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刘冰吃过最艰难的一餐。
刚好坐四人的餐桌，他与黎昕坐在一侧，对面是温世尧和周铎。
这样说起来，好像也算正常。
但是，若细看下来，就会发现，是他与温世尧面对面坐着，黎昕则与周铎……
这样说起来，是不是就有些吊诡了？
也不知这两口子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生了什么嫌隙，非拉他们这些可怜的助理当炮灰。
靠窗而坐的黎昕，正面无表情地切着盘子里的清蒸鳕鱼，正午的阳光温暖宜人，透过高大的玻璃幕墙斜斜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镀上层柔和的光晕。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高领红色毛衣，挡去颈上斑驳的痕迹，长发挽成个髻简单盘在脑后，精致的五官只着了极淡的妆容，无比干净的脸部线条，在阳光下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当然，要忽略她切鳕鱼时，刻意用刀将盘子划拉得“咔咔”响的动作。
对面的温世尧，则是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安静地喝着盘子里的汤。
苦了他和周铎，无处安放的眼神，只能落在盘子上。
安静吃着饭的黎昕，突然浅浅“嘶”了声，似乎对味道极淡的鳕鱼不太满意，叉子徘徊间落到不远处的提拉米苏上方，刘冰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握着的刀挡住，铁器相撞，声音清脆。
他好心提醒，“姐，这个350大卡。”
黎昕毫无情绪地瞥了他一眼，放下叉子。
刘冰收回手，却明显感受到对面男人投来的目光，森冷得让他无法忽视，硬着头皮，抬起头对他讪讪笑了声，“条件反射，条件发射。”
刚低下头，就看见黎昕的勺子又伸向周铎面前的奶酪烩饭，直觉再次伸手去挡了下，与此同时，对面男人握着叉子的手重重落在浅黄色的白蜡木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冰闭眼，深吸了口气，对着黎昕点点头，“姐，这个……少吃点儿。”
始终沉默的氛围让他压力极大，尴尬地轻咳了声，看着对面的男人开腔，“温总，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温世尧“嗯”了声，眼神扫过窗边的倩影，缓缓吐出两个字，“讨债。”
“讨债？那讨成了吗？”
迟迟无人回应，他抬头看了眼，温世尧正将手边的冰激凌球放在黎昕眼前，动作轻缓，面色温润。
“有点小插曲，不影响结果。”
清朗的声音淡漠依旧，却莫名让人觉得，带着丝宠溺。
刘冰侧头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后者正一脸餍足地挖了口冰激凌递进嘴里，顿时心痛地拍拍胸口。
到时候胖了，所有人都会怪他监管不力，又有谁能理解他的难处。
所以说，这年头儿，做助理容易么？
***
翌日
由于航班信息泄漏，此次接机的粉丝空前的多。
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
B市气温相比米兰，要低很多。黎昕下身只穿着条A字短裙，被堵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温世尧将风衣搭在她肩上，揽着她跟在安保身后亦步亦趋。
深灰的眸子看向女人被冻得苍白的唇，忍不住开口，“让你别穿这么短，非不听！”
“对对，穿这么短丢你人了！”黎昕对着四周的镜头笑得美艳，牙缝间挤出的话却能气死人，“要不明天我再买个面纱戴上，这样别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