弃窑洞里,不要杀你,不要!”阳明莺被她眼底的森冷吓傻了,鼻涕眼神糊了一脸,不住地尖叫道。

靳长恭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再看她此刻的模样也不似说假。

“若他活着你们阳家便没事,若他死了,记着,我会让你们整个阳家来给他陪葬的!”

远远的声音飘来,似来自地狱的索命符令阳明莺浑身湿透,瑟瑟发颤,一张凄惨的脸茫然失措。

靳长恭一路寻来,最终在一片矮地坡上看到一个窑洞,此刻洞口掩埋上,并且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堵得严严实实。

靳长恭脸色一变,她知道一般窑洞里面是密不透风的,若洞中被堵上没有空气流通,那里面必然是会缺氧窒息的。

“莲谨之~莲谨之,你是不是在里面?”

她用力地朝洞内吼道。低眸顺势看到被扔到一旁的绣迹斑斑的铁撬,她先将那些石头翻开,便迅速地挖土。

“莲谨之,听不听到,莲谨之,你还活着吗?”

她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好在这些都是新填的土,比较松软,她有些直接用掌力朝内打去,一边挖,一边将掩埋的土朝洞内推去,尽快让里面能够放进一些氧气。

并末用多久,就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靳长恭一喜,便扔掉铁撬开始直接用手扒。

“莲谨之!?”

透过浅浅的光线,她眯睫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靠墙壁而坐的人。

“莲谨之!”

靳长恭忍不住再喊了一声。

那人在黑暗之中,似蜷缩的寒蝶,受冷瑟瑟地眨开睫毛,茫然失神看着矗立在洞口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谁?”

谁在叫他?是谁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耳中盘旋滞留不去?昏迷之中,若不是那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也许此刻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靳长恭听到他的回应,那一颗提到半空的心脏这才缓缓落下,她赶紧冲进去。

“莲谨之!”

他这一次确切地听清楚了,那一双黯淡灰蒙的眼睛在她的喊声中,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陛下?”

虽然窑洞内的光线不足,但是也足够靳长恭看清楚他一身的惨烈的伤痕,与头上戴着的那代表卑贱,屈辱的头套笼子。

她心底一怒,便伸手直接抓住竹编笼子,使劲一用力,竹片锋利,她纤细的手指因此被割出血,亦不顾,只顾将它生生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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