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居然在王府失踪,林云墨彻底暴怒,立马派李继带了大批护卫到城外搜寻。
林云墨心急如焚的模样不像作假,昨日之事也分明是他,此刻又有不能给他力证清白,柳梦离心底疑惑渐生。
“柳梦离本王问你...”林云墨脸色阴沉,语气犀利:“昨日在主院里,你是亲眼看到那人便是本王吗?”
被林云墨如此质问,柳梦离心里咯噔一下子,更是拿不准了。
她有些心虚,挑拣着紧要的说道:“昨日去主院时,见公主晕倒在石桌前,双手扎满了碎瓷片,鲜血直流,奴婢,奴婢心里只顾着公主了,当时听屋中确实是王爷的喝斥声,至于,至于真人相貌,还真是没有见到...”
林云墨听罢,眉头紧皱,坐在椅子上沉思着“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对,事情怎就偏发生在他离府时,很明显,此次的矛头是针对了千山暮的,到底是谁谋划的如此周详?”
“王爷。”一直静默不语的不能开口道“此人的声音居然能将王妃都骗过,足可见他是下足功夫的。”
林云墨颇有些赞同的看向不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能肃然道“这让属下忆起一个野史来,邻国齐襄阳作恶多端,整日提心吊胆会被人暗杀,几经寻访,终寻到一人,那人无论相貌还是身量,都与他犹如孪生...
“后来,齐襄阳将其囚禁地牢,让其不分昼夜练习模仿自己言行举止,神态语气,以至于到了最后,连齐襄阳身边的妻妾都无法分辨真假!”
“所以,属下以为,此人定是在王府里藏匿多年,才能将王爷的声音腔调拿捏的分毫不差!而在那种情形下,王妃又气又急,心神已乱,才会以假当真,遭了暗算!”不能双目炯炯有神,谨慎的说道。
林云墨眼眸中寒光闪烁,狠辣的说:“如今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若不是家贼,怎会对本王离府的时辰都了若指掌,来人,马上给本王去查,这两日有谁无故离府?”
门口的护卫得令,急奔而去。
“这人目的已得逞,极有可能已逃离了,不过多少总会有些线索可寻!”林云墨浑身溢满了岑岑杀意。
他扭头看向柳梦离:“房中应该还有个女人才对?她是谁?”
柳梦离闷闷的摇摇头“在主院时,房中那女人一直未出声,奴婢便未能知晓,公主倒是听见了,可是,她一直昏迷未醒,因此,因此...”
口中虽如此说,可她心里强烈的预感到,屋中的女人便是棠梨。
正说着,棠梨的身影自门外慢悠悠闪了进来,虽然淡妆敷面,却仍掩饰不住她楚楚可怜的倦容,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林云墨跟前,俯身施礼。
“你的腿怎么了?”林云墨挑眉问道。今日的棠梨说不上哪里有些古怪,眼眸里满是血丝。
听到林云墨话语里竟有一丝关切,棠梨心中一动,强忍着满身痛楚,抽噎着说道“回王爷,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柳梦离冷冰冰的看着装模作样的棠梨,泛起了恶心,骤然开口道:“昨日,屋中的女人是你对不对?”
“啊?”棠梨眼中含泪看向柳梦离,可怜兮兮的问道:“柳姑姑说什么昨日?昨日怎么了?对了王妃呢?”
“王妃被无耻小人陷害,如今下落不明!”柳梦离恶狠狠的盯着棠梨的脸,恨不得戳两个洞出来,“昨日,屋中的女人便是你对不对?”她又将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棠梨拼命的摇着头,哭的梨花带雨,委屈至极:“姑姑实在是冤枉棠梨了,棠梨昨日外出到街上置办物品,后来又到了成衣店的吴婶那里闲聊,直到,直到暮色掌灯才回王府的,还请王爷明查。”
“罢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林云墨面色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过多怀疑。
一丝得意之色隐现棠梨的嘴脸,瞬间便又隐匿于无形,她施礼后才一瘸一拐挪向门口。
低垂的眼眸里透着冷冽的寒意,如今只盼着,将她祸害无数遍的赵余滚出启洲,滚的远远的,最好死在外面,她便再无心事了。
李继带领护卫顺着车辙追到了三岔路口,再往前,一处是通往深山密林,一处是通向了乱葬岗,最后一条是通向了天禹国的路,荒草丛里,他们找到了那辆被遗弃的马车。
马车里空无一人,仔细找寻之下,却在隐蔽的夹角处搜出千山暮随身佩戴的龙凤玉佩,玉佩上留了四个飘逸的字迹“上官清澈”
李继往四周扫视一眼,便调转马头,带着众护卫沿路而回。
待纷踏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王府护卫的身影都消失不见时,谁也不曾想到,上官清澈背了千山暮才自乱葬岗艰难的走了过来。
他从不知道,千山暮竟是如此纤弱,背负着她,在乱石中踉跄穿行,却是毫不费力。
太冷了,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凛冽刺骨的寒风里,沙沙的雪粒打的脸生疼。
“你要带我,我去哪里?”背上的千山暮有气无力的问道。
冷风掀起了她的披风上的帽兜,雪粒疯狂的直往她脖颈里钻,
身上仅有的一点温热全都被卷走了,好冷,只是天再冷,也抵不过她的心冷!
“小暮你醒了...”上官清澈顶风而行,脚下受阻略有些吃力,他喘息着说道:“我将你安顿到一个好友那里,他可是,有名的神医,肯定,能医好你的眼睛!”
千山暮知道上官清澈是不会将她置于危险境地,她有些焦急起来:“若将我安置他处,岂不是要连累你受责罚?两军战事一触即发,抗命之罪亦会累及到整个相府,我不能如此自私...
上官清澈固执的摇头:“我在艰难痛苦之时,是你将我拉出泥潭,如今,我只是还当日你的恩情!”
“这会要了你的命!”千山暮急切的说。
上官清澈淡然一笑:“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
天彻底黑透了,丛丛荒草,在寒风中瑟瑟抖动,雪粒逐渐变成了雪片簌簌而落,须臾间,目之所及茫然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风也乱了章法,由四面八方突袭而来。