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入夜之前,白雪飞解开了头发上的发饰,撅着嘴不满的看着满竹篮的花瓣。
她愤愤不平道,“虽然扑倒贺大哥的目标勉勉强强完成了一半,但我的花瓣浪费了。”
想到那天领口下的光景......
“咳咳,我本来就是个狐狸精,我羞什么?”她低头,不敢看镜子里的大红脸。
突然,她耳尖微动。
吸了吸鼻子。
暗道一声,“不好!”
她闻到了四五个陌生男人的气味,而这些陌生的气味正从四面八方快速袭来。
“这次真遇到山匪了!”她吃了一惊,因为这四五人身后还隐约跟着更多的人。
顾不得许多,她推门而出。
“贺大哥!”
门外,贺子山正独自在庭院里练剑。
“嗯?睡不着?我......”贺子山问道,话还未说完,就见白雪飞把他猛地朝他扑来。
躲闪不及,贺子山还怕她手疼,根本没多想,一屁股坐到地上,“怎么了?”
嗖——
一只利箭划破黑夜,刺入地面,正是他刚刚站着的位置。
“臭娘们!”
黑衣人骂了一句,随后从房顶凌空而下,手持弯刀,寒光乍现,向白雪飞砍去。
贺子山神色一凝,“小心!”他大喝一声,连忙起身把白雪飞往怀里一搂,抱住人往旁边一闪。
“哪里跑!”黑衣人手持弯刀而下。
那黑衣人计划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却被突然冒出的白雪飞打乱了节奏。
心有怒气,刀刀致命,“去死吧!”
眼瞧着贺子山只能防守。
铿锵——是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
“儿媳妇,你没事吧,儿子快带人走。”贺荆大刀挡在两人身前。
“没事!”贺子山声音低沉,隐隐有些愤怒,手臂铁棒一样紧紧禁锢着白雪飞的肩膀。
“喝!啐!哪儿来的小贼也敢偷到你爷爷我头上。”贺荆的大刀虎虎生威。
白雪飞看那黑衣人神色,突然道,“他要叫人!”
黑衣人招架不住贺荆的大刀,诧异这乡野村庄,竟然藏有高手。
眼见计划败露,两指交叠发出口哨声,而后就要逃去。
贺荆大喝一声,“贼人哪里逃!”手上弯弓射箭,咻的一下,利箭破空而出,刺中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应声而倒。
贺荆大笑一声,“龟孙鳖儿,给爷爷受死去!”
正要往前追去,突然,四面八方又腾空而下六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
“恐怕不是小偷。”贺子山皱眉。
铿铿——两声,他单手持剑硬接了两招。
“你进屋去!”贺子山紧紧的搂着白雪飞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去。
白雪飞心里又急又惊,“贺大哥!”
她暗暗握拳,若是妖术在身,这些凡人,她一爪子一个。
“小心!”她惊道,眼瞧着贺子山胳膊上受了一刀。
但是很可惜,现在她不光法术全无还是个癸水中的体弱女子。
紧紧搂住贺子山的腰肢,她不想给他制造麻烦。
“那个不行了!”一个黑衣人说罢转而去打贺子山。
贺荆那边有四人,贺子山这边有两人。
到底没习过武,眼瞧着过来两人,贺子山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
“儿子!”贺荆抬脚。
突然,赵喜娣开门,刚刚露了个面,就被弯刀吓的尖叫,门也没关。
“女人!”一个黑衣人叫道。
贺荆皱眉,只能守在门前,一时间也是自顾不暇。
那些黑衣人叽里咕噜地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杀......女......奸......”
贺子山看着几人垂涎的目光,脸色黑的吓人,猛的发力。
“啊——”其中一人被他砍断了胳膊。
但贺子山胸前也生生受了一刀。
“进去!”就在这时,贺子山猛地把白雪飞往屋里一推,反手关上了房门。
“贺大哥!”白雪飞拍门。
“别出来!”这是贺子山第一次用如此严厉冷静的声音吼她。
白雪飞愣了一下,而后双手颤抖的在屋里翻找起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
桌面上的食盒里,是今天刚买回来的炸辣椒叶。
她放到手里狠狠地揉搓成粉末,又从角落扫了些地灰。
“贺大哥!”她起身继续趴到门边,鼻子抽动,隐约闻到外面血腥味浓重,分不清是谁的,她只能在窗户上扣了个破洞。
“接住!”贺荆到底有经验,解决了两个,给贺子山递了把大刀。
白雪飞一愣,贺子山的大刀明显比剑使得爽利。
可远处还有人伺机而动。
嗖——
破空之声。
“贺大哥!”白雪飞咬牙,猛地一拉开门,把人推开,反手将辣椒叶粉末撒向黑衣人的眼睛。
噗呲——黑衣人片刻的停顿,致使后背生生受了一箭,血流如注。
“贼婆娘!”剩余两人全朝白雪飞而来。
“小心!”贺子山紧紧抱住白雪飞。
啊——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贺子山回头。
地上,黑衣人厉声尖叫,滚来滚去,“脸......啊......”
