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恨铁不成钢,这种事情,家人应该十分上心才是。
“抱歉,宋家最近出了点意外,我是她家亲戚,不太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不会再有下次。”厉云深风度翩翩,温文有礼,主治医生不由得对他钦佩不已。
要知道那些豪门家属,来医院可是跟天王老子似的。
厉云深这种上层社会的人,对他如此谦虚尊重,实在少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会儿人出来,针打完,观察两个小时,无碍就能出院。过敏虽然吓人,只要止住,去的也快。”
宋星月被护士推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厉云深浅浅的笑意。
像是如沐三月的春风,心中一片温暖。
在病房里安置好,只剩下他们二人,厉云深坐在床头,一脸严肃地说:“你个小骗子,竟然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宋星月目光闪躲,有点不自然。都到医院了,谎言自然会被戳破。
“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还恨不得把那些海鲜粥喝完?”
厉云深的询问,让宋星月紧张的要命,终于知道谎言的威力,说一个谎话,要用许多个谎言来圆场。
她最怕的,是被他知道她的心思。
宋星月不敢面对她的目光,翻了身,侧到另一边。
淡淡地说:“我只是渴望温暖……我爸以前在的时候,常常会做粥,一家人一起吃早餐很幸福。”有违内心的说法,不过是为了圆谎。
却勾起宋星月对爸爸宋铭和哥哥宋星辰的思念,眼眶湿透。
厉云深的心也跟着沉下去,那侥幸的猜测,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
“提到你的伤心事,很抱歉。”
厉云深没有固执的转过她的身体,却也知道她在哭。
“厉叔叔,是我该谢谢你才是,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想安静一会儿。”
宋星月不敢再继续跟他独处下去。
怕那些被埋藏多年的少女心事,怕那些被封存多久的苦涩记忆,会因为他的关怀,他的撩拨而蠢蠢欲动。
厉云深起身,望着那裹在被子里孱弱的她,低声说:“好好休息,我今晚要离开香城了……”
心中烦闷不已。
宋星月嗖地一下坐起来,“要走了?几点?”
没想到,他会离开的这么快,心中全是失落。
“晚上八点。”
他以为她会挽留。
却听到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厉云深,转身而去,潇洒的不带一丝犹豫。
宋星月的胸口,像是伸进去一只手,把她的心掏空了……
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亦如那年,那夜,她一觉醒来,身上一片狼藉时的疼痛,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些不愿意想起的一切,如海浪般的在她脑中翻滚着,她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眼下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
她缓缓的抬头。
厉云深笑意暖暖,“哭成这样,是舍不得我走吗?”
宋星月胡乱的抹着眼泪,厉云深从床头抽出几张纸,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这么一来,反倒让宋星月哭的更加厉害。
“舍不得我走,只要说一声,我便留下,嗯?”
宋星月愣愣的望着他,她看不懂他眼里的关怀,更无法理解,他说这话是何意,可有种跃跃欲试想要开口留他的话语,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还是越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强忍着眼泪不让流出,她应该理智一点才是,顾不得脸上还挂着泪花儿,努力作出一个笑容。
“厉叔叔,我都多大的人了,哪还能抹着眼泪拉着长辈不让走的,我刚刚哭,就是觉得想我爸,他失踪这么多年,我妈她……算了,不说了,总之忽然提起我爸,我心里难过,你已经帮我不少,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清,还一直耽误你的时间,你去忙你的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的话语把厉云深的心狠狠的被撞击了一番,之前她已很委婉的逐客,他死皮赖脸的说他马上要离开香城,原以为她会挽留,她却没有。
他在外面听到她的哭声,明明心疼,却有些激动,以为是她舍不得他走。
他折返回来,更是不要老脸,放下男人的傲娇,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留下,他便不走了。
可无非都是自作多情,她哭,是因为她想她爸爸。
纵使他用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来香城,看她婚礼幸不幸福,纵使他又用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她不幸福,他能给他幸福。
可抵不上她的一个不愿意,爱情若不能两厢情愿,一切都是枉然……
厉云深再一次转身,这次,他没有回头。
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被誉为全国最绅士男人的他,连转身的模样,都那么绝美优雅,空荡荡的病房,宋星月连哭都不敢再哭出声。
她把他赶走,她该安心才是,可这会儿她的心却像病房一样空荡荡的。
距离上一次见他,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这次他离开后,会不会下次相见,又是一个三年?
宋星月的心泛起一抹不可言喻的疼。
这两天,压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快要让她透不过来气。眼看着厉云深能靠的她这么近,可机会来的太迟,迟到她连一丝为自己争取的想法都不敢有。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厉叔叔,我想你留下。
她也很想对他说自己明知海鲜过敏,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吃,因为那是厉叔叔亲手做的。
可是她不堪的过往,不堪的婚姻,压榨的她体无完肤,她根本没有开口的勇气。
思绪回转,她要做的是早一点结束她和秦晓川之间的一切。
点滴打完,身上的红疹退去大半,不再那么痒了,等她要离开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星月,告诉我,苏晚晚呢?”
来人是祈远航,宋星月眉头皱的很紧。
“我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收拾着,准备出院。
“她那么罩着你,你婚没结成,我不信她不联系你。”祈远航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心平气和的跟她说。
“晚晚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清楚吗?我跟你一样,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行踪,费尽一切办法也不会知道,不然,这过去半年的时候,谁有过她一丝一毫的消息?连你这么神通广大的人,不也没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