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时辰兼程,他们商队带着天际最后一丝霞光,终于到达了无双城。
在青巍巍的森严城门口,“单”家商队缓缓有序制然地停在城门,有一小队苍国官兵守在城门边禁止前行,戒下了马车与他们沟通了半刻,软硬兼施都被拒绝了,最后还是不耐的单色凌露出马车出示了一块深褐色的令牌,他们表情微变,才散开通道放他们一行人道路无阻地进去了。
这时单色凌微微抬起的下鄂,再平淡的表情都勉不了因此眉宇间渲染了一丝傲气,而戒亦则暗讽地看着那些见势就变的苍国士兵。
靳长恭站在蜿蜒的队伍较后的位置,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会错认单色凌手中的那块令牌是八歧的标志,想当初她跟公冶合作改善徽州粮食紧缺,与矿产收益合约两项合作时,曾也送了一块与这大同小异的令牌,据说拥有这种令牌的人,都是八歧坞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贵宾”。
她跟公冶……
看来传闻也并不是全部都是撰造嘛~靳长恭抿起凉凉的薄唇,半阖的长睫划过一丝迥异的光线。
一入城镇,街道已是华灯初上,这座城镇因为有神庙的存在,周围人流量与贸易商铺都十分鼎盛,可谓是一座很繁华经济一等级别的城市。
看着两边拥有悠久历史的建筑,城市的布局、土木工程、金属冶炼、绘画、雕刻等方面均闻名于世,体现了苍国彩绘色调为主,戚、元、华周边少数名族能工巧匠高超技艺和苍国建筑艺术的伟大成就。
无双城更具一大特色的就是这整座城市袅袅萦绕着一股佛寺檀香的味道,所以每一个来到无双城城的人都有一种错觉,无双城是属于神庙的——是属于几百年前独立的仙都。
“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是寻一处客栈休歇,还是先卸货给买家?”戒入了城,便俯在马车边询问道。
马车停在路中央片刻后,里面传出一声悦耳的女声:“明儿个再说吧,足有十几家的店铺需要逐步卸货,恐怕今天晚上耽搁不起。”
听到单色凌的话,戒颔首应声。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吵杂纷乱的声音。
“喂,平民们,通通都让开,没看到圣子大人要从这里路过吧?”
一声嚣张得很人刺耳的声音,高高在吊起嗓子吆喝道。
众人应声回对,就看到一紫罗兰色轻纱遮掩的软轿子被几个统穿着正襟劲服装扮的带刀侍卫抬着,他们一行人气焰嚣张,看到走在街道上的行人,便不满大吼着遣退散着。
部分识货的人一看那标志着某种印记的那顶软轿时都一惊,面露恐慌纷纷让开两旁,却也有不少像看到一颗老鼠屎一般厌恶的人,撇撇嘴掩下眼底的不满情绪,只敢暗地里阳阴怪气地嘀咕:“什么圣子大人,不过就是一个候选圣童罢了,真不要脸!”
不过,就算只是一个候选的圣童,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得罪得起的,于是,很快趋炎附势的人就将街道行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当然“单”家商队亦不可避勉受到波及,靳长恭他们推着货物也被挤到一边去呆着,那戒的表情显然有些不满,可是单色凌没有说什么,他自然只能默默地忍着。
让出宽敞的大道,自然两边的人都挤得紧,车队的人连货物一块儿被人潮推攘着,自然心中恼火不已,但是他们也一边会好奇地探眼踮脚观看,想知道这个圣子候选人是谁?
“看不见,不过看这轿子上纹的图案好像是齐国国徽,怕不是那罗烨圣童?”有人看得稀奇,倒也是眼尖瞧个仔细,像是疑惑地地囔囔道。
一般来说所有圣子候选人都只能称为圣童,圣子乃最终决选后的尊称。
“可不是他。你们看来是外地来的人吧,现在咱们无双城哪不知道这个罗烨圣童,他在咱们这无双城可是嚣张跋扈第一人,明明就跟别的圣子候选人一样是个圣童,偏偏在外就整得跟个圣子一样威风,你瞧,他每次出入都要派他那些爪牙出来清场。”
有人用手挡在嘴边,一边不屑地瞅着道路上一众人,一边讨死狗人嫌的撇嘴道。
靳长恭离那人挨得近,倒也将原由听了个仔细,她炫目看向软轿中若隐若现的一道身影,原来不是莲谨之啊?
心中谈不上是有多失望,只是刚才她在听到有人喊圣子候选人时,的确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人会不会是他呢?
