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望向一袭黑衣的解凛,皱眉,“你就这么将他给带进来了?”
解凛听出了主子责怪,心惊抹了一把汗,“属下认为白郎中是医者,此时皇上正——”
北海王的厉眸盯视着他,解凛忙打住不语。
萧景栖早已经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淡笑,“草民只是个医者,医人不看身份。”
已经请了进来,北海王沉默,犹豫了会,也没再说什么。
“你跟本王进来。”北海王正色轻语。
萧景栖点头,随着北海王的身后走进了内室。
内室床榻上,皇上还昏睡着。
萧景栖慵懒的看了眼床上的北魏皇帝,嘴角复杂一笑,随后探起拓跋宏的脉搏。
他刚收回手,北海王忙问道,“皇上怎样?”
萧景栖低头轻语,“回殿下,皇上不过是因情绪激动,一时昏厥,不多时就会醒来。”
北海王松了口气。
刚才他听解凛说白郎中是为了给贵人送药才来,想到她,他看着萧景栖,“容贵人的头痛病还未好?”
萧景栖恭敬回话,“草民认为贵人的病一时半会还好不了,还需服药。”
看着面前这个虽是平民身份的男子,可言谈举止有着贵气之风,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
北海王甚是对他有所疑虑。
不光是他的身份,还有他此次这么巧的到来。
萧景栖微笑,“草民可否见见贵人,将药亲自献给她?”
想到她还在沉睡中,一样昏迷不醒,他甚是担心,犹豫过后,对解凛道,“带白郎中去看看容贵人。”
萧景栖再次礼拜后随着解凛去往容贵人的厢房。
兵营所里不少兵士有着轻伤,院内受伤的不下数人。
萧景栖走过这一路,早已经清楚发生了何事。
领着他在前头走的解凛不说,他也不问。
不必去说破的事,他当然守口如瓶。
此次前来为的是来见她,只要见到她,那些他当没看见。
走到容贵人的厢房外,游然穿着一身护卫服站在廊下对他投来一抹视线。
萧景栖只是淡看他一眼后,并未打招呼。
解凛不是不知他俩是认识的,那日在十里河,白郎中可是给游然治疗过伤势。
只是此时大伙心事都在皇上和容贵人身上,谁还去念及谁和谁相识。
瑛琳看到白锐,同是惊讶,但也不过问什么。
解凛在旁说明了白锐的来意。
瑛琳将白锐直接领进内室。
走近她的床榻,看着沉睡中的女子,萧景栖的眉头紧蹙,他那怜惜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让那两人发现。
他在心中默念:我来了,你可还好?对不起。
他心中内疚,为何内疚只有他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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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来到护城河边,望着河水发呆。
我独自一人在深思,身后幽幽的紫竹林在轻风的吹拂下,叶子微微作响。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
我回过身向那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走入林里,不远处我看到两个人影,穿着女装。
我默默地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是高璃和郦敏心,两人正面对面在说着什么。
我有丝好奇,再走近点,只到听见她俩的说话。
高璃道,“你啊,如想要七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总要做点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郦敏心嘟着嘴,没头绪,“你可有办法。”
高璃想了想,“过几日便是你父亲的寿辰,不如让你父亲请七殿下赴宴,到时候你在舞会上跳一只绝美的舞,我想应该会博得殿下的欣赏。”
郦敏心眸色一亮,“这主意还不错。”
高璃又沉下了眸色,冷语,“可七殿下心里只有王贞儿,你我都看得出来,如想要七殿下对你有心,可怕不容易。”
郦敏心一丝烦恼涌在脸上,“那该怎么办?”
