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这个可能。”他不太自然地回道我。
看着他的神色,我逼近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告诉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真的没有,不过桪儿说的有他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只是当时我们未发现。”
我垂下眸子,竟然他也不清楚是谁,那么当时林里会有什么人在哪。
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笑道,“好了,桪儿,事情已经过了,不要再多想了。”
见我有些胡思乱想,他或许想让我提起心情,就说道,“这榆园山庄很漂亮,不如我带你到处看看。”
他抿嘴柔笑着,好像近日来的事没将他的情绪拉下。
我和他在山庄里闲逛着,他拉住我的手,我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
走到湖边时,我看到了那个亭子,又想起梦里,在那个亭子里弹琴,我下意识地向那走去。
萧景栖一边陪我慢走,一边说道,“在菏山,就属这榆园山庄是个好位置,而这山庄更是古老的门宗世家,莫老庄主曾是一方的豪强宗主,不过却因为有腿疾,已经多年不出庄里了。”
我突然停步,看着他问道,“你和这榆园山庄是什么关系?”
在梦里,琢啮可是这山庄的主人。
他神态很轻松,笑着回我,“好些年前,莫少主在外遇到门宗仇敌,身负重伤,是我路过将其救下,所以成了这榆园山庄里的贵客,常来往后也就成了兄弟。”
真是如此简单,可萧景栖的话不像假的。
也是,那时的素衣,琢啮离此时也都快一百年了,萧景栖又能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过是那个时候的琢啮和他长得像而已。
我站在亭台湖边,看着在微风轻拂下的水面,恍如眼前真看到了那一幕,鱼在跳跃,那欢乐的场面。
我的嘴角微微抹出一丝笑。
我知道萧景栖此时在看着我,或许他被我的浅笑看得入迷。
他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在一边,我就已经明白。他其实是痴迷我的。
在他将身上披风披在我身上时,我才看向他,看向他那双深迷一般的眼神。
他凑到我面前,好看的薄唇差点就要贴上我的红唇了。我才腼腆的侧过头,有些紧张。
不知怎么,我总是在心里想着自己曾是有过夫君的女人。
他或许看出了我的心事,将我搂抱在怀里,在我耳边轻语,“桪儿,我待你的心始终如一,不管曾经你的过去。”
他这是在告诉我,就算我曾是贵妃,是和别的男人生活过,他也不见意。
我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此时突然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心。
以为会静两天,平静地过两天,和他在这美丽的山庄里悠闲地过一过日子。
可却突发一件事,让我的心情再起波澜。
那时我正在走在长廊里,山庄里的丫鬟从拐角处走来,正因为端着给莫秋南的茶水,没看到我,不小心和我碰撞,茶水洒了一地,瓷器也当时打碎一地。
热茶溅到我的衣裙上,我慌乱地弹跳开来,而此时莫秋南正出来发现,在那丫鬟拿出手帕时,忙从丫鬟手上扯去手帕在我衣裙上抹擦。
一时男女之别竟然没有顾,我慌张地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但此时我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不错,就是一块玉佩,是林锦瑟给我的那块玉佩。
玉佩掉在地上时,莫秋南忙帮我捡起来,可是在他看着玉佩的模样后,愣住了,眸色有些异常地看着我。
他拿着玉佩在手里并没有打算给我的意思,而是一脸疑惑的说道,“这玉佩是你的?”
我笑着点了头,我应了他一声。
“真是你的?”他再一次问道。
“对啊。”我又笑了笑。
他没再说话,将玉佩还给我。随后他只是静静地回房了,好像神情突然忧郁起来。
萧景栖走了来,看着丫鬟正在收拾碎片,忙问道我,“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随后萧景栖拉着我的手走开,可我一直在想着刚才莫秋南突然有些恍惚的神情。看他的样子绝定是认识这块玉佩。
回到房里,萧景栖跟我说着话,可我一直没听进去,精神一直处着沉思中。
“桪儿。”他唤起我时,我才回过神,应道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抿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愣笑了下,说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啊?没听清。”
他宠溺一般地看着我淡笑,“你想还留在这玩会,还是我们该启程了,呆久了怕东阳王会找到这里来,毕竟那日定国寺外的出手,已经暴露你乙氏家族的身份,东阳王已经在到处找你我的行踪了。”
我幽了眸色,说道,“等我弄清一件事再走。”
他静静地看着我,带着些疑惑。索性我告诉他,“林贵人当年托付给我的事。”我将玉佩拿出来放在桌上,萧景栖拿起来看了看。
我说着缘由,“林贵人说她有个同胞哥哥,当年在她家族落魄的时候,她哥哥林环夜被府上的奴婢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而这玉佩是林贵人给我的,她说她哥哥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萧景栖看了我一眼,“你有发现?”