不过却有些为自己的反应可笑,那么巧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吧,从各国挑选送来的圣子候选人,虽说没有几百却也有几十,若真能一刚踏进无双城就遇到他,那她不是幸运到可以去买五百万的彩票,那就是说明他们之间的缘分恐怕已深得“天怒人怨”了。
“师傅,看看你们神庙将来的圣子,原来私底下是这么一个德行啊,看着有没有觉得幻想破灭呢?”靳长恭笑眸一旋,斜向华韶打趣道。
华韶闻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道:“原石多数打磨后最终依旧只是一块石头,能够打磨成为金子的璞石向来很少。”
“啧啧,这齐国千选万选挑出的精英,到师傅嘴里只是一个原石,看来师傅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嘛。”靳长恭勾了勾嘴角,笑得几分残酷。
华韶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嘴有溢出的冷意,大抵有些了悟她的想法。
“让一让,你们让一让,干嘛一群人挡在路中央又不走,你们这里想做什么?”就在这时另一个巷道转出另一批轿子,一走上正街道,却看到一群碍眼的人,顿时有一个极度不爽的声音响亮地喊道。
又看到那个阴魂不消的罗烨圣童这么霸道无赖地挡在路中央,那个声音有些尖细嫩稚的单髻少年停住脚步,就指着前面的他们不满叉腰。
“又是你?哼,一个小童也敢在咱们罗圣子候选人面前放肆?!”闻声虎虎转身的就是刚才清场最恶劣的那个人,他一看到那个童髻的少年,圆珠子一瞪,顿时就与对方熟捻地掐起架了。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就不敢了,你别废话了,叫你们罗圣童出来回话吧,我都懒得跟你这种低层次的人说话!”那小童抬起下巴,以不可一世的表情狠狠地鄙视着他。
“你……”你个臭小子!那个罗圣子的人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小童就想破口大骂,却被人打断了。
“妙儿,不得无礼。”一声似潺潺清水润物般的娓娓动人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多少带了些些许无奈与温和的声音响起。
此声一出许多围观的人都齐齐眼睛一亮,只觉有一股甘泉沁入心房,让他们那繁杂浮躁的心情都一片清凉而平静。
可是靳长恭闻言,却瞳孔一缩,似惊似喜似喜似愣地抬头。
不会吧?!真的中了五百万了?!
“公子,不是我们无礼,而是他们做得太过份了,这么多条路,他们偏偏选在我们必经的路上堵着,这都不是第一次了,而是每一次都故意选择挡在我们面前耽误我们时间,他们才是无礼了!”那名叫妙儿的小小少年委屈地转过头,一张妙清妙丽的鹅蛋儿脸露了出来,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模样水水嫩嫩娇俏可人,倒不想是一个少年,反而像是一个可爱的瓷娃娃,一点儿看不出来这软模样的人却是一个辣椒火爆性子。
一顶白绸竹叶轻纱的软轿被抬轿的人放下,里面的人被小童一番抢言,终是性子正直出不得好言反驳,仅悠悠叹息一声。
“这条路可不是谁家的,难道你们可以走,就不允许我们先行了吗,嗯,莲圣童?”这时那紫罗兰软轿子里传出一道笑得有些故意作做,好不得意的男性声音。
边说着,边步出一名织金锦,束着一条玉带,打扮华丽庄重异常的男子,他约二十岁左右,模样倒有几分俊俏,只是五官太秀气倒配不上那一身名贵装扮,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再加上略显脂粉味的气质,十足像一个被宠坏,不曾经历过困苦的富家子弟。
“哪里,罗公子此话言重了,是小童不懂事,既然你先经过,自然可行,我们等等便是。”一名穿着薄纱青衣,鹭碧波纹越罗直身,大襟宽袖,袖口以捻金线绣了缠枝莲花的男子,掀开轻帘,趋趋光彩,徐徐步出。
眉眼间清秀无匹,不染浮尘,下颔与颈子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曲线,双眸一派温润,如暖阳。白玉的簪子,簪头镶着粒圆润美丽的明珠,散垂的黑发被风吹得颤动,白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几无杂色,正如深涧对面那冷幽幽的冰雪清莲之谷,出尘脱俗,不带半分烟火气。
他一出现,明显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看直了,果然莲圣童如传闻一样,简直就是仙人之姿,美好得令人不敢玷污、亵渎,就像高洁的莲般。
哎?!真是他?!靳长恭在看到轿子里走出现的人后,表情一直僵硬着,刚才若还能怀疑可能是她耳朵产生了幻听,可是现在呢?难道她还产生幻觉了?
莲谨之,你出发得太碉堡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