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静婉根本就不用去地里干活了,她又不是生产队里的社员。
可是顾汉庭是这里的社员啊,老爷子这两天身体有些发虚,温静婉也怕老人有点啥事,干脆不让他上工了,她这个儿媳妇顶上。
等江乔飘到地里这边一瞧,唉吆喂,可是心疼了,她娘,这才多长时间啊,头发已经闪现银丝了,心疼得她又再次落泪,要不是因为她出事,要不是回来照顾她,温静婉怎么会衰老的这么快。
“妈,妈”
尽管地头上有人在宣传呢,可是江乔就是忍不住想喊出来。
温静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感觉有人在喊她妈,可是转头看看,没别人,她儿子没在这跟前啊。
“咋的了?”
温静婉摇摇头“没,没什么”
看着母亲那一脸疲惫的表情,还得听那什么工作什么人员喋喋不休的宣传,江乔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厌烦。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没眼色,这大热的天,都干一上午的活了,还不让大家伙休息,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别说温静婉了,其他的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大家伙不敢开口啊,你要是半路离开,说不定人家就该说他们这个那个,要是给按个帽子戴,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江乔在空中小手一弹,一颗小药丸直接就进了男人的嘴里,还没等对方吐出来呢,直接下去了。
看到男人干呕的样子,江乔得意的笑了,“一会儿,你就好该说不了话了。”
等男人咳嗽过后,嗓子一阵的疼,想说话来着,可是疼得实在是难受。
姜修齐虽然看不上这样的人,可是,毕竟对方是上面派来的人,他不好表现太过。
关切的问了一句“王同志,你没事吧,要不回去歇歇?”
男人咳了几声,勉强清清嗓子“那个今天就说道这里,大家伙都散了吧。”
大家伙看了一下日头,还有时间,赶紧的回家躺一会儿,真是不种地不知道老农民的辛苦,一天到晚的这个斗争那个斗争,跟他们有屁关系,粮食欠产,饿的可是他们这些人的肚子。
温静婉急急忙忙的往回跑,“正峰媳妇,你着啥急啊,家里不是有人看着孩子吗?”
温静婉摆摆手“那我也不放心,万一孩子醒了呢,我得赶紧的回去看看,我先走了”
后面的女人们凑做一堆,边走边叹气“你说说,趟上这事,也真够命苦的,你说乔儿那孩子啥时候能好,都过去四年了,再不好,估计她娘都好该熬倒了,你们没看到正峰媳妇比来的时候,可老多了”
“可不是咋的,遇上这样的事,能怎么办,挺着呗,那么大的姑娘,你说也不咽气,也不好直接给孩子埋了吧?
再说,乔儿那丫头多好啊,当初谁不羡慕顾汉庭有这么一个孙女,现在看来,这人太好了,连老天爷都妒忌了。”
其他的人四处望望“说话可小心点,可别让外人给听到了,又说咱们宣传迷信了。”
“唉,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要说起来,江乔那孩子也真可怜,愣是错过了高考,听说,当初,那可是妥妥的能考上大学的孩子”
江乔并没有急着回去,相反,她跟在姜修齐和那个男人身后,姜修齐她不担心,她主要就是想知道,这个男人这次过来是干嘛的。
王炳坤哑着嗓子边走边继续跟姜修齐交代任务“队长同志,这该说清楚的,我已经跟大家伙都讲明白了,下一步,咱们该抓典型了。”
一听这话,姜修齐的脸色都变了。
“王同志,我们村子里就没什么典型,大家伙都遵纪守法的,你说抓谁合适?祖辈都是穷人,总不能就为了典型,胡乱说吧?”
王丙昆装模作样的说道:“不会吧?据我所知,你们村子里还有一个大地主呢,这个人总不会是八代贫农吧?”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姜修齐心里一突,眼前这家伙,好像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这是奔着顾家来的。
随即一脸正色道:“王同志,这事,我估计你应该也了解过,顾汉庭以前是地主不假,可是,这些年改造的很好……”
姜修齐把这些年顾汉庭的事,跟对方介绍了一下。
“当然,我说的,你未必就能信,你可以去了解,看看大家伙都是怎么说顾汉庭的,毕竟群众的眼光才是雪亮的。”
王丙昆笑笑“队长同志,咱们不能让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双眼。”
姜修齐苦笑了一声“要是这样的算是糖衣炮弹,在那几年,恐怕人人都乐意,毕竟能活命。”
王炳坤拍拍姜修齐的肩膀“队长同志,你这思想可要不得,这个顾汉庭可是大地主,欺压老百姓,剥削劳苦大众,这样的人,我们可不能心慈手软,别被他的表象所蒙蔽了。”
江乔在一旁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娘的,他爷爷好心好意的拿粮食出来帮助大家,到了这家伙嘴里,怎么就成了别有用心的了?
什么东西,这也幸好自己回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这个狗东西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姜修齐叹口气“顾汉庭的成分是不好,可是,你也别忘了,他可是军属,她的孙女还是英雄,一等功呢,上次孩子就受伤了,四年了,还都没醒呢,你说,你这个时候拿顾汉庭当典型,合适不合适的,你先琢磨琢磨。”
王丙昆想开口反对来着,可是啊啊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哟,你这嗓子还挺严重的,王同志,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吃点药,等嗓子好了,咱们再谈。”
姜修齐觉得跟这样的人没法继续好好的聊下去,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说大道理,他比对方都会讲,可是有屁用啊,天天的跟土地打交道,累的要死了,哪有那个功夫去研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顾汉庭要是有问题,别说是他了,估计这顾家村的老百姓都不能放过了,用得着他来说这事?
当初,他们饿的要死的时候,这家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