我点头,“是,刚才见莫秋南一直盯着它看,想必他一定见过。”
“那就去问问他。”他一笑说道。
萧景栖带着我到莫秋南的门外时,他正开门出来,一直愣神看着我。
萧景栖看着莫秋南的神情,有着明显的吃醋般的感觉,轻咳了下来提醒莫秋南的失态。
“可有空?”萧景栖轻笑着问道莫秋南。
莫秋南点了头,默不作声。
萧景栖一把将手搭在我肩上,笑着道,“我夫人找秋南兄有些话想说。”
莫秋南请了我们进去,看来他刚才正欲出门,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在莫秋南的阁楼厅堂坐下来后,我直接将玉佩拿了出来。莫秋南的视线一直在玉佩上,我已经了然明白,他确实认识。
“你见过它是不是?”我直接问道。
莫秋南什么话也没说,而是从胸口衣服里将另一块玉佩拿了出来,摆放在我的玉佩一起。
萧景栖凑了过去,我也低眸看着,果然一模一样。
我脸上展开喜悦,这么说莫秋南就是林锦瑟失踪的哥哥了。
“这玉佩真是你的?”我还是不相信的问他一句。
莫秋南点头,“是,从小就在我身上,我只知道和我的身世有关。”他看向我,“我养母临死前告诉我,我不是她的孩子,是她主家的孩子,说我还在二岁时家里出了事,因为养母死得突然还来不及细说,所以我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十岁的我在养母死后,只能靠自己,有时候吃不饱我就靠乞讨活下来,若不是莫老庄主见我可怜,收养了我,我怕早就饿死了。”
“夫人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夫人可是知道秋南的身世,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他的话让我有所感伤,若不是当年他家道中落,他又会怎么和府上的奴婢生活在一起,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
可她林家的败落当年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父亲和林大人在政见上不处在同一方位置,相互制衡是难免的。父亲列出了林大人的几大罪状,才使林大人入狱,林家才糟此劫难。
如真把罪责算在父亲的头上,我身为乙家人也脱不了干系。
此时在心里我只能向林贵人道歉,向林环夜道歉,可是我却不能说出自己就是乙浑的女儿。
此时莫秋南的问话中,我犹豫后才回答他,“我曾经见过你同胞的妹妹,她告诉我的,说她还有哥哥,希望我帮她寻找。”
莫秋南很惊喜,忙问道我,“那我妹妹呢,我想见她,想见我的父母。”
我有些难过,林锦瑟已经死了,可我却不能瞒着他,“你的妹妹已经过世了。”
莫秋南脸部抽搐了下,有些不相信,在他的眸色沉冷后,才再次问道我,“那我的父母呢?”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可他期盼我说的眼神让我不得不说。
“你也说了,你在二岁时家道中落,那个时候你父母就已经不在世了。”
他可能开始并不太相信他养母临死前的话,不过此时他沉痛的已经相信了事实。
见他溢出泪水,我突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告诉他,真不应该让他看到玉佩。
如果他一直不知,或许还在寻找的期望中。
我看了萧景栖一眼,他很从容镇定,对莫秋南的身世没有太多可说的一样。
也是,又不是他家人,他哪里会知别人的心情。
莫秋南在难过良久中才再次问我,“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我在心中已经酝酿了,并不打算告诉他父母是谁,我犹豫后才告知了他妹妹是谁。
“我只认识你的妹妹,她叫林锦瑟,曾是当今皇帝的贵人,可她已经过世了。是她告诉我,她有个哥哥叫林环夜,应该就是你。”
莫秋南身体无力一般坐了下来,拿着那两块玉佩悲伤地看着,而我和萧景栖也没再打扰他,他此时需要的是冷静。
走出莫秋南的阁楼大门后,我深沉忧郁,有些恍惚。
我甚至担心如果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父亲是谁,是怎么死的,不知会不会来向我寻仇。
如真到了那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他林家仇人的女儿,他想怎样,我或许会随他。
很久之后,我才觉得今日真的做错了,多年后,我后悔今日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不过此时,我完成了林贵人临死前的交代,心里却感觉到放下了一块心事。
在榆园山庄又呆了两天,莫秋南整日的喝酒,心情处在低谷中,不理山庄的事物,莫老庄主坐在轮椅上去看了他几回,他连莫老庄主都不理睬,更是无暇来理睬我和萧景栖。
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莫秋南不理我们,而是我也担心东阳王会找到榆园山庄来,到时候因为我再连累了山庄,那我就真是罪人了。
离开前我去看了莫秋南,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我敲门他也不理睬。我只好自己推门进去。
见到是我,他只是抬了下眸又继续懒在他的椅子上。
我走近他的面前,看着他这两天颓废的样子,心中也不好过。
“你妹妹若是知道你此番这个样子,她在九泉下也会伤心,她曾经和我说,如果找到了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秋南,你难道不应该对你妹妹的所言而听从吗,那是她的希望。”
莫秋南嘴角轻抽了下,悠懒的看着我,他眼中的异色我此时看不明白。可他依旧没说话,又是垂下眸轻闭着眼。
“我要走了,来和你告别。”我静静的说道。
他这才睁开眼来看向我,可他还是沉默。
我以为他不想理我,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说道,“为何要走?”
我再次回身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和朝廷有些恩怨,东阳王在到处寻我,我在这呆久了会对山庄不利,还有就是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
可他听了后,却是问我,“你真是萧景栖的夫人?”
我一时愣了愣,轻笑回道他,“是。”
他又沉默。
我朝他拱手以礼,多谢几日来的打扰,在他望着我的目光下,我走出了他的房间。
可萧景栖就在门外,他何时来的我却浑然不知。
我以为萧景栖也来告别,可他却只是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扣在他的手心里,带着我离开莫秋南的院子。
我和萧景栖等人离开山庄时,莫秋南并没有出来相送,我也没任何意见。
在山庄大门上马时,我再次回头看了眼门柱上那几个大字。眼前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素衣也曾这样离开。
可是,那是素衣不情愿的离开,在有人架住下离开。我好像感觉到她的伤心和难过,她不舍的离开。
她的面前山庄大门边,琢啮满身是伤,撕裂般在呼喊她,“不要走……我死都没关系,不要走……”
不,她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死。琢啮,好好活着。
她的心在滴血,她也不想离开,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