高璃想了想,半响才道,“除非——”
“除非怎样?”郦敏心等不急问道。
高璃脸色阴冷,“除非让王贞儿失去贞洁,这样七殿下就应该不会再对她上心了。”
郦敏心附上冷笑,“对,这个办法挺好。”
这时,我见王贞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对她俩破口大骂。
我躲在一边惊讶,王贞儿一定是听到她俩的说话了。
王贞儿发怒,怒骂她俩“贱人。”
高璃和郦敏心怕王贞儿说出她俩刚才想陷害她的事,忙连番请求原谅。
王贞儿怒火攻心,哪听得进去。
在贞儿急急走去要告知他人,她俩两个的阴谋,高璃和郦敏心急了。
紧紧追在王贞儿的身后。
我忙跟了过去,想弄清楚她们会怎样。
只是才没走几步,我见高璃将贞儿推入了河水中。
我吓得愣住,一时不知所措。
高璃回身就跑,向我的方向而来,她没想到急步前来时遇上了我。
我瞪着双眸看着她。
想必她已经明白了我看到了一切。
她可怜地对我道,“我是你的姐姐,请你一定当没看见。”
我哑然沉默。
她不想再做多留,慌张地离开。
我傻愣了,我也发慌了,我急急地往回走。
回到大哥高首文那,我镇定自己。
平静自己的心,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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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从这么可怕的梦里醒来。
我瞪着双眸没任何反应。
“容儿,你终于醒了。”
我的耳边传来拓跋宏焦急的声音,我这才让自己彻底清醒。
他精神很不好,看样子好像长时间没有休息过。
瑛琳在旁恭礼,“主子醒了就好,您可睡了一天一晚了,皇上一直在这守着您。”
拓跋宏见我想起来,扶我坐起,但没让我下床。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开,我竟任由他握着。
“你醒了朕就放心,是朕没保护好你。”
他看着我,深情地说着。
我脑海里想起昏倒前的一幕,那滚石就要砸到我的身上,有个身影将我推倒——
我想起了,是他,正是眼前的这个皇帝。
我忙问道,“你怎样?”
拓跋宏眉眼一笑,“朕没事。”
他很开心,是因为见到我没事而开心吗?
此时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的爱。
我恍然醒悟:他是真的爱我。
他竟不顾自己,在危险来临时,想到的是我。
他是皇帝,竟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
我心突然有丝清甜。
我含笑地看着他。
“容贵人该服药了。”
此时从门帘处传过来在脑海里十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他——萧景栖。
他来了吗?
我侧目看过去,那门帘处站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是那个人。
我的心突然一慌,他就这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双眸定定地盯着他向我走来,一时之间愣住了神。
拓跋宏竟然对他也很随和,开口说道,“幸亏白郎中来得及时,要不容儿你还醒不来这么快。”
我反应过来,轻轻淡笑。
垂下眸,不敢再正视那个男人。
拓跋宏接过萧景栖手中端来的药碗,要亲自喂给我喝。
而他就这么地站在那里。
我的视线真不知该放哪。
放在拓跋宏身上,我怕自己的紧张让他怀疑,而他我此时更是不敢看去一眼。
我僵硬地坐在床上,镇定着自己。
在拓跋宏哄着我,让我吃药时,我没有拒绝,就这么让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吃下。
我的脸上除了是笑非笑,已经没有了其他表情。
我很难猜出他此时看着我和拓跋宏的这一幕是怎样的心态。
幸好他在我吃完药后,出去了,我才松了口气。
之后我又躺着休息了会,一直没出门,也不去过问萧景栖。
拓跋宏几次三番来看我,直到认为我没事了,才落下一颗心。
这次醒来后的第二日,我才从床上起来,瑛琳伺候我梳妆。
她在我身后轻然一句,“也不知北海王殿下的伤怎样了,那日他可是用身体挡住了那滚石。”
我眉头一皱,从铜镜中看着瑛琳,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北海王怎么了?”
瑛琳看着我,再次说道,“那日山体崩塌,北海王殿下奋不顾身从山上飞跃下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混落下来的滚石,主子和皇上才没有受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暗沉。
那日太突然,受伤难免,可季豫他伤得怎样了?
我冷静不下来,让瑛琳将我穿戴好,我得去看看他。。
欲走出门,想到他是北海王,拓跋宏的七弟,我又愣住了。
我不知自己此时的身份该不该去看望他。
我的鼻子酸了酸,强定身体。
犹豫片刻,我正了容色,问道瑛琳,“白郎中去症治过殿下没有?”
瑛琳回我,“去了,白郎中给主子症治过后就去看过殿下了,现在太医院的贾太医都已经来武周山了,想必正在北海王殿下那。”
我轻吸一口气,想着去看看他是应该,他毕竟救了我和皇上。
我不再犹豫,漫步出门。
可是才到门口就见游然和萧景栖同时站在那里。
游然对我恭礼,我竟没有反应。
我的眸光全都在萧景栖的视线上,他正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眉眼那般亲切,我如看到了亲人。
我对他竟是如此依恋。
我的院外有的是巡视兵营所的士兵,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有太大的反应。
我犹豫片刻,朝他淡淡一笑,开口,“多谢白郎中对本宫的救治。”
他想必也很明白,此时两人的身份,他朝我恭礼,“见容贵人安好,草民也就放心了。”
我愣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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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
本章橘子道出了当年护城河边王贞儿逝去的真相,这也是高璃为何要卖凶在高昭容从老宅回平城的路上劫杀她的原因。
因为高璃害怕高昭容将她的事迹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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