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城下,西睿军整装待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定的气势。
半个月足够做很多事,譬如换了所有士兵们的鞋,不再用稻草捆住,而是换成了与丰国人民穿的一模一样的鞋。譬如战马,慕容息收购了不少丰国的好马,而那些从睿国带来的战马则为它们穿上了鞋子。
站在城楼上的雪傲天捋着花白的胡须,眼里闪过钦佩。
他没有想到半月的时间西睿军可以改变那么多,何况在慕容息的左侧还站立着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步兵,人不多,却透露着诡异。
“你这狂儿,老夫既放了你一马,为何你还要再来一战?”雪傲天中气十足问道。
慕容息稍稍抬头对上他那犀利的眼神道:“本王不过奉命讨伐丰国,顶是不能空手而归的。这场站本王一定要赢,也一定会赢。”
说完他手一挥,所有的将士都蓄势待发,跃跃欲试。
欲赢者,先发制人也。
雪傲天屏住呼吸同样一挥手,城门打开,护城河上的木桥缓缓下降。
丰国英勇的儿郎蜂拥而至。
慕容息骑在骏马之上,红色的长袍随风张扬,如嗜血的恶魔要吞噬整个世界。
他迎面对上雪傲天的长枪,这一次,他不会弃马而战,他要与他一个高度,甚至比他更高。
名剑出鞘,在慕容息的手中灵活转动挥舞着,一次侧击,一次挥砍都恰到好处。雪傲天也不甘示弱,长枪挥出都可以把慕容息的剑法接住。
两人早已从马背上打入了空中。
而楚灼训练的冰刀队,在这场战役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丰国的士兵挥舞长枪稳步在冰面上,而冰刀队的儿郎们却利用冰面如灵活的鱼儿游戏在丰国士兵之间,将他们连连刺与枪下。
远方的楚灼双手合十,紧张的放在膝盖上。紧皱的眉头足足组成了一个“川”字。
她不爱刀光剑影,不爱血雨腥风,却怕自己爱的那个人受半点伤害。
风鸣护在她身边,面无表情。
突然,雪傲天一个转身刺向了慕容息胸膛,慕容息一个闪躲不急,便被刺到了左臂。刚好的伤口再次涌出大量的血液。
雪傲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早就看出慕容息左手没有右手灵活,肯定是受了伤。
趁着慕容息受伤,雪傲天更是步步紧逼。
可慕容息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人。
他扬起嘴角,越身而起,长剑在他身前变成了幻影,无数的长剑纷纷朝雪傲天刺去。
雪傲天睁大了眼,看着飞身而来的长剑,下一瞬变闭上了眼。
一切皆是幻像,唯有那一把剑是真的。
他听着耳边的风声,缓缓睁开了眼。说时迟那时快,他长枪一挡却挡了个空,慕容息见状,近身刺向了雪傲天的胸膛。
胜负在这一次有了分晓,楚灼在远处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为夺这天下,到底要牺牲多少人?”
雪傲天摇晃着身子往后退去,他大笑道:“李姑娘的儿子果然更胜一筹。当年你娘可是用这李氏剑法败在了我手里。没想到,二十五后,老夫竟败了她儿子的剑下。”
“罢了,罢了,这丰国恐怕是保不住了。”
说完这段话,雪傲天便倒在了冰魄里。城楼上有人喊道:“北门破了,北门被燕军破了。”
此话一出,丰国的士兵们更没有的气势,主帅已亡,这场战注定是败了。
劫后余生后,慕容息下令愿意投靠他西睿军的他统统接纳,不愿意的便放了他回家。进城后,他更是要求自己的士兵们不去扰乱百姓,甚至帮助百姓添砖补瓦。
他们进城后也终于有高枕暖床可睡了。
丰国是一个非常小的国家,一共只有三座城,被慕容息破了一城,被慕容诀破了一城,最后一城落入谁手便能知晓谁才是这次最后的大赢家。
睿京里,龙椅上的君王看着捷报一声不吭。他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初冬接着花骨朵的梅树,半晌后终于喃喃道:“你生的好儿子,各个天资聪慧,能谋能武,朕倒想看看谁才更胜一筹。”
同样在睿京城里,有人策马奔出了城,眼里的冷冽比这寒冬的雪都要煞人。
他半个时辰前接到消息说慕容息赢了这场战,其实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听说慕容息的西睿军里竟有一支特殊的部队,这让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慌。听闻那支部队能在冰上随心随欲,他想要去会会现在呆在慕容息身边的那个军师。
殊不知,慕容息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军师,就只有楚灼一人罢了。
“慕容息,你真的要和慕容诀开战?”楚灼此时正歪着脑袋看着慕容息。
慕容息拿起手里的奏折,眼不动,眉不挑道:“恩。怎么?难道你在燕国和他培养出了感情?”
他“啪嗒”一声放下奏折道:“这可不行,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每次楚灼听到慕容息小孩子气的话语都会忍不住翻给他好几百个白眼。
翻完白眼后,楚灼认真道:“慕容息,我和慕容诀相处过,我觉得他是好人。”
慕容息嘲笑道:“是好人,我就得放他一马,是好人,我就必须把丰国拱手相让?”
“不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他是我亲哥哥,又怎么可能五年前不顾我的生死叛变,让我变成了一个从此没了亲人的寡人;他是我亲哥哥,又怎么要把我丢在睿国,遭受那些所谓亲人的鄙视与不屑。”慕容息激动得靠近楚灼,捏住了她的下巴,楚灼刚刚的话激怒了他。
“灼儿,我活活被人屏弃了五年,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样我才能翻身。”
楚灼眼里倒影着慕容息的咬牙切齿,突然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际。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再没有开口。
慕容息像是被冷水泼醒,他知道他刚刚对她太凶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表示着道歉。
冬日的阳光斜射进来,包裹了两人。
良久后,楚灼小声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不管你是生亦或死,我楚灼一定会在你的左手边。”
“为什么一定要是左手边?”
“因为你右手好握剑保护我呀。”
慕容息由刚刚深情的脸色瞬间转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