原来是今夜暂住在隔壁的白山匆匆赶来。
“妹妹怎么样?”白山只匆匆瞟了贺子山一眼,活着就行。
“那里有人!”白雪飞远远地就看见隐匿在远处土坡杂草里射箭的男人。
男人慌乱射出一箭,贺子山捉住白山肩膀侧身躲过。
院里最后一个黑衣人起身要逃。
“想跑?”贺子山眼疾手快。
“啊——”黑衣人的下巴被贺子山卸下,而后蒙面的面巾塞住了他的嘴巴,颈后一疼,倒地不起。
贺荆手上拉弓,远远地能听见那人倒地的声音,“中了!我去看看。”
一时,小院寂静无声。
“痛死我了!”白山揉着肩膀,不情不愿的朝贺子山丢去一瓶伤药,“真没用!”
贺子山懒得跟他计较,转身问白雪飞,“你伤着了没有?”
白雪飞看他胸前血红一片,抿唇不语。
贺子山却以为她受了伤,皱眉吼她,“不是叫你在里面别出来吗?怎么不听话?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许是刚刚从危险中脱离,他的声音有几分冷意。
白山立马不乐意了,“你再吼一句试试!”
贺子山沉默。
白山手一伸,那个布兜里就是让黑衣人毁容惨死的毒粉。
白雪飞连忙制止住他,“哥,贺大哥刚刚可是救了你呢!”而后又转头对贺子山解释道,“我没事,我再晚出来一会儿,你就要被那箭射中。”
想到刚刚贺子山的身手,又道,“就算你躲过那箭,少不得得被砍掉胳膊。”
贺子山依旧皱眉,不赞同道,“一条胳膊而已,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白雪飞没法子了,只能委屈道,“你吼我!”
贺子山叹了口气碍于白山在场,身上又血腥味浓重,不然他只想堵住她这张撅起的小嘴。
“贺大哥!”白雪飞眼眶泛红,“你的伤。”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只是些皮外伤。”贺子山一脸无所谓。
白雪飞眼眶泛红,扭头看白山。
“哥,你的那个药真有效,我现在看的果真比旁人清楚一些。”她偷偷看了贺子山一眼,又道,“哥哥,你真厉害,你这样的神医一定能用最短的时间治好贺大哥身上的伤吧!”
白山知道明明白白知道自己中计了,可他就吃这一套,兴冲冲的回复道,“你放心吧,三天,活蹦乱跳!”
这时贺荆也拎着人回来了。
白雪飞侧过头眨了眨眼,没叫眼泪落下来。
“这些人,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贺子山跟他爹说话,眼神却是朝着白雪飞看去。
白雪飞勉强笑了笑。
“真没事。”贺子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兴许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白雪飞放心了些,想着等会儿帮他换药好好看看。
并且以后嗅觉听觉被发现,也可以扯是因为哥哥的药。
“那是哪儿的人?”白雪飞随口问道。
贺荆扒下所有人的面巾,面色暗沉,并没有回话。
“二丫好像醒了。”贺子山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赵喜娣探头探脑,二丫正在揉眼睛。
“二丫,来。”白雪飞急忙过去,狠狠瞪了赵喜娣一眼,而后把二丫抱在怀里。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吃了一个毒蘑菇,从此一看到蘑菇就害怕。
外面的场景还不知会让二丫有怎样的阴影。
“来,姐姐抱,吃糖糖。”白雪飞伸手捂住二丫的眼睛。
赵喜娣不明所以,还想说话。
“过来。”贺荆呵斥一声。
赵喜娣不情不愿,但是男人现在是将军,身上的煞气是贺子山的几倍。
“我,我去看看二丫。”她被面色狰狞的死人吓的腿软。
贺荆冷笑,“你还知道怕啊。”
“废话,我当然......”话说一半,她也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没想起来,我......”
贺子山目送白雪飞进了屋子,才转过头来,也不多说话,递给她一捆麻绳。
“干,干什么,不是都,都死了吗?”
“赵姨。”贺子山眼神再没有一点温暖,“那个,活的。”
“什么?”赵喜娣尖叫起